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博寧不想念書了!
第二天一大早,做好了早飯,又專門給祝大嫂子煮了爛爛的粥,方氏把自家去年養的小公雞抓了一只,直接殺了褪毛,收拾乾淨之後擱在鍋裡燉上,知道荷花跟平哥兒不對付,就讓茉莉在家照顧著栓子和齊大嫂子,順便看著灶間的火,自己領著荷花去幫齊大嫂子家收拾。
讓風吹了一夜,屋裡的霉氣基本都消散了,方氏站在院門口看了看說:“難怪她家那麽潮,這屋子的地方比院子還低,水溝還都堵死了,下雨還不都往屋裡流。”說罷找了鐵鍁,把房前屋後的水溝都疏通了,荷花在屋裡把草簾子都拖到院裡曬著,又去抱被褥出來晾曬,見炕被的背面都因為潮濕,結了許多茶黃色的汙漬,乾脆把線都扯了,把被裡被面都拆開丟在一旁,準備等會兒去江裡洗洗乾淨。
方氏這會兒也過來幫忙,兩個人忙活了一上午,把該洗的都洗出來搭在院中拉的麻繩上晾曬,又趕忙地回家做飯開飯,那只小公雞已經燉得酥軟,方氏用雞湯和洋芋蛋子給齊大嫂子弄了洋芋泥,又給她燉了點兒爛軟的薺菜粉條,怕她不自在所以讓她和平哥兒一起在西屋吃飯,自家照常在東屋裡吃。
茉莉一邊喂栓子一邊道:“今個兒上午,平哥兒把咱家院子裡的那些個木墩子都劈成了劈柴,又去幫娘收拾了院子,還去後院幫我喂雞,半點兒都沒閑著。”
荷花聞言撇撇嘴,見了齊大嫂子那樣,她這會兒心裡的氣兒也基本消得差不多了,雖說對偷竊這種行為還是打心裡厭棄,她伸手盛了一杓洋芋泥,喂給栓子然後跟他說:“咱家栓子以後可得學好,就算二姐病得癱在炕上起不來,也不許去惦記別人家的東西,被打上個小偷的印子,可就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嘍!”
茉莉氣得朝她手上打了一下子,把栓子抱到自己左邊去坐著,白了荷花一眼道:“你就是對人有偏見。”
“我還覺得你莫名其妙呢,平常若是換做別人,你早把人家罵得抬不起頭來了,這回怎這麽好心腸的?”荷花也懶得在跟茉莉掰扯這件事兒,反正方氏都已經幫了她家,這會兒也只能當作齊翔平以後能改好了。
第二天方氏把曬得蓬松柔軟的炕被重新縫好,屋裡屋外收拾得乾乾淨淨,讓祝永鑫用平板車把齊大嫂子送回了家,告訴平哥兒怎麽拾掇家裡,按時開窗通風,荷花從家裡抓了一只公雞五只母雞過來道:“這是去年我娘養的,這會兒已經能打鳴下蛋了,我教給你怎麽喂,你每天勤快些撿雞蛋,一天給你娘吃兩個雞蛋補身子,剩下的都攢著賣掉,這雞可不算是白送你的,以後攢夠了記得還錢給我。”
茉莉幫方氏把齊大嫂子扶到屋裡躺下,出來正好聽見這話,朝荷花翻了個白眼,過去對齊翔平道:“好生照顧你娘,雖然你家現在沒地,但是好歹院子裡還有空地兒,我看你還是把這些地開出來,種些個菜和番薯洋芋什麽的還是能行的,能給你娘換著樣做吃食,還能省點兒錢。要是種啥有不懂的,就去問……去問你荷花姑姑,她在這上頭在行著呢!”
“找我問事兒可是要收費的!”荷花聞言一甩辮子扭身就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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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衝她的背影“切”了一聲,扭頭安慰齊翔平道:“少搭理她,以後你想問啥就找我,我再給你去問就是了,我就不信她還找我收錢。”
“茉莉,多謝你啊!”齊翔平紅著眼圈道。
雖說是把齊大嫂子送回了家,但是方氏和茉莉還是會時不時地去看看,家裡做了什麽好吃的也給送些個去,一時間倒是走動得比自家正經親戚還要熟絡。
齊大嫂子開始還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後來見齊翔平經常去幫祝家乾活,才慢慢地放寬了心,身子稍微好些個了就在炕上做些針線活計,好歹地能貼補點兒家用。
等春耕的忙碌過去之後,五月底的時候天氣還不算太熱,祝大姐叫了家裡幾個兄弟,又找了村裡幾戶相熟的人家,五六天的時間,就把對面屋的三間土房四圍都蓋起來了,這天上梁,前後的土牆上都搭上了跳板,幾個漢子都穿著土布的褂子,腰間勒著腰帶,把屋頂的木架子用繩子捆好,幾個人一起搭著上去架到土牆上,原本頭一天說好的幾個人,誰知有一個早晨起來崴了腳,只好再臨時去村兒裡再找一個。
這幾天蓋房子,茉莉和荷花都在一旁幫著端茶送水的打下手,齊翔平也每天都過來幫手,見到少了人,就把自己的外衣一脫,扎緊腰間的帶子,上去道:“二爺爺,我跟你們一起吧!”
茉莉還不等祝永鑫說話就訓道:“你快一邊歇著去,才多大個人,身子骨還沒長開呢,就算你能給抬起來,以後還不得被壓得不再長個兒了?若是逞了能還沒抬起來,要是受傷了可怎麽好?”
魏家的老三聞言也笑著說:“茉莉說得沒錯,你小子毛兒還沒長齊呢,跟著打個下手就是了,要乾這活計還得再多等幾年。”說罷又誇茉莉道,“咱家茉莉還真有點兒做姑姑的樣子。”
茉莉當著眾人被這麽一說覺得不好意思,臉上一紅扭身就閃開了。
蓋房子進展得十分順利,大梁上過以後,祝老四在下頭放了一掛鞭炮,大家把房頂鋪好了油氈布和草墊子,又蓋了厚厚的乾草,就算是大功告成,門框窗框也都砌在牆裡的,只等把裡外一刷,在屋裡壘上鍋灶和土炕,再安上窗戶和大門就算是全部完工了。
這些活計都是自家慢慢做的,所以晌午的時候,祝大姐拿錢置辦了兩桌酒菜,招呼幫忙乾活的人家好生地吃了一頓算做答謝。祝永鑫回家跟方氏商議:“這春耕忙完了算是稍微清閑些,娘準備開始張羅給老四說親事了,要不咱們也趁著天熱之前把房子起來,等秋收後搬過去你看怎樣?”
“你說得算就是了,我有個啥意見!”方氏一邊做針線一邊說,“娘打算給老四說哪個?咱倆老四的眼光可高呢,跟你們幾個可不一樣。”
“你這是啥意思,是說我眼光差所以瞧上你了?”祝永鑫見孩子們都不在屋裡,借著酒勁兒說話就也沒什麽顧忌,伸手就想把方氏往自己身邊扯。
方氏聞言嗔道:“呸,你當初都沒去相媳婦,還腆著臉說瞧上我了。”
“相媳婦那天我是沒去,但是我之前已經看過你一回了,不然我怎敢就娶回來,萬一不去看清楚,等掀蓋頭的時候是個長得歪眉斜眼的,那我可怎整。”祝永鑫笑了兩聲道,“那回廟會的時候我去相看的你,只不過你自個兒不知道罷了,我還瞧見你跟收繡花絹子的婆子討價還價,為了幾文錢磨了半晌,我就打量著你是個會過日子的,模樣也是個周正的,哪裡還有不同意的道理。”
“好啊,這事兒我居然都不知道,你瞞得倒是緊。”雖說已經成親十幾年了,但是方氏聽說當初成親之前祝永鑫就提前去偷看過自己,還是忍不住漲紅了臉,伸手想去掐他有被他抓住了手。
兩個人正在炕上拉扯,大門“砰”地一響,博寧一頭撞進來,跑得氣喘籲籲地,坐到桌前端起水碗咕咚咕咚灌了個底兒朝天。
方氏見兒子回來,心裡一急就伸手去推祝永鑫,卻是忘了手裡還抓著針線,一針就扎在祝永鑫的手背上,把他疼得直叫。
“博寧,這才啥時辰你就下學了?該不會是逃課回來的吧?”方氏顧不得管祝永鑫,丟開手裡的針線下地問兒子道。
“我以後都不去上學了!”博寧氣哼哼地說。
方氏下地來才瞧見博寧的臉上有幾道紅印子,衣裳也有些凌亂還多了好幾條黑印子,聽了這話急道:“你這是幹啥?在學裡跟別人打架了?”
“我不管,反正我不念書了!”博寧呼哧呼哧地喘大氣,說話都是火氣十足的。
方氏絞了手巾給他擦臉擦手,追問了半天也問不出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兒,氣得把手巾一丟罵道:“你要是真不想念書了,那你自個兒去跟你二姐說去,你以為她為啥天天那麽累的算計著怎賺錢,為啥因為幾棵苗兒恨不得跟人家拚命,她賺錢幹啥,還不是為了咱家日子寬裕些,能讓你們哥幾個都能去念書,以後都有出息,別跟你爹和我似的,一輩子的土裡刨食,一年累死累活的掙不到幾個錢兒。你不舍得用紙練字,你二姐心疼的自個兒偷著哭了一夜,她又是整飭荒地又是養雞,還不就是為了讓你不用惦記家裡的銀錢,能踏踏實實地念書考試,你現在跟我窮橫地說不念書了,有本事當面跟荷花說去,你要是敢說出口,那我也不管你了,愛念不念,不念還省錢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