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北佳的臉一下就紅了,感覺挺尷尬,其實她很想去跟那對情侶好好解釋解釋,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說她和徐臨風之間只是清清白白的男女關係嗎?可是都已經有男女關係了還清白個什麼呀?但她和徐臨風的關係還真不是他們想像的那樣,最多就是個一夜.情,更別說什麼女婿上門了,扯太遠了。
徐臨風也聽到了那對情侶間的對話,但他的反應卻不似北佳那樣窘迫,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平靜,就好像這件事很正常一樣,他本就是一個即將上門見未來岳父岳母的女婿,壓根沒什麼誤會發生。
北佳抬起眼眸,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徐臨風的臉色,看他神情如常,似乎沒有注意到那對情侶的對話,不由暗自舒了口氣。
把最後一件東西搬上車後,徐臨風聲色柔和地對她說了句:「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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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佳巴不得趕快走,聽到徐臨風的話後立即乖乖上車,但是上車之後,她卻一直沒說話,甚至不敢看徐臨風,因為她不好意思,一直扭頭看著窗外不斷往後倒退的街景。
「女婿上門」這四個字就像是刀刻一般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裡,而且還在火辣辣的發燙。
梅鎮不大,整個鎮上也就兩百多戶人家,雖然被稱為鎮,其實規模還比不上一個大型村子,但正因為人口集中,所以信息傳遞就很快,一家發生了什麼事兒,不出一天絕對整個鎮子上的人家都知道這家發生什麼事兒了,所以北佳還有點擔心她就這麼冒冒失失地帶著徐臨風回家過年會不會讓鎮上的人產生什麼誤會。
想到這兒的時候,北佳還莫名起來地想起來了標題党資深黨.員劉思彤和她常用的UC震驚體——梅鎮中學校長女兒竟在過大年前帶了個陌生男人回家!
有點忐忑,卻又有點好笑,北佳沒忍住翹了下嘴角。
「想什麼呢?」
徐臨風的聲音打斷了北佳的胡思亂想,嚇得她趕緊收起笑容,立即擺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沒想什麼。」
徐臨風:「那你笑什麼?」
北佳面不改色:「我沒笑。」
徐臨風故意逗她:「可是我明明看見你笑了。」
我不要面子麼?我沒有自己的驕傲與倔強麼?北佳嘴硬道:「我說我沒笑我就是沒笑,好好開車別看我!」
看不出來還挺厲害……這回笑得那位換成了徐臨風,似乎因為皮了那麼一下心情變得很好。
北佳斜眼瞧著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他耍了:「你笑什麼?」
徐臨風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我沒笑。」
北佳:「可是我明明看到你笑了。」
徐臨風:「我一直在開車,不是你讓我好好開車麼?」
北佳:「……」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詭辯小能手。
徐臨風一直按照車載導航規劃的路線走,二十多分鐘後就開到了梅鎮鎮口,接下來的路就用不上導航了,直接問身邊人就行。
「你家在哪?」問這句話的時候,徐臨風有些緊張,像是即將要接受一場重要的考核。
其實北佳也很緊張,因為她還不確定父母會不會同意徐臨風在他們家過年,但卻沒表現出來,而是回道:「你往前開吧,到了我告訴你。」
順著大路往前開了有一公里左右,車前出現了一戶人家,白色院牆朱紅大門,門前還站著一位身穿紅色居家棉睡衣的中年女人。
女人腳上穿著棉拖鞋,留著燙過的短髮,身材高挑五官端正,眉宇間盡顯溫婉與慈祥。此時此刻女人雙手插在睡衣兜裡,正焦急地朝著大路眺望,似乎正在等待重要的人回家。
隔得老遠北佳就看到了這個女人,心口猛地一提,抖著唇跟徐臨風說了句:「我媽。」
雖然坐在車裡,但北佳還是不敢大聲說話,生怕被幾十米外的她媽聽見。
徐臨風的心也跟著一提,真沒想到會在這麼一種情況下見到北佳的媽媽,實在是太突然了,他毫無心理準備,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手心都開始出汗了。
「你抖什麼?」北佳扭頭看著徐臨風,不可思議地問。
徐臨風面不改色,神情依舊高冷:「我沒。」
北佳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他微微發顫的手腕……行吧,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驕傲與倔強,就不拆穿你了。
短短幾十米的路途,卻像是跋山涉水般長遠,自從學車後,徐臨風還從沒這麼緊張地開過車;北佳的情況比他好不到哪去,心裡虛得不行,像是早戀後怕被家長和老師發現的高中生。
停車後,北佳和徐臨風同時深吸了口氣,顯然都在為即將面臨的考驗而緊張。
在徐臨風解安全帶的時候,北佳低聲對她說了句:「你先別下車,我先去跟我媽介紹一下你。」
徐臨風動作一頓,覺得北佳的安排不是沒有道理,於是輕輕點了點頭:「好。」
北佳一打開車門就看到了她媽,常春紅一直在等她,見到自己女兒終於回來後先舒了口氣,而後便蹙緊了眉頭,譴責道:「你怎麼才回家?人家趙陽早就回來了!」說這話的時候,她還用一種探究的目光透過半開的車門打量了一下坐在方向盤後的那個年輕小夥子,「這就是你同學?男同學?」
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北佳只說了有同學要來家裡過年,卻沒說男女,常春紅還以為是女同學,沒想到竟然是個男同學,不由就讓她想到了女兒的感情問題——不會是談戀愛了不敢說,直接帶回家了吧?
北佳給她媽使了個眼色,然後挽住了她媽的胳膊,帶著她往家走:「你別亂想,回家跟你說。」
常春紅雖然是跟著女兒的腳步走,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因為剛才光線不好,她沒看清小夥子的臉,但是現在車門已經關上了,玻璃紙不透光,她這回還是沒看清小夥長什麼樣。
進了院門後北佳才對她媽說道:「他是我同學,叫徐臨風,美術系的,人家可是大畫家,上網都能查得到的那種,這回來咱們渝城採風畫畫的,順便過年。」這番話她已經醞釀了一路了,也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所以說起來完全不露怯,說完還不忘了淡定自若地問一句,「我爸呢?我要徵求徵求他的意見。」
常春紅心裡還是有疑團,卻沒直接問,而是回道:「廚房做飯呢。」
廚房就在院門左邊,兩步就走到了,北佳跑到了廚房門口,喊了聲:「爸,出來一下唄,有事商量。」
北立民不知道女兒又在搞什麼鬼,還神神秘秘的,但還是按照她的要求走了出去,然後他們一家三口就全站在了院中央,圍成一個圈商量事兒,知道的是在商量女兒同學來家過年的事兒,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一家人在密謀什麼不可告人的大計劃。
北佳又把剛才對她媽說的話跟她爸重複了一遍,而後又說:「我看他一個人過年怪孤獨,就想邀請他來咱們家過年,你們倆覺得怎麼樣?」
「行啊,過年還不是人越多越熱鬧麼。」北立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不過他還是問了句:「他自己在外面過年,家裡人沒意見麼?」
北佳歎了口氣,回道:「他爸媽在他五歲那年就離婚了,他爸出軌,他跟他姥姥姥爺一起長大的,前幾年姥姥姥爺也沒了,他媽又忙,家裡基本就他自己,年年都是一個人過年。」
北立民和常春紅本就心善,不然也不會數十年如一日的去幫助問題家庭的孩子,聽到這話後立即對徐臨風產生了一股憐愛的感情,覺得這孩子真是心疼人。
「既然這樣的話,讓他來咱們家過年也沒什麼。」常春紅雖然同意徐臨風來家裡過年,但心裡還是有疑慮,猶豫了一會兒,她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女兒,問,「你跟他什麼關係?」
北佳頭皮一緊,緊張地腿都在發軟,強做鎮定會:「沒、沒什麼關係啊,就、就是同學啊。」
知女莫若母,常春紅的眉頭一下子蹙了起來:「沒關係你緊張什麼?」
「我我我我還不是被你嚇的!」北佳趕忙向她爸投去了求助的目光,還惡人先告狀,半是撒嬌半是抱怨,「你看我媽,天天胡思亂想,今天早上讓我去看大神,現在又懷疑我談戀愛,沒事我也被她嚇出事了。」
北立民沒有常春紅的心思細膩,沒她想得多,而且他確實沒覺得邀請同學來家裡過年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而且還是這種家庭背景的孩子,於是對自己老婆說道:「你一天到晚少胡思亂想,不就是邀請同學來家裡過個年麼,大驚小怪,而且你閨女都二十二了,又不是十五六,就算是談戀愛也正常啊,你今天早上不是還催她找對象麼?」
常春紅還是有疑慮,不過細細想想自己老伴說的話似乎也沒什麼問題,於是就壓下了心頭的懷疑,對北佳道:「還不去把人請進來?還讓人家在外面等?」
北佳面色淡定地回了個:「哦。」心裡卻已經開心地放起了慶祝的煙花!
為盡地主之誼,北立民和常春紅陪著北佳一起出門接徐臨風去了。
徐臨風已經從車裡出來了,因為緊張的如坐針氈,還有種度秒如年的感覺,像是在等待最終判決,朱紅色大門重新打開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了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常春紅剛才看了兩次都沒看清徐臨風的臉,這次再出門,徹底看清了,真沒想到這夥子長得這麼出眾,跟大明星一樣,身姿挺拔的往他們家門前一站,誰走過都想多看兩眼。
今天徐臨風穿得比較休閒,黑色羽絨服配藍色牛仔褲,腳上穿了雙棕色高幫靴,皮膚白皙神情乾淨,少了幾分嚴肅禁欲的感覺,多了幾分年輕人獨有的陽光.氣質,這種氣質最受老師校長的喜愛,北立民一看見他就覺得這小夥子順眼。
徐臨風舔了舔因緊張而變得乾澀的雙唇,看著北佳的爸媽,像是個三好學生一樣乖巧地喊道:「叔叔阿姨好。」
北佳還沒見過這麼傻裡傻氣的徐臨風,突然特別想笑,但她咬牙忍住了。
「你好你好。」北立民一邊打招呼一邊熱情地把徐臨風往家裡迎,「進來吧,外邊冷。」
「謝謝叔叔。」徐臨風剛要抬腳朝著院子走,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轉身朝著後備箱走了過去,同時說道,「叔叔阿姨,我給你們帶了點東西。」
北佳生怕她爸媽罵她,趕忙說道:「我沒讓他買啊,他自己買的。」
北立民和常春紅還是給了她一個譴責的眼光,但是當他們看到徐臨風帶的東西後,突然意識到教育這丫頭已經不單是眼光譴責就能解決的事兒了,他們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單是那一箱茅臺就已經上萬了,更別說還有那麼多別的東西。
常春紅氣得乾脆直接瞪了自己閨女一眼——你怎麼能讓人家買這麼貴的東西?
北佳兩手一攤——我沒有,我不是,跟我沒關係。
北立民更直接,直接對徐臨風說道:「你的好意叔叔阿姨心領了,但是這麼多東西太貴重了,叔叔阿姨不能要。」
徐臨風趕忙說道:「沒關係,不值什麼。」
常春紅比北立民還直接:「拿走拿走,全拿走,你要是再這樣叔叔阿姨就不留你在家過年了啊。」
徐臨風還想再說些什麼,但這時一位鄰居路過了北家的門前,看到他們家門外站了個高高帥帥的小夥子,還停著一輛豪車,又看到大開的車後備箱裡擺滿了禮物,還當家裡有喜事了,笑呵呵地衝著北立民喊了句:「北校長,過年女婿上門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