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帶着霍晏又回了之前她去的山坡,那些女生被綁在這裏,村民準備餓她們兩天,摧毀她們的意志。
看到和村民比起來,打扮得光鮮亮麗的一男一女忽然出現,女生們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恐懼。
因爲她們就是被看着面善的人給拐走,最後輾轉賣到這裏的。
而且村子裏所有人全都是一夥的,根本就無法求助。
顧瑾注意到她們警惕防備的眼神,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她也沒打算多解釋,直接用小刀把綁住她們的繩子割斷,一邊幹活一邊說道:“你們就勉強在這待一晚上,明天就能回家了,等會兒要是還有其他人來,也記得跟她們打聲招呼。”
畢竟比起口頭上說,還是實際行動最有衝擊力了。
有個膽子比較大的女生擡眼看向她:“你不是和那些村民一夥的?”
“都把你們繩子解了,你說呢?”
其他人不太相信,甚至神經質的懷疑顧瑾是不是故意這麼做,引導她們逃跑,然後讓她們遭到更加非人的折磨。
霍晏將手機的通話記錄拿了出來,淡聲道:“我們已經報警了,明天警察就來,到時候警察會把你們送回家的。”
女生們依然是半信半疑。
不是她們不識好歹,實在是顧瑾和霍晏兩人出現的太過於突兀。
這村裏的人把女人當成物品隨意共享買賣,漂亮身材好的更是被許多豺狼虎豹盯着,顧瑾怎麼就能光鮮亮麗的站在面前,一點都不像是遭遇了什麼的樣子?
就因爲她身邊有個同行的男人嗎?
村裏人那麼多,會怕他們兩個人?
顧瑾最不喜歡的就是給別人解釋了,這種時候她話總是很少。
給霍晏使了個眼色,兩人就直接轉身離開。
一直到走出那些女孩的視線範圍,霍晏才問道:“你不怕她們不聽你的話,打算自己逃跑嗎?”
顧瑾搖搖頭:“都不是小孩了,最起碼的思考能力還是有的,她們下山會遇上村民,在山上亂跑說不定有其他危險,不管怎麼說還是原地等待比較好。”
要是迷路或者遇到什麼猛獸,那可真的是完犢子了,還不如在村裏待着,至少有可能找到機會自救。
霍晏對此沒說贊同也沒說不贊同,畢竟在危險中能保持冷靜思考的人很少,那種慌亂的人能做出什麼衝動的事誰都想象不到。
直到聽見顧瑾的心聲。
【有什麼好擔心的,順手在那塊地方周圍設了個陣法,就和上次在密室逃脫困住你的那個一模一樣,就算沒辦法徹底困死,但她們肯定是沒辦法往深山裏走的。】
【不小心讓人下山了也無所謂,反正那些村民大概都活不過今晚了,現在都快黃昏,她們下山被發現頂多就是挨頓打。】
霍晏:……
我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
本以爲之後顧瑾會跟他說一下之前那個很炸裂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沒想到她完全沒提,直接從小路繞進了村子裏面。
大部分村民都已經幹完活回家了,或是在門口喝茶聊天,或是在家裏休息等着喫飯,沒有媳婦的當然就只能自己做了。
兩人狗狗祟祟從窗外往裏看,等確定了哪些人家有被拐賣來的女人,顧瑾就會吸引女人的視線,舉起手裏的紙條朝向她。
旁邊的霍晏:?
你什麼時候寫的紙條?
那些女人的反應也各不相同,她們幾乎都知道村裏來了兩個人,有些甚至還聽家裏男人說起過。
一部分在看到顧瑾的時候面露希冀,一部分則是不明所以,還有一部分麻木呆滯,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想的。
霍晏從旁邊看見了紙條上的字,寫着:別喫晚飯。
他大概能猜到應該有人在全村人做飯的水裏下了毒,而那個人大概率就是翠巧了。
顧瑾想幫這些被拐來的女人避免平白而來的災禍。
走到無人的小路時,霍晏才壓低聲音詢問:“要是她們告密呢?”
那些女人只要智商沒問題,應該都能猜到飯菜被動了手腳,只是不會想得那麼嚴重而已。
難保會不會有人通過告狀來讓自己以後的生活好過一點,畢竟她們不知道這一晚過後自己就能徹底自由。
顧瑾嗤笑一聲:“那就告唄,我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結果怎麼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告密的人結下的苦果也是她自己嘗,跟旁人有什麼關係。
雖然就算沒被毒死,大概明天剩餘的寥寥幾名倖存者也會去蹲大牢。
霍晏有點稀奇的看着她:“一般那些大師不都主打一個濟世救人麼,你怎麼這麼……”
這麼有個性,都戳到我心上了。
顧瑾想了想,回答:“可能因爲我是二班的。”
“……”
其實村裏的人還挺好分辨的,最基本的就是看她們識不識字,識字的是拐賣來的,不識字的大概率就是村子裏的人,或者外村娶回來的。
而這個村裏土生土長的女孩對於畸形的現狀是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的,因爲她們接受不到教育,所以覺得眼見即爲世界;其他村子的女孩,和被拐賣來的沒有什麼差別,她們是被騙來的。
譬如翠巧。
顧瑾在山上的時候聽那些村民說,翠巧和她丈夫是在縣城打工的時候認識的,她丈夫也挺愛她,娶回來之後沒讓村裏人碰過她一下,但言語上的羞辱和調系肯定是無法避免。
家暴在他們眼裏很正常,那只不過是‘教訓自己的奴婢’而已,壓根沒人會提。
翠巧被家暴之後就想逃回自己家,但村民們聯合起來凶神惡煞的威脅她,要是她敢回去亂說的話,他們會直接鬧到她父母那裏,把他們一家人都弄死。
過了一段時間,翠巧老實了,不跑了,她丈夫偶爾也會放她出去,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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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人甚至還想過讓翠巧去城裏的時候騙幾個新的女人回來。
差不多也就在這個時候,顧瑾認識了她。
兩人第一次線下見面的時候翠巧有想過按照村民的話去做,說自己被家暴的事情一方面是引導顧瑾回村裏幫她‘出頭’,一方面也是抱有期望,希望在大城市生活的顧瑾能幫她想到擺脫的辦法。
之後每次她都有嘗試過,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因爲無論什麼辦法,好像都不能拿那些村民怎麼樣,再加上擔心家人真的會被報復,所以只能將逃跑的事情作罷。
每次進城都沒有騙到人回來,村民們經常對翠巧指指點點,說她笨和沒用,她也不在意,學着麻木的生活。
直到昨天丈夫意外掉進水庫裏淹死。
昨天晚上將丈夫的墳墓蓋上最後一鏟黃土後,那些來幫忙的村裏男人頓時就變了一副面孔,把翠巧拖進了旁邊的草叢。
聲嘶力竭的叫聲驚起了樹林裏的飛鳥,好像整座山都跟着震了震。
但不管鬧出怎樣大的動靜,都沒有人會來救她。
顧瑾從那些村民口中聽到的時候,眼睛都瞪大了,霍晏從她這裏聽說後,臉上的震驚也很明顯,久久都說不出話。
最後還是顧瑾搖着頭感嘆了一聲:“翠巧是個狠人,今天看着就像是沒事人一樣,黑化果然都是悄無聲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