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杏?”程寧目光一掃:“起來吧。”
自從謝念瑤被禁足後,後宮倒是清淨了不少,她也許久沒有見過甜杏。
但是從前的樑子已經結下了,程寧和謝家不可能對付。
這個甜杏是個機靈的,若是拎得清,遠遠看見程寧也該躲開了。
怎麼還特意上前來拜見。
春華看見甜杏,沒好氣道:“你不在鳳鸞宮呆着,在這兒晃悠什麼?”
只要一想起除夕夜的事,春華就剋制不住想要撓甜杏的氣。
要不是娘娘那時候早有察覺,她跟傅將軍還不知道要被害到哪種程度。
現在能忍着不打她,還是因爲怕給程寧招惹麻煩。
甜杏雖然擡起頭,但是身子依舊跪着。
她以往對程寧有多少不尊,現在就有多後悔,甚至在看見程寧的時候,身子全然控制不住地有些發抖。
這反應太奇怪了,程寧都發現了異樣:“你怎麼了?”
甜杏這個人,伶俐是有的。
可是關鍵時刻也不過是被謝念瑤當槍使。
“沒、沒。”甜杏猛地搖頭:“娘娘慢走。”
她顯然不對勁,可是程寧也不是愛管閒事的人,何況甜杏到底是謝念瑤的人。
繞過她,程寧跟春華回了臨華宮。
身後的甜杏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她剛從內務府那邊回來,去見了個她收買過的太監。
狩獵出發那日,甜杏去了一趟御膳房。
她找到王喜給程寧熬藥的藥渣,趁人不備,偷了一些出來。
送去給那太監,要他替自己找個藥房看成分。
從上一次遇到王喜後,她心底就對那避子湯存了疑。
而方纔太監帶回消息,說那湯藥裏只是些尋常補藥,更有一味不常見的雪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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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若是甜杏沒有拿錯,那王喜一直給程寧喝的,根本不是什麼避子湯!
而是實打實,用心熬製的補藥。
甜杏不可能拿錯,因那藥渣本是王喜差人埋掉了,她專程挖出來的!
所以、所以根本沒有避子湯,陛下從頭到尾沒想過讓程寧不生!
可笑謝念瑤看不清,這個皇宮裏沒人看得清。
看似殘忍,實則暗中是用心良苦!
甜杏身子一陣陣發冷,她從前與謝念瑤做過什麼?
數次刁難程寧,中傷她,設計下藥。
不敢想象,若是除夕夜的程寧真的跟傅佑廷出事了,那她現在還有沒有命活?
定然是沒有的。
陛下看似無情,但他其實對熹妃最爲用心。
有了這個認知,再看程寧時,甜杏怎麼能不杵!
現在該怎麼辦,謝念瑤是沒有指望的了。
謝輕漪….難道就不可能是下一個謝念瑤嗎?
她已經擇錯了一次主,現在有機會擺在面前……絕對不能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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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華宮裏,程寧琢磨着方纔甜杏的表情,還是覺得不對勁。
“娘娘若是不放心,奴婢將甜杏召來,詳細問問呢?”
“不必了。”程寧道:“皇后禁足,她翻不出浪來,找個人注意她的動靜就是了。”
晚些時候衛宴洲下朝過來,見程寧正在用晚膳,就坐在一邊撐頭看着。
他好幾日沒來臨華宮了。
不是不想來,是如今瞞着程寧懷孕的事,王喜說要顧着她的身子,不能求歡。
但是衛宴洲來臨華宮向來跟程寧說不上兩句好話,大多時候都滾到牀上去了。
他若是來的多,蓋着被子幹聊天,程寧定然起疑。
“春華,給你們陛下取碗筷來。”
程寧拿帕子擦嘴,心裏有事表情也淡。
“怎麼?今天不開心?”衛宴洲跟議事的臣子用過膳了,推開碗筷:“去哪兒了?”
“去了花園。”程寧也不吃了,胃裏漲得很。
她最近喫東西都這樣,明明沒有喫什麼,可喫完胃裏總是不大好受。
衛宴洲記着孟歆說的,懷孕前期容易脹氣難受。
於是他拽過程寧的手,非要去散步:“朕也想去花園瞧瞧。”
外頭天都黑了,程寧用一種你有毛病的眼神看他。
但是衛宴洲不管,拖着人出了門。
程寧對散步的興致不高,對謝輕漪回門倒是有幾分興趣。
“陛下明日要出門?”
“你聽誰說的?”衛宴洲昨夜去了鳳鸞宮,跟謝輕漪說了回門的事。
這才一天,就傳到程寧耳朵裏去了?
雖然知道瞞不過,但是衛宴洲還是覺得不暢快。
因爲程寧的表情看起來根本不在意。
“誰說的不重要,只是想起陛下並不是愛出門的人。”
別說出門,衛宴洲換張牀都難以入眠。
即便是回門,當日來回也趕得上,他卻藉着看戲順勢要留宿。
除了謝府裏有衛宴洲要達到的目的,程寧想不到別的。
程寧就是程寧,滿朝上下,包括謝之雲謝輕漪自己,都只會覺得回門是恩寵。
畢竟有謝輕漪擋箭在前,她受寵也名正言順。
但是程寧卻能一眼看破。
“你怎樣想?”
程寧搖搖頭:“你若是想整治謝家,也不用這麼麻煩,你想去謝府查的東西,跟大理寺有關是不是?”
大理寺。
衛宴洲攥着她的手緊了緊,挑眉:“繼續。”
“李飄謀逆,于冕說他什麼都不知道,丟出個手下就將這件事摘乾淨了,但是可能麼?”
衛宴洲讚賞道:“還有呢?”
“我那日雖未見於冕,可是王喜先去找了他的。”
王喜在前面提燈,聞言嘿嘿一笑。
“你笑什麼,”衛宴洲冷嗤:“你跑的還沒程寧快。”
王喜訕訕地摸摸頭。
問題就在這。
程寧問王喜:“王公公,你那日過去,明知涉及陛下,爲何還來的比我慢?”
“於大人中途摔了一跤。”
如果後面衛宴洲沒懷疑大理寺,王喜也不覺得於冕摔一跤有什麼。
但是現在看來,他那時候那一跤,摔的也太是時候了。
就差這點時間,李飄那箭就射了出去。
而那大理寺小吏,就在這段時間內死了。
“大理寺直屬皇帝,這麼多年,一直是獨立部署,沒想到也會跟謝之雲攪和在一起。”
律法不是玩笑話,若是大理寺已經不忠於皇帝,那非常危險。
衛宴洲聽不出情緒地說:“誰都會變,朝廷安穩了太多年。”
“可若是于冕下馬,你還有什麼人可用?”
沒有人,朝臣雖然多,可少有最爲出色的人。
尤其是大理寺卿這個位置。
必須與世家沒有任何瓜葛,爲人公正,還得有那個手腕。
衛宴洲沉銀:“你有人選?”
“公孫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