第10章 照片
這一年，微博漸火，很多人都注冊了微博並熱衷於讓熟悉的人關注自己。
勵陽榮就是那麼個人，國慶節在家注冊了一個後，回校逮著個人就要人家關注自己。
「你關注我啊，你關注我了我就跟你互關。」
「我粉絲都很多了好嗎，什麼你有100個了？老子明天就能追上你。」
「滾你媽誰要買粉，我需要買粉嗎？！我發張自拍就能吸引很多粉絲！」
……
耀武揚威地從隔壁班走回來，勵榮陽一屁股坐在了位置上。
「誒，栩栩。」伸手搓了搓右前方的人，「關注我唄。」
傅今栩放下筆，回頭看他：「什麼？」
「微博，關注我，我叫 『勵陽榮zs』。」
「……什麼意思。」
「勵陽榮最帥。」
傅今栩眨了眨眼：「哦。」
說完，淡定地轉回去了。
「誒誒，關注呀。」
「我沒玩。」
「哎呀你怎麼能沒玩呢！」勵陽榮沒法，又去撮前面的邵寒越，「越哥越哥，邵寒越？轉過來一下。」
傅今栩轉頭看著這位同桌，人正在雷打不動地睡覺，任由後面的人怎麼叫也不肯睜眼。
說起來，今天一早上他們都沒有說過話。
她不高興自是因為國慶打麻將的事，他說她把兩人的錢「混為一談」，那不就是貪污的意思嗎。他以為她樂意給他管錢嗎，真是吃力不討好……
而他冷著臉，估計是她給他甩臉色吧。
傅今栩想著就有點煩，那天簡禾叫她一塊出去玩她是很高興的，她也不想讓朋友覺得自己很難搞。
「豬嗎你，天天睡！」勵陽榮叫不醒人，只能放棄了。
過了一會後，他又像突然想到什麼主意似得，一臉激動地調出手機相機，對著前面的人一頓猛拍。
季元洲打著哈欠：「你幹嘛啊。」
「他不關注我，那我就拍他，讓他給我漲粉。」
季元洲嘲笑：「早上不知道誰啊，說自己發張自拍就能吸引一大堆粉絲。」
「我說的也沒錯啊，但我這種大招要放在後面用，先讓咱們邵公子給我吸吸小粉絲。」
季元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勵陽榮拍完坐下來，「你看，這張拍的是不是很不錯。」
季元洲探過頭看了一眼，照片上邵寒越露著個側臉，線條流暢，精緻俊美，就連他這種男的都得服氣他那顏值。
「喂，栩栩也入境了。」
「誒？是哦，不過拍的還不錯。哇我簡直是天生的攝影能手，兩個人都拍的這麼好，這角度找到，我未來一定是知名攝影師吧？」
勵陽榮唧唧呱呱地自我欣賞，季元洲聽了兩句後懶得理他，倒頭蓋了本書在臉上，睡覺了。
但勵陽榮興致未減，他高高興興地把照片傳到微博上，並且十分文藝地配了網上抄來的文字。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啊，我簡直是斯文人。
中午放學後邵寒越就沒影了，今天他沒跟她一塊吃飯。傅今栩樂得輕鬆，反正到最後給他帶一份，她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吃完飯後她在學校邊上的「十足」買了一些蛋糕和餅乾，她為防止他中午不在教室所以沒買熱食，就帶了一些零食回來。
「栩栩，你在這呢。」剛要進校門的時候，和簡禾撞了個正著。
「嗯，你吃了嗎。」
「吃了。」簡禾往後看看，「邵寒越沒跟你一起？」
「沒，他今天應該有事吧。」
「哦，那個……咳，你沒看到吧？」
「什麼。」
「也是你都沒玩手機。」簡禾道，「就勵陽榮那小子今天不知道抽什麼風在微博上發邵寒越的照片。然後……」
傅今栩專注地聽著。
「你放心等會我見著他一定幫你打死他。」簡禾覺得說不清，於是把手機拿了出來，「本來關注他的都是我們學校的人，但你也知道邵寒越受歡迎，他的照片一放出來就有人把圖片偷了放到空間和貼吧，這會好多人都看到了。」
傅今栩有些疑惑了：「那，跟我什麼關係啊。」
「你看就知道了。」
簡禾點開了空間往下刷了刷：「這個。」
傅今栩點開照片，一時間，頭頂彷彿有一陣烏鴉飛過。
照片中睡覺得少年清俊無比，彷彿電影中閉眸小憩的男主角。本來這算得上是一張很好看的照片，但傅今栩看到照片右側的女孩時，臉都綠了。
右側的少女神情柔和，正目光「專注」地看著那位少年，照片光線溫暖，氣氛逶迤，明明上面那兩個人什麼都沒做，可就是能讓人看出一絲璦昧來。
她自己都覺得這抓拍太巧合了！
「我，我就是隨便看他一眼！」
簡禾：「啊，我信，但很明顯這張圖被好多人曲解了，咱們學校的貼吧……」
「我看看！」
簡禾只好又點開了嘉英中學的貼吧。
貼吧裡原本就沒少有邵寒越的帖子，但今天關於他這種照片被頂到了最前面，跟帖的人數不勝數，而且還混了其他學校的進來。
【順著微博爬過來的，你們家校草高幾的啊！】
【這是邵寒越那個同桌嗎？在一起了？】
【邵寒越交女朋友嗎！臥槽！】
【會不會說人話，那隻眼睛看到他們在一起了，那女的喜歡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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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我也想坐人邊上，可惜我晚生一年！】
【好有愛～學姐長得也挺可愛的嘛】
【那女的誰啊？】
【高二（1）班傅今栩，新轉來的，不謝】
【他們經常一起吃飯啊，聽說家裡走得很近所以關係好】
……
傅今栩刷了一圈下來，心裡已經將勵陽榮罵了個體無完膚。
「栩栩，你不用擔心，雖然目前有點火，但這種東西過段日子就下去了，沒什麼的。」
傅今栩微微吸了一口氣：「我知道。」
「等會上課了我去找勵陽榮，讓他刪掉。」
另外一邊，邵寒越和勵陽榮等人正坐在霍橋家裡，上次打麻將贏了幾頓飯，今天乾脆就衝到他家吃了。
「所以說你們三就成窮光蛋了？」霍橋很是新鮮。
季元洲：「沒辦法，家裡突然一點糧都不給，非要改邪歸正，還說什麼期中考沒考到班級三十名內就別想著玩了。」
霍橋：「你們班總共也就四十多個人吧？」
「啊，你以為這很簡單？」季元洲很無所謂地道，「我們三墊底。」
「噢也是，不過你們哪裡沒個朋友，還怕弄不到錢。」霍橋笑道，「尤其是我們邵公子。」
季元洲聳聳肩：「邵公子哪拉得下臉跟別人借錢，而且他好像也沒什麼所謂，最近不玩也就真不玩了。」
霍橋道：「那勵陽榮呢？嘖，這傢伙在笑什麼？」
季元洲轉頭看去，只見窩在沙發上的勵陽榮正刷著手機笑得開心。
季元洲：「勵陽榮你幹嘛呢。」
季陽榮抬頭，揮了揮手機：「我剛才看到我他媽微博粉絲暴漲！」
季元洲笑：「是不是寒越的照片起作用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原本在玩遊戲的人停了停，轉頭看勵陽榮：「什麼照片。」
勵陽榮笑意僵了僵：「什麼什麼照片。」
邵寒越和勵陽榮都很熟了，基本看他撅屁股就知道要放什麼屁。於是他眉頭一壓，把手柄往邊上一丟就上前去，「我看看。」
勵陽榮乾笑著往後退：「就借你一張照片漲漲粉，親兄弟不介意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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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寒越冷哼一聲，硬是把手機從他手裡拿了出來。點出照片後，邵寒越愣了一下。
看向照片時他第一眼沒關注自己，而是看向了他旁邊的傅今栩。
小姑娘露著側臉，一雙鹿眼黑漆漆的，十分專注。
她在……看他？
「喲，誰拍的照片啊，這姑娘不是你那小同桌嗎？趁你睡覺偷偷看你，你小子豔福不淺啊。」霍橋站到了邵寒越身後，滿臉揶揄。
邵寒越難得無言了。
勵陽榮見邵寒越沒訓他，趕緊把話題往別處引：「別說，你這麼一提醒我還真有點覺得，老大，栩栩是不是喜歡你，你看，都被我逮到了！」
邵寒越橫了他一眼：「你拍的？」
勵陽榮：「是啊……哎呀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竟然把你幹妹妹對你散發愛意的瞬間拍到了，你說是不是要感謝我。」
邵寒越微微一怔：「……有病。」
「哪有病了，我看這樣正好。」勵陽榮笑嘻嘻道，「你不是說栩栩是你媽放你邊上的監控嗎，那你乾脆收為己用！反監控！」
邵寒越冷哼一聲，把手機扔回他身上：「刪了。」
「常言道，喜歡自己的女人最好控制。你對人家溫柔點，人家愛上你了肯定就不聽你媽的話了。」
邵寒越聽不下去，回身就要搶手機。
勵陽榮嚇得往後撲：「得嘞得嘞，我刪！我刪還不行嗎！」
下午第一節 是英語課，英語老師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長得不錯，算是校園中的一道風景線。她最讓班級女生津津樂道的不是教學，而是她的穿著，因為她一年到頭穿搭都不會重複，每天都跟走秀似得，緊跟潮流。
邵寒越等人從後門進來的時候，這位英語老師正講到定語從句的省略用法，「that、which、whom在限制xin定語從句中充當賓語且不為於介詞之後時可以省略，然後……」
頓了頓，抬眸看向目中無人的三個學生遲遲入座的場面，女老師臉色變了變，「遲到的同學自覺點，不要影響課堂。」
「好的老師！您放心吧我們不說話。」勵陽榮揮了揮手，露著個大白牙，「老師辛苦了，老師今天真漂亮，老師您繼續講課吧。」
英語老師：「……」
邵寒越沒有勵陽榮那麼好的興致，有事沒事就跟臺上的老師搭腔。
他在位置上坐下後拿出手機在課桌下刷了刷，而餘光裡，邊上那人正專心致志地做著筆記。
邵寒越突然有點煩躁。
老師已經繼續在講課了，過了一會後，一個很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邵寒越。」
他拿著手機的手頓了頓，但眼神沒動：「嗯。」
「給。」
餘光看到身邊那人從自己的課桌裡拿出一個袋子，然後又把袋子塞到了他的腿上。
邵寒越擰了擰眉，「什麼東西。」
「中午吃了嗎。」
「……」
「這給你買的，你別餓著。」
停滯兩秒，邵寒越終於側眸看去。眼見之處，邊上的女孩微微俯身往這邊靠，她看著他的眼睛通透明亮，真誠而專注，跟那張照片裡的一模一樣。
見鬼。
邵寒越猝得收回視線，突然覺得更煩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