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皇上,屍骨無存。”
顧景行揉着眉心,默默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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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吩咐福安:“去查一查這件事。”
隨即繼續忙手頭的事情,馬上要到秋獵了,秋獵結束接下來便是秋闈,雖有太學審查,但顧景行的習慣向來都是要親自出題的。
不過半日,福安便回到了承乾宮。
“回皇上的話,昨日錦嬪去見過方氏。屋子裏已經清查過了,沒有任何外人進入的痕跡。”
“清心殿的宮人呢?”
福安猶猶豫豫,支吾了半晌,被顧景行瞪了一眼才說:“方氏在宮裏得罪的人太多了,宮人都不願意伺候她。清心殿的宮女和侍衛……昨晚……喫夜宵去了,才發現的晚了些,等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經控制不住了。”
方家曾經也是這樣害死莊妃的,如今她也死於火海,到底逃不了因果循環。
只是,這事和曲挽寧……
“傳朕旨意,方氏在宮中自戕,但朕念其生育有功,恢復封號,以嬪位之禮下葬。”
消息在後宮傳得很快。
御前的人來通知皇后,她就連手頭的事都沒停下來,只是略微皺了下眉。
本來事情就忙得不行,如今又給她找麻煩了。
不過,既然屍首無存,且不過是給個嬪位,倒也不算太難辦。
“行了,本宮知道了,你回去稟告皇上,本宮會按他的意思辦好。”
“皇后娘娘,那奴才就告退了。”
小太監走出鳳儀宮,暗自腹誹,這帝后怎麼有點事還需要通知呢,好像兩人不大熟!
“柔嬪啊,”皇后一邊划着賬,一邊唸叨,“本宮記得,當初方晴入宮便是貴人了,侍寢後就擡了嬪位賜了封號?”
鳶尾奉上一盞茶水,是北面送來的老參茶:“娘娘記性真好,奴婢都有些記不清了呢。”
方晴向來心高氣傲,仗着家世高皇上看重,又受寵,在後宮一直飛揚跋扈。甚至連皇后都不放在眼裏。
皇后乃帝師之女,若論在朝堂上的地位,確實不如方淮。
可是,天禧國向來都尊師重道,以孝爲先,若還以這個看不起皇后的家世,實在愚蠢。
但不得不說,她晉升的速度是極快的。
懷了第一個孩子,雖沒生下來,還是晉了貴嬪。
生下龍鳳胎後,便封了妃,二皇子二公主滿週歲,又升了貴妃。
多年的心腹大患,兵不血刃便解決了。
皇后還是很滿意的。
怪只怪方晴,嫉妒心太強。不斷地作,把皇帝的恩寵都作沒了。
若她容得下錦嬪,就憑着那一雙兒女,在貴妃的位份上一輩子也享盡榮華富貴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曲挽寧收到消息的時候,徐太醫正在雲煙閣給她請平安脈。
對於這個決定,她並不覺得意外。
公主皇子是顧景行的孩子,這是不爭的事實,母妃死了,孩子還要繼續在宮裏生活下去。
總得有點體面。
她雖然厭惡方晴,卻也不至於跟個死人較勁。
“錦嬪娘娘,皇上派奴才來傳信,今晚來雲煙閣用膳。”來人是御前侍候的小太監。
如今顧景行已經鮮少會去別的宮裏了,除了皇后那邊是按規矩必須去的。
也不像以前那個不染紅塵的帝王,每天無論留宿不留宿,大多數時候都會來雲煙閣用膳。
美其名曰監督不愛喝藥的曲挽寧喝藥。
不過今日,怕是不是那麼簡單的。
“臘梅,去御膳房吩咐一聲,今晚送點清熱的綠豆百合湯來。”
顧景行踏着晚霞來了雲煙閣,面色卻不太好。
平日,他都是不經通傳直接進去的。
可是,今天卻一反常態站在院子裏等曲挽寧出來迎接。
可等了半天,仍然沒見到曲挽寧。
“咳咳!”他在院子裏假意咳嗽。
雲煙閣的下人們都跪在院子裏,有些疑惑。
許是看出了皇帝的窘迫,福安小聲問:“皇上,奴才進去通傳吧。”
顧景行不吱聲。
福安瞥了一眼跪在角落的小土豆,瞪了他一眼。
小土豆會意,急忙溜進屋子喊自家主子。
今天,曲挽寧喝了藥,覺得有些睏倦,便靠着躺椅睡着了。
若是往日,顧景行定然是進來親自喊她。
心想,定然是這大小夥子又彆扭上了。
急忙起身,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光着腳就往屋外跑。
看到院子裏揹着手,挺着胸,站得像雕塑一樣的顧景行,曲挽寧心裏忍不住笑出聲來。
怎麼,又不是殺伐果斷的帝王了?這會不應該直接怒斥:大膽!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曲挽寧福下身子,恭恭敬敬彎下腰。
她剛睡醒,那聲音更是柔妹,甜膩地像在撒嬌。
顧景行強壯冷漠:“還知道規矩?”眼睛卻瞥到了她光着的腳上。
現在已是入秋,雖白天還熱得緊,如今太陽下山了,氣溫卻是一下子就降下來了。甚至連風中都帶上了一絲寒意。
“多大人了!怎麼還光着腳?不怕磕着碰着?”剛還生硬的語氣,這就軟了下來,“真拿你沒辦法。”
曲挽寧見他沒什麼氣性了,光着腳就跑到他跟前,竟是一下子抱住他的腰:“皇上,你可算來了,臣妾都想你了。”
情話綿綿,卻有些肉麻。
宮人們雖知道,皇上很是寵愛錦嬪娘娘,可那都是屋子裏的事啊!
這一下,到底還是有些沒眼看。
皇帝無語,下人們也識趣地趕緊滾蛋了。
給這雙璧人,留下獨處的空間纔是!
“錦嬪,你真是愈發沒規矩了。”顧景行小聲斥責,但語氣卻沒有一點問罪的意思,甚至還把下巴放到了曲挽寧的頭上。
“那夫君,希望人家規~規~矩~矩~的嘛~”她特意強調了“規規矩矩”這幾個字,顧景行自然明白她在說什麼規矩。
頓時老臉一紅,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你這個妖精,真是放肆。”
唉,純情小皇帝,就是好哄。
這一會兒,怕是本來爲什麼生氣都想不起來了吧。
“夫君,人家腳疼嘛。”
院子裏的地是有鵝卵石鋪的,光着腳怎能不疼?
顧景行打橫抱起曲挽寧,往屋子裏走去:“下次再這麼亂來,罰你在外面跪一夜。”
話是挺狠,語氣卻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