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珧確實無心去觀察新娘如何,他觀察的一直只有那豔冠天下的新郎,盤算着該不該去把新郎給搶了。
“那主殿裏的兩人你怎麼處置?”
畫珧一想到裏面還有兩個大麻煩,這眉頭就忍不住輕擰。
花容墨笙輕笑,“你覺得呢?先讓他們回相府吧,軟禁宋紫風,其它事宜本王再做決定。”
該償還的,他會一一讓他們體會個夠!
此時,那便是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了。
黝黑的眸子一片深沉,那是連脣畔處那彎風雅溫潤的輕笑也覆蓋不住的深沉。
畫珧見他如此模樣,就清楚他這肚子裏那叫一肚子壞水,不笑的時候,他看過,可惜已經多年不見了。
是不是待他完成了心中藏着的多年大事,就能回到最開始的他?
希望那日,不遠了。
看着花容墨笙離開的身影,畫珧也不阻撓,宋丞相,還是他去處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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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一名嬌俏的男子穿着下人的粗布衣衫,在偏僻的牆角處蹲着,似乎是在等人。
而此人正是本該出現在婚禮上拜堂的蘇流年。
一大早盛裝完畢,蘇流年便以疲憊爲藉口,讓宋夫人與問棋等人先離開了。
而他們離開之後,藏在房間內的宋紫風便出來了,與她迅速地換了衣服。
這也是爲什麼之前她就要讓宋夫人先給她戴上了喜帕,如此一來,就是他們進來了,總不能再把喜帕揭下來重新戴上,風俗上是屬於不吉利的行爲。
早在前幾日,宋紫找上她的時候,她就表明了不想嫁,見宋紫風對於花容墨笙確實深情不移,她便想了這一招讓宋紫風嫁給花容墨笙。
一來成人之美,二來她好脫.身,倒也如了她的心意。
這事情她問心無愧,並非她想把宋紫風推入火坑,而是這本來就是宋紫風的火坑,憑什麼就得她來代替呢!
再說宋紫風心甘情願如此,她若不遂了她的心意,萬一人家還想不開呢。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此時相府的牆實在是太高了,又藉助不了什麼東西攀爬上去,只能蹲在這鮮少有人來的牆角,等待燕瑾那邊忙完了事情與她會合帶她離開。
蹲了有些時間,蘇流年無聊地走了又走,覺得折騰了這麼久,肚子發餓,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糕點小口小口地吃着。
一大早就開始梳頭上妝穿衣,連吃早膳的時間都沒有,此時都要正午了,她能不發餓嗎?
又等了些時候,這才看到從牆外飛進而進一名男子,衣袂翩然,廣袖翻飛,容顏如精緻雕琢而出的美玉。
他一身水藍長衫,長髮玉冠,那張臉是一種描繪不出的絕倫,眸子裏清澈如那溪澗,只是一瞥,滿是風.情。
蘇流年看着朝她走來的男子,那糕點咬了一半,糕屑粘在微微張開的脣上,眼裏一片驚豔。
原來這就是燕瑾穿回他平時所穿的衣衫的模樣。
她知道一定會很好看,卻想象不出是這樣地讓人驚豔。
“流年,我來帶你走了。”
很簡單的一句話,聲音卻是溫柔繾綣,帶着不可毀滅的堅定。
“燕瑾!”
蘇流年扔下了手裏剩餘的半塊糕點,面容含笑地朝他撲了過去。
“那邊怎麼樣了?”
燕瑾接過她撲上來的身子,臉上皆是笑意,但一想到此時的狀況,秀氣的眉頭輕擰。
“我擔心被識破,一直都跟在七王爺的身邊,此時事情已經敗露,流年,我們快走,只此一個機會,就怕七王爺不會善罷甘休,帶着大批人馬追來,馬車我已經安頓好了,去哪兒都好。”
“那我們快走吧!”
若是落到花容墨笙的手裏,她擔心兩人都休想逃離了。
燕瑾點頭,見她脣上的糕屑,擡手輕拭,一手攬上她的腰,帶着她縱身一躍,離開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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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順着燕瑾已經安排好的路線行駛,車速很快,一路顛簸着。
馬車內,蘇流年緊張地從窗子外望去見身後一片平靜,沒有人馬追上這才鬆了口氣,心裏滿是緊張,畢竟此回不成功,便成仁了。
可緊張中卻又充滿了激.動,若是成功了,今日之後,她蘇流年便是自由之身。
什麼花容墨笙,什麼七王妃,什麼奴隸身份,通通離她遠去。
駕着馬車的燕瑾也是一臉的開懷,不時地回頭看着馬車內的蘇流年。
想着就要帶她離開這裏了,那如花一般的絢麗笑容綻放於他的臉上,一鞭子抽在高大駿馬的臀.上,馬車瘋狂地朝着前方奔去。
“流年,坐穩了!我們在天黑前出城!”
蘇流年立即抓住了一手抓住了坐殿,另一手撐在木板上,穩住了身子。
看着外頭的燕瑾,問道:“我們出了城,去哪兒呢?”
燕瑾回頭一笑,粉色的薄脣輕啓,露出那雪白晶瑩的牙齒,眸子裏一片真誠的情意。
“有流年的地方,就是燕瑾最想去的地方。”
所以,不論是去哪兒,只要有她在,便是他的棲身之所。
蘇流年聽他這麼一說,只覺得心扉暖暖的,燕瑾是那麼地信任她,當即一笑。
“我們去遊歷天下好了!累了再找處地方落腳。”
“好!”
燕瑾揚着笑意,意氣風發的樣子,一張清雅出塵的容顏,帶着滿滿的自信與滿心的歡喜。
這一天,他等了好久,等了好久了。
而他終於等到了。
“流年,今天晚上,我給你侍.寢吧!”
她早已年滿十六,此時也已經十七了,說過滿了十六就要讓他侍.寢的,想來想去,今晚最適合了!
“砰——”
馬車內男子打扮的蘇流年從座位上狠狠地摔了下來,而燕瑾聽到聲音的時候立即勒住了馬朝後望去,只見蘇流年摔在馬車內,整個人都是直接趴在地上的。
他趕緊起.身進了馬車,將摔得七.葷.八.素的她扶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就摔了?”
蘇流年搖頭,“沒……沒事,一個沒坐穩而已。”
拜託能不能別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會受到驚嚇的。
燕瑾見她雙頰微紅,得意一笑,自是明白她爲何如此,下一刻將她摟進了懷裏,將臉埋到她的肩上吃吃地笑着。
“你笑什麼?”
那樣的胸.膛,帶着暖意,帶着類似的墨香,讓她知道這已經不是她所想象中的那樣一個少年了,而是一個男人。
燕瑾擡起了頭,笑容幾分純真,迅速地在她的臉上輕輕一啄。
“你臉紅!我知道你臉紅的原因,是因爲剛剛關於侍.寢那話嗎?”
蘇流年更始覺得窘迫,看着燕瑾那張乾淨風雅的臉孔尷尬一笑,攙扶着他的肩膀坐回了軟墊上,而燕瑾依舊蹲在馬車內,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若你不願意今晚,那麼…….我們可以明晚!”
蘇流年翻了記白眼,有必要這麼着急麼?
還今晚不成,改爲明晚,三句有兩句不離那事情。
見蘇流年不語只是紅着臉,一張秀美的臉此時卻看着更爲水靈,烏黑的雙眼不自然地左右瞄着,更顯得可愛。
燕瑾見此,乾脆蹲在了她的腳邊,將頭枕在她的大.腿.上。
一張漂亮的臉孔就這麼含笑地看着她,一手將她的雙手握上,此時的燕瑾臉上也是一片緋紅。
“我…….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你的,那個……椿.宮.圖……我瞧過的。”
椿.宮.圖…….
他可還真是敬業啊,連那東西也去看了,想着單純可愛的燕瑾深受椿.宮.圖的毒害,蘇流年就來了氣,他怎麼就去看那東西了。
也不知道之前這身子的主人是怎麼與燕瑾相處的,燕瑾的這一根深蒂固的想法又是怎麼來的。
看來這幾日風頭避過了,她要好好問問燕瑾,之前這身子主人的身份。
撇了撇脣,蘇流年輕掐了他那張漂亮的臉,只覺得觸手的肌膚一片光滑與緊緻。
“以後不許看那東西了!”
燕瑾歪着頭認真地想了想,好一會才點頭。
“你說不許,那我便不看了,反正該學的應該也差不多了,我一定可以好好伺候主子的。”
蘇流年不止翻白眼,她甚至想要口吐白沫了,這個燕瑾就這麼一心一意地惦記着那一件事情?
“你心裏除了這事情始終惦記着,還有其他可惦記嗎?”
燕瑾慎重地點頭,斂起了臉上那比花兒還要好看的笑容,難得地帶着嚴肅。
“保護你的安全,也是我所惦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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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青鳳傳來的消息,花容墨笙勾起一笑,倒還真挺能折騰的,至少比他所想象的還能折騰一些。
竟然想要出城,真以爲那麼容易嗎?
而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阿瑾,果然如他所料,並非女子,而是男扮女裝混入他王府試圖接近蘇流年。
阿瑾扮女人確實比女人還要像還要美,若不是那一晚對於那黑衣人的眼神實在太過印象深刻,只怕他真要被忽弄了過去。
那一雙明眸,如星辰,如溪澗,卻是比星辰明亮,比溪澗清澈,藏着自己獨特的風情,那是一雙難得相似的眼眸。
原來那黑布巾遮掩下的竟然是這麼一副面孔,堪稱國色天香。
還有他身上的那一股獨特的味道,不似一般的胭脂水粉,或是花香,而是一股悠然的墨香。
這一股味道,早在阿瑾入王府爲奴婢的時候他就已經多次聞過了,特別是在蘇流年的身邊或是身上。
也正因爲如此,所以當畫珧與他討要阿瑾伺.候的時候,他拒絕了,當花容寧瀾坦白已經喜歡上了阿瑾並且想要立他爲王妃的時候,他也拒絕了。
同是男人,怕是花容寧瀾知曉這事情之後便要痛恨阿瑾的欺瞞。
然而他留下阿瑾也只是想知曉他的身份,想知曉他與蘇流年到底是什麼關係。
爲何甘願爲了她三番兩次闖入王府,甚至不惜男扮女裝,此時,更是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將她帶離王府。
阿瑾…….
這也不是他的真名吧!
茶樓內的花容墨笙輕嘗了口茶,而後拿出一綻銀子往桌子上一扔,此時他倒是不急着去追,想要她回來的時候,自然就會看見她了。
到時候,他倒要看看蘇流年又是該怎麼解釋的。
而他,似乎不該這麼縱容了,想逃…….
與她說過逃走的下場,竟然如此不聽話。
墨色的眸子浮起笑意,卻是冰冷而無情的。
起身,玄色的身影朝着臺階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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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光明妹,微風習習。
空氣中帶着百花怒放的香,幽幽的,沁人心脾。
午後,一杯清茶,兩人對奕,竟是如此閒暇。
然而亭子內的花容丹傾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向來只在花容墨笙面前才會輸個一兩子的他,此時竟然連輸花容玄羿兩局。
在贏了一盤的時候,花容玄羿就已經看出了花容丹傾不在狀態內。
第二盤又輸的時候,他便一推棋子,笑道:“難得贏了你兩局,卻都是在你心不在焉的狀態下。”
回過神來的花容丹傾輕輕一笑,“讓你見笑了,再來一局。”
花容玄羿搖頭,“罷了,這樣的狀態下贏你,也沒什麼成就,不如改日吧!”
“也好。那就改日吧!”
輕啜了口茶,花容丹傾將杯子一放,神色悠然。
今日他確實下得心不在焉的,一顆心不知怎的竟然剋制不住,雖然已經派了人去搜尋蘇流年此時的下落。
一方面希望再找不着,另一方面又希望可以找得到。
內心竟是如此矛盾。
花容玄羿見此,心思細膩的他倒也能看得出一些異樣,便問,“你如此,莫非是爲了…….那個奴隸的事情?”
花容丹傾搖頭,輕撫微微酸的眉間。
“流年的事情自有七皇兄忙碌,還輪不到我呢,也沒什麼,就是母妃的生辰快到了,正在想着準備什麼賀禮好。”
阿瑾不見了!
花容寧瀾幾乎是把王府給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那張撩動他心絃的臉孔。
不論是在畫珧那裏還是蘇流年那裏或是阿瑾住的地方,一個個找去,皆無他的身影。
甚至是幾乎把王府裏的人都問上了一遍,可還是沒有阿瑾的消息,如憑空消失一般。
婚禮上,他還有看到阿瑾的身影,婚禮混亂之後,她哪兒去了?
還是被花容墨笙派哪兒了,想到此,花容寧瀾抿着脣,神情幾分憋屈,不管什麼事情丫鬟那麼多,做什麼老喜歡指使阿瑾呢?
不過想到阿瑾那張如花似的臉,心裏就舒坦了許多。
還沒有哪個女人敢一拳往他的臉上揍,而她還是第一個!
雖然被揍得疼,此時還留有淡淡的淤青,可他就是生不起這氣,反而還覺得…….
開心!
對,是開心!
若換成別人敢這麼揍他,他非把把對方往死裏揍,甚至挫骨揚灰,然而是阿瑾,他只覺得特別。
沒找到人也沒等到花容墨笙回王府,花容寧瀾只覺得一陣無趣。
見到樹上掛着的燈籠,一個輕躍抓下了一顆,一個瞬間,正個漂亮的燈籠就讓他捏扁了。
想起他王府裏還有不少的奴隸,不如此時去射殺幾個玩玩,比比誰的箭法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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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一抹如孩童班乾淨的笑容浮在了他的臉上,快步地朝着華容閣的方向走去。
華容閣前的亭子裏,遠遠的花容寧瀾就看到了面對面而坐的兩人,中間一盤凌亂的棋子,兩人正笑談着,花容寧瀾跑了上去。
正道不走,直接從一旁的欄杆躍入了亭子內,一個漂亮的旋轉落座於他們兩人之間,眨着清亮的雙眼看向他們。
“八皇兄,十一,我們去比射箭如何?前些日子收到了不少的奴隸,這一回一定可以射個痛快!”
花容玄羿點頭,“也好,十一一塊兒比吧,這棋今日僥倖勝了你兩局,說不定這騎射也能僥倖勝你一回。”
花容丹傾笑着搖頭,“八皇兄謙虛了,若說騎射,我倒是不及你的。只是射殺奴隸並非我所喜歡,太過血腥,你們去吧!”
他並不喜歡血,那血腥味過濃,而真正不想去的原因,還是因爲想起那射場內蘇流年對於他們這樣舉動的震撼。
在她的眼裏,那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猶如殺神,雖然他不曾在她的面前殺過任何人,甚至救過她的xin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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