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VS豆包(番外三十九章)
倉庫四壁殘缺破爛,海風放肆的灌溉進來,氣流陰冷潮濕,穿著薄薄衛衣的豆包凍的直打哆嗦。
可冰涼的不僅是溫度,還有胸腔裡那刻炙燙的心,緩慢跳躍的頻率,是瀕臨死亡的最後掙扎。
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醒來時就身處這個詭異滲人的環境中,人被綁著,嘴裡塞著粗布,她睜著大眼,嘴
裡嗚嗚出聲時,一道黑影赫然出現在身後。
男人愜意的哼著小曲,歌聲悠揚婉轉,可配合此情此景,更像是生命隕落前的禱告,入了耳的音符,似邪惡的
魔爪,掏空你的五臟六腑,徒留恐懼一點點填滿你的思緒。
他步伐怪異,走著卻似歡快的舞步,投影映照在又黑又髒的壁上,數個螢幕逐漸清晰,等看清畫面上男人的
臉,豆包停了呼吸,喉間不住打顫,嗚咽聲不受控制的加重。
「噓」
那人回頭,指尖優雅的點點唇,「還沒到你表演的時候。」
豆包認真盯著牆上的螢幕,看到鐘意在車上等待,他撥打電話,他下車瘋跑,畫面不斷的切換,卻從始至終定
格在他臉上,最後,他待站在教學樓下,雙眸放空數秒,整個人跟丟了魂似的。
鐘意拿起電話那瞬,男人先一步撥過電話,一開口,笑容接踵而至,他低頭,貼近豆包的耳吹氣,「告訴他,
你有多害怕。」
下一秒椅子被一腳踢翻,砸地的瞬間,她還未從頭暈目眩中清醒,口裡一鬆,她喉間下意識哭喊出「小舅」,
可哭聲未落地,嘴又被堵住了。
那人似乎很滿意她的表現,衝她勾起唇,毛骨竦然的微笑。
到了此時此刻,豆包再愚鈍都知道這男人分明是衝著小舅來的。
而且,他是有備而來。
「跪下。」
嘶啞到近乎變態的嗓音,深深刺穿豆包的心。
幾秒後,小丫頭的頭搖成小波浪,口中發不出聲,可那雙眼淚汪汪的瞳仁裡全是話。
那是鐘意,他既是她的小舅,也是她心中的英雄,他若真為她向這種人渣下跪,豆包怕是一輩子都無法心安。
鐘意身子僵直,唇抿成一線,深眸死盯著豆包身後那個笑容可掬的男人。
見鐘意沒動,N1倏地收起笑,換上一張陰沉的臉,音色尖銳無比。
「你似乎沒想像中那麼重要。」
「你看」他湊到她耳邊,遺憾道:「他都不在乎你的生死」
指尖在她眼角一擦,憐惜般的卷起剔透的水漬,「乖,別哭,我會讓他給你陪葬的。」
扣扳機的手忽的壓緊一寸,只需稍稍用力,子彈會瞬間滑過她的肌膚,從腦中穿透而過,死前幾乎都感覺不到
疼痛。
「別碰她。」
男人低吼出聲,一雙黑瞳猩紅似血,那張膽怯又絕望的小臉,多看一眼都能要他的命。
N1昂起頭看他,面容猙獰,眼底泛著光,興致盎然的模樣。
挺拔的身姿隱在晦暗不明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清晰見著他緩緩下落的動作,待他一側膝蓋落地,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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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的心也隨之被捏碎成渣。
另一側還未沾地,「砰」,她耳邊炸開槍響聲,耳鳴的振動音綿長,即使閉上眼,仍在轟炸著她的耳朵。
等晃過那陣劇烈聲響,豆包再睜眼,她整個人呆住,泛紅的瞳孔持續放大,體內冰涼的血液瞬凝。
男人的左側肩膀中了槍傷。
他微低著頭,一手迅速捂住傷口,噴湧而出的鮮血頃刻間浸透了襯衣,空氣裡彌散著濃烈的血腥氣息。
「真是令人愉悅的畫面。」N1拿起槍,小心翼翼的用手擦了擦槍身,低聲感歎:「我等了20年,終於能親眼見
你被我慢慢折磨而死了。」
他視線悠悠的落在鐘意身上,「四肢中槍的死亡率是25%,你說我若開足了四槍,你還會有活命的可能嗎?」
鐘意抬眸,目光不經意的探向窗外,倏地,他嗤笑了聲,氣息虛弱的問:「你就為了這個,在A市晃蕩這麼
久?」
「像個老鼠似的被雇傭軍追的四處逃躥,就這樣也配稱自己世界第一?」
N1陰下臉,狡猾如他,自然能察覺鐘意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他警惕的瞥了眼監控畫面,但並無任何異常。
「你想我乾淨俐落的解決你是麼?」他語調輕佻傲慢,「就像對你父親那樣」
「瞄準,開槍,爆開他的頭,不過幾秒,我進賬3000萬但其實,我本可以拿雙倍的賞金,卻讓你這個小雜種從
我手中逃走,你知道因為你,我這些年做了多少次噩夢嗎?」
他越說越激動,語氣幾近癲狂,「我這輩子從未失過手,可你的存在卻像在時刻提醒我,原來我並不是那麼完
美,因為,你是我人生中唯一的瑕疵。」
他笑了笑,「準備好了嗎?」
槍上膛,他一手扶在豆包纖弱顫抖的肩頭上,低聲道:「第二槍要開始了」
他瞄準鐘意的右肩,隨著豆包拼命扭身反抗的力度晃動手中槍支,他似很享受這個過程,舒服的半眯著眼,指
尖移動,扣下扳機。
「砰。」
又是一聲刺耳的槍響,豆包緊閉著眼,洶湧的淚水都似要流幹了。
可幾秒後,肩上的手一鬆,「轟」了身,是人倒地的聲音。
待她疑惑的緩慢睜眼,倉庫門呼啦啦的大開,顧溪遠穿了件騷氣的紫色風衣,髮絲淩亂的遮過眼眸,氣勢洶洶
的領著一群人闖進來,宛如天神下凡,氣場強到爆炸。
「媽的,話這麼多,不殺他老子都不好意思了。」
他邊走邊念叨,直接略過鐘意走到豆包身後,嫌棄的小眼神撇向地上的男人,腦門正中心已被子彈打穿。
澄亮的皮鞋撥動幾下那人的身體,「死透了沒?」
他自問自答,隨即掏出槍,對著屍體「砰砰」又是兩聲清脆的槍聲。
等他打爽了,偏頭見著止不住淌淚的小丫頭,臉頰哭的通紅,抽泣聲一起一落,看的人心疼的緊。
嘴裡的東西一拿出,小丫頭就癟嘴嗚咽,「嗚嗚嗚」
「別哭別哭乖沒事了」顧溪遠輕聲安撫,兩手俐落的為她解了被綁的手。
解除禁錮的小丫頭光速衝向受傷的男人,正在查看鐘意傷口的Denny見勢識趣的起身,轉身指揮身後那些人清
理現場。
「小舅小舅」豆包撲到他身前,小手捧起他低垂的臉,「你疼不疼?」
她眼圈紅腫,緊盯著男人的眸,他稍稍皺下眉小丫頭就唰唰的掉淚。
「四肢受傷會死他說會死的」豆包急的語無倫次,「你不許死我沒批准你就不行你嗚嗚不行」
血液大量流失,鐘意眼眸渙散,唇發白,呼吸有氣無力,可即使如此,他仍用盡最後的力氣,按著小丫頭的
背,將她攬進懷裡。
他身上有傷,豆包不敢用力掙扎,小手象徵性的推諉兩下後,身子徹底軟了下去。
「關心我,恩?」
男人的唇尋到她滾燙的耳珠,用唇瓣輕輕一抿,懷裡的人兒一顫,乖的一動不動。
他嘴裡呼出熱氣要將她耳朵灼化了,她禁不住撩撥,從他懷裡艱難的抬起頭,對上男人深情柔軟的眸。
卷翹的長睫輕輕煽動,小嘴低喃出聲:「小舅」
「不想我死?」
小人呆愣住,傻傻點頭。
「親我一口」男人勾起唇,嗓音沙啞迷人,「親下就好了。」
豆包遲疑了一秒,腦子已亂的沒法去考量他話裡的真實性,她似被他蠱惑,一時忘了現在的處境,忘卻之前那
些可怕的事,眸底就只有他一人,完完全全被他填滿。
她羞澀的將小嘴湊上去,本想親他的下顎,誰知快碰到時,男人忽然低頭,粗暴的吻住她的唇瓣,她驚訝的瞪
大眼,張嘴想說話,卻被靈活且寬厚的舌頭順勢探入,霸道的肆意攪亂她口中的氣息,還有她本就混亂不堪的思
緒。
幾秒後,豆包輕輕閉上眼,專心感受唇齒交融間的微妙觸感。
她喜歡他的親吻。
她也喜歡他。
不遠處,顧溪遠被這春潮湧動的熱辣場面刺激到,他「嘖嘖」兩聲,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
「Denny。」
被喚名的某男今天尤為恭敬,「顧少爺,您有事請吩咐。」
顧溪遠唇角抖動,雞皮疙瘩泛了滿地,「你搞什麼?跟你boss一樣得了春藥後遺症?」
Denny露出淡淡的微笑,但因平時習慣板臉,導致笑容僵硬,比哭還難看。
顧溪遠無語的擺手,踢了腳地上死絕的人,「這傢伙在國外有賞金,你讓那些人拖走,拿回去領賞。」
「是。」
他又問:「顧少爺還有其它吩咐嗎?」
「有。」
「您說。」
「你離我遠點,越遠越好。」
顧溪遠誇張的環著雙臂摩擦了幾下,抬腳就往門口走。
「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正常。」他撥了撥額前的發,感歎道:「還好老子帥氣依舊。」
Denny目送他瀟灑離去的背影,心間第一次對他燃起了敬佩之情。
畢竟今天若沒有他。
boss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