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秋獵在皇家獵場舉行。
除了懷孕的或者襁褓中的皇子公主,都會一起參與。
當然,參加圍獵的,不止宮中的貴人,還有京中達官顯貴家的年滿十六歲的公子少爺。
尤其是武官,這圍獵就是向皇帝展示自己的絕佳機會,若是得了皇帝賞識,在軍中定然名聲大噪。
而天禧國向來注重騎射,擅長騎射的女子也不少。與閨中的溫婉不同,馬背上拉弓射箭的颯爽英姿,也着實讓人着迷。
宮中除了宜貴人和李韻,自是全都來了。
這也是曲挽寧第一次來皇家獵場,皇家獵場分爲三塊,一塊乃是帳篷區,帳篷區周圍自然是安全區,主要以草坪灌木叢和一些溫順的小動物爲主。
最受男子歡迎的,自然是深林區。
那邊雖也是圍獵場,但卻是真有猛獸出沒。狼豹熊虎獅,皆在其中。
第一天,沒有任何活動,均在安排各位參與圍獵人員的住處。
顧景行自然早早歇在了龍帳中,他的帳篷是最寬敞的。所有設施也一應俱全。
剛召見完負責獵場安全的公孫將軍,帳外一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現了。
“皇弟,好久不見。”顧景行嘴角上揚,鮮有地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顧景宇自從讓顧景行派去治理揚州,查方淮的案子,兩人就沒再見過。
哪怕回京,也是匆匆又上路了。
兄弟倆從小一起長大,哪怕顧景行登基後,兩人也鮮少超過三日不見的。
隨即,顧景行起身,親自迎自己的親弟弟。
兄弟見面,自是不必客套太多,親熱地拍拍弟弟的肩:“好小子,又壯了。”
顧景宇冷哼一聲:“皇兄倒是又白了幾分,哪像弟弟我,大熱天整日在外奔波。”
顧景行哈哈大笑:“哥哥沒你可真不行。”
福安送上一壺酒,一碟子花生,一碟子羊肉,便招呼宮人們都退出帳篷,好讓兩兄弟好好敘敘舊。
“顧景誠找到了嗎?”帳篷裏只剩下兄弟兩人,顧景行便可以問些機密的事。
顧景宇盤腿坐着,毫無形象可言,兩條粗壯結實的手臂掛在靠背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沒有,找不到,就跟忽然消失了一樣。”
顧景行眉頭緊鎖,按那日京城裏的戒備,不大可能做不到顧景誠。
“唯一的可能便是——”
“京城裏還有內應。”顧景行淡淡地接話。
這段時間,別說京城在地毯式地搜索,就連附近的城市都也在暗中搜查。
各個關口卡得十分嚴。
就這樣還找不到人,若是那人逃出天禧國,再想找他必是猶如大海撈針了。
“哥,我有一事不明,那人和方淮養的兵你已經都收入麾下,就算他跑了,又能翻出什麼浪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顧景行眉頭緊鎖,拿起酒杯,“別說他了,總之你派信得過的人去辦這件事就行。”
“我呢?不要我去了?”
顧景行深深地看了顧景宇一眼,這娃離開前還是白白嫩嫩的風流倜儻的王爺,回來就成黑皮草莽漢子了,母后看到了不會抽自己吧……
“母后說,你得趕緊生個娃。”
顧景宇頓時臉黑了:“我還沒玩夠呢!”
“你的王妃,側妃,都來圍獵了。一會我讓宮女帶你回去。”
顧景宇滿臉都是:我這麼信任你,你卻欺騙我。
悶頭喝酒,不理顧景行了。
顧景行也很是無奈,這是母后的意思啊,就連他如今膝下有孩子,仍然被母后催生。顧景宇也年歲不小了,娶了妃就往外跑,母后能不急?
“喏,你要的,拿去。”顧景宇雖有些不滿,皇兄交代的事卻是辦的極好的。
打開用上好的江南蠶絲包裹的手帕,裏面躺着一只圓潤透亮的手鐲。
顧景宇少年時期,到處遊蕩,認識了不少江湖人士。人脈頗廣。
因此,當時他曾經囑託過他,在外辦事若有遇到好看的鐲子,便給買回來。
顧景行確實不缺錢,可有些珍品,並不是靠錢就能買到的。
比如眼前這個鐲子,墨翠點點,完美無瑕,一看就價值不菲。
“哼,沒想到當今聖上,還會惦記着給心儀的女子買鐲子?皇兄哦,女人都是紅顏禍水,你可別遭了喲。”顧景宇對女人向來興趣不大,他更追求心靈契合,女人還不如他出去遊山玩水品茶喝酒來得自在呢!
顧景行有一絲不自在,這次卻沒有否認,反而笑着說:“等你遇到了,你就懂了。”
曲挽寧的帳篷自然是比不上顧景行的,可畢竟也是嬪位,又是寵妃,自然也不會太差。
和皇帝的帳篷不過是一條道的距離。不過要繞到正門進去,倒還是挺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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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出宮她只帶了芍藥和祿安。芍藥如今跟徐太醫學得不錯,醫術上也破有長進,祿安則是因爲身強體壯又會武功,若遇到威脅,也能保護她。
“娘娘,帳篷外御前太監喜安求見。”喜安也是御前伺候的,在福安公公手下辦事,福安公公忙不過來的時候,便會派喜安跑腿。
“進來吧。”
“娘娘,皇上特意派奴才來給您送些喫食,今晚要舉行篝火晚宴,怕是喫得晚一些,路上奔波,皇上擔心您身子呢。”
顧景行有心了。
曲挽寧打開食盒開了一眼,笑着問:“皇上吃了嗎?”
喜安撓撓頭,直言自己不清楚,但是既然是一起趕路的,估計也是沒喫的。
“行了,辛苦喜安公公了。”芍藥塞了點銀子到喜安手裏。
錦嬪素來對下人大方,來送賞的宮人,大多受過她的恩賜。
銀錢不多,但辦事的人舒心啊。
“芍藥,帶上食盒,本宮去陪皇上。”
來到皇上的帳篷前,看到福安在門口等着,福安遠遠便看到了曲挽寧的身影。
“福安公公,皇上可是在忙?”
福安公公看到錦嬪,便覺得高興,每次這娘娘在,皇上心情就好。
“回娘娘,這會兒宇王爺在呢,娘娘等等,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曲挽寧溫和地笑笑:“本宮帶了喫食想陪皇上一起用。那便謝謝福安公公了。”
顧景行正和顧景宇吹牛逼,教他怎麼談情說愛,一聽福安說錦嬪來了,喝了點酒的他,臉上喜色更是藏也藏不住。
“她說來陪朕喫飯?你個奴才怎麼當差的,趕緊喚進來。”
福安:這都能罵我啊?
“哥,這后妃來,臣弟便先走了啊?”顧景宇問道。
“無礙。又不在宮裏,哪來那麼多規矩。”
曲挽寧走進帳篷,今天她穿着極爲簡單,不過是一身粉紅色的紗裙外還披了件小襖。九月中旬了,已是有點冷了。
雖然有些奇怪爲什麼王爺沒走,不過如今顧景行也在,倒也沒當回事。
宇王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兄弟的女人,可擡頭看了一眼來人的面容,手中的酒杯卻是一顫。
怎麼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