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允以爲他對姜家的雷霆手段和這些年不溫不火的對待能讓皇后認清一個現實。
那就是只要她安安穩穩的不再生事,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這個皇后之位他不會動她的。
可從今日種種來看,他的這位皇后明顯就是個拎不清的。
也是頭一回,封承允因爲心底新增的厭惡有了想要廢后的想法。
但這個念頭也僅是一瞬,雖說姜家已然沒落,但若他真的廢后先不提太后那邊不好交代,前朝那些老頑固怕是又要追着他煩上許久。
罷了,反正如今有貴妃分了她的權,且再看看吧。
……
封承允知道皇后今日這罰不過就是仗着他不在場,也不曾明旨手串兒是他特許白若棠佩戴的,所以他沒法指責她的不是。
而且既不打算立時廢后,有些場面上的臉面他還是要給皇后的。
“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皇后,這手串兒是朕特賞的,令嬪也是遵從朕的旨意時刻佩戴,這罰就免了吧。”
皇后不甘心的雙手握了握拳,只要過了今日,礙於臉面,只要她不收回旨意,皇上就只能讓白若棠禁了那半年的足。
她就不信了,短短三個月的相處分開半年皇上還會記得這個小踐蹄子。
到時她再想法子除了她,不過是宮裏又多了一個過客而已。
可眼下皇上當衆開口,她卻是不好駁了聖顏的。
皇后默默的深吸了口氣,握緊的拳頭鬆開,臉上掛着違和的笑意開口道:“令嬪妹妹也真是的,皇上吩咐的說清楚不就好了,既如此,那這罰就免了,時辰差不多了,皇上還請入座開宴。”
同樣心裏不甘的還有白冪雲,可眼下皇后都妥協了,加之皇上擺在明面上的偏袒,她還能說什麼,只得偃旗息鼓。
對於皇后的話白若棠心底嗤之以鼻,但表面上還是恭敬的福禮道:“是,都是臣妾沒把話說清楚,多謝皇后娘娘寬容。”
白若棠話音方落,就見封承允大手一揮道:“行了,都入座吧。”
“謝皇上。”
……
今日的宴會在座的都是後宮嬪妃並沒有外人,所以除了上首皇上、皇后和貴妃的位置外,底下衆人都是選關係好的相鄰落座。
白若棠看了眼朝她微笑的德妃,回以笑顏的款步走到了她身邊的位置。
待封承允入座,皇后隨意說了兩句後,宴會在舞姬們的翩翩起舞下正式拉開了帷幕。
方婕妤方纔一直莫不作聲的看着戲,順帶留意着她身邊江婕妤臉上的表情。
此刻見她一手輕撫着小腹,臉上神情不乏有些低落,方婕妤舉起酒杯微抿了一口,佯裝與她的侍婢寶珠對話開口道:“皇上真是把令嬪放在了心尖尖兒上寵着,往後若是她生下了子嗣,怕是後宮再無旁人的立足之地了。”
寶珠會意接話道:“那可不,怕是子憑母貴,往後令嬪娘娘的子嗣那也絕對是皇上心裏的頭一份兒。”
“閉嘴,胡說什麼呢,皇上待子嗣還是一視同仁的。”
“是,是奴婢胡言了,還請娘娘恕罪。”
“罷了,這話往後可不興在外頭胡說,不然得罪了旁人,本婕妤可沒那個本事救你。”
“是,奴婢省得了,謹遵娘娘教誨。”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江卿顏輕撫着肚子的手頓了頓。
是啊,如今她懷身大肚都比不上令嬪在皇上心裏的位置。
若是他日她誕下皇嗣,那她和孩子在這宮裏還能有一席之地嗎?
可…若是令嬪不能生呢?
色衰愛弛,一個不能生的嬪妃遲早會有失寵的那一天吧?
屆時…
皇上是不是就能注意到她和她的孩子了呢?
不…
不不不…
她怎麼能有這麼惡毒的想法!
江卿顏用力的搖了搖頭,好似是要將方纔那念頭從她腦海裏給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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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了定心神,繼續輕撫着小腹暗自道:寶寶,方纔是孃親胡思亂想了,你就當沒聽見好不好,咱們還是要做個善良的人。
方婕妤眼角餘光一直注視着江婕妤,見她搖頭晃腦的就知她正處於自我糾結之中。
只不過……
想着她得到的確切消息,方婕妤眼角餘光瞥向江婕妤小腹時,手指輕輕在酒杯口上打着圈兒,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
這入了宮的女子啊就像進入了一個怪圈兒…
不管曾經心性如何,又有幾個能保持住初心不變的呢?
最後誰不是變的面目猙獰,心思可怖?
她…不也同樣是如此嗎?
……
“今日這舞倒是別緻。”
貴妃:“皇上喜歡就好,也不枉臣妾花費了一番心思,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封承允聞言舉起酒杯與貴妃遙遙一對,接着仰頭飲盡了杯中酒。
這時,貴妃才注意到皇上的手腕上同樣戴着一串紅翡手串。
原是…一對的麼?
貴妃苦笑着放下手中的酒杯,轉開視線時,看着臺下那精心安排的表演竟是有些淚眼朦朧。
同樣留意到這一點的當然還有左下方坐着的皇后,比起貴妃的傷心,皇后心裏更多的是要將白若棠除之而後快的狠辣之意。
酒過三巡,表演也看的差不多了,此時也進入了今日最後一個,也是最讓衆人期待的獻禮環節。
“皇上,千里姻緣一線牽,這七巧佳節牛郎和織女鵲橋相會,不知今兒個哪位妹妹獻的禮能與皇上心意相通呢~”
皇后說完,封承允起身看着前面桌案上擺放着的各式禮物,香囊、荷包、絹帕、玉佩、玉器擺件可謂是五花八門。
想起小姑娘早前那拭目以待的表情,封承允還真就對着這一堆獻禮認真挑選了起來。
那些一眼就看上去就很值錢的東西直接被封承允排除在外。
小姑娘家世不好,未央宮庫房裏也多是他賞的或是進封時旁人的賀禮。
她應當不會把別人贈她的東西獻給他,他賞的就更不會了,所以封承允的視線多是落在了那些自繡的香囊、荷包和絹帕上。
他還記得當初小姑娘獻給太后的壽禮也是個親繡的福包,憶起她在福包上的巧思,封承允拿起那些繡品一個個認真琢磨了起來。
最後封承允在一個香囊和一個荷包之間的選擇上犯起了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