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第一醫院。
喬夜一大清早就急急忙忙的來找自己老闆彙報工作,手裏抱着一個文件夾。
這幾天他都是這麼做的,打着同事交代工作的名義來找謝予,自家老闆在謝末桃面前跟換了個人似的,昨天彙報完工作,竟然衝他笑。
那一笑,他震驚得差點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更加堅定了要抱緊夫人的大腿的決心,之前他還在蔣小姐跟夫人之間搖擺不定,現在看來,就算蔣小姐是豪門千金,老爺子欽點的孫媳婦都不足以撼動夫人的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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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故有三國羣雄分陣營,今有他喬夜揣測老闆。
路過電梯,一個女聲傳來。
“媽,我給您提前約了常醫生,他會陪同您體檢。”
喬夜腳下着急的步伐漸漸停下來,疑惑地看向前面從電梯走出來的兩個人,怎麼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
走廊上,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和一個穿着高定套裝拎着限量版包包的年輕女人挽着手向診室走去。
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喬夜。
路過靠牆醫生護士專門整理儀表的全身鏡,年輕女人的側臉映在鏡子裏。
蔣念心!
喬夜下意識一轉身,害怕她看到自己,又猛然想到,他又沒做虧心事,爲什麼要害怕蔣小姐。
不過就是剛剛暗自下決心要站在夫人的陣營裏,又馬上擡頭看到蔣小姐,嚇了一跳,心裏還犯嘀咕。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不過,她身邊那個中年女人好像是蔣夫人,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應該是來醫院體檢的,不是住院就不會到十七號樓,應該碰不到老闆和夫人。
望着兩人的背影,自我安慰地想,懸着的心這會從嗓子眼滑倒了胃裏,還沒完完全全放進肚子裏。
此地不宜久留,他得馬上上電梯,怕蔣念心和蔣夫人從診室裏出來看到他。
轉過身去按電梯。
電梯門緩緩打開,喬夜剛一走進去,轉身一回頭面朝門口的位置,就看到蔣念心和蔣夫人從診室裏走出來。
“媽,既然常醫生還在做手術,我們就在外面等一會吧,他是最有名的專家,換了旁人給你體檢我也不放心。”
蔣念心奉承地說,挽着蔣夫人的手,話語間都是對她的孝心。
眼底一抹不屑,隱藏得極好。
哼,要不是在謝予跟她結婚之前,她還要留在蔣家,靠着蔣家大小姐這個身份,她纔不會來陪這老東西體檢呢。
本來約好跟朋友去喝酒,能有個愉快的週末的,誰想到這老東西突然要來醫院,沾染一身的藥味,她嫌晦氣。
“好,好孩子。”
蔣夫人親暱地點頭,十分滿意這個女兒。
雖說是領養的孩子,卻也是極爲有孝心,難爲她週末還要陪她來醫院。
蔣念心輕輕一笑,鬆開手讓蔣夫人坐在長椅上,彎腰一擡頭看到正在關閉的電梯門。
裏面的人只露出半張臉,似乎有意躲閃她的目光。
滿不在意地轉移了視線,突然猛地重新看過去。
喬夜!
電梯裏那個人是喬夜。
快步朝電梯的方向走過去,喬夜在這裏,就說明謝予也在這裏。
激動地攥着手,眼眸裏按耐不住的閃着光,自從外婆的生日過後,她再也沒見過謝予,祕書部的那些人領着豐厚的工資,一個個的嘴跟被針線封住了似的,什麼也問不出來。
她更不可能聯繫到喬夜,他可是謝予的私人助理。
才走了兩步,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下來。
扭頭看了一眼坐在長椅上的人,怎麼把她忘了。
她現在追過去,這個老東西還不知道怎麼想呢,在豪門圈子裏說她沒孝心,她苦苦經營這麼多年的善良養女形象可就真毀了。
背對着蔣夫人,眼底一抹不屑轉瞬而逝,狠毒的目光。
都怪她,浪費了這麼好的跟謝予見面的機會。
下一秒,身後傳來中年女人的聲音。
“心兒,你要幹嘛去?”
蔣夫人也是嚇了一跳,她認識謝予旁邊的喬夜,但沒看到電梯裏的人,只看到蔣念心突然快步走過去又停下來。
蔣念心轉身折回去,臉上的表情早就變得人畜無害了,跟身上隨時揣着幾個面具似的,說換哪個就換哪個。
“媽,我想着您坐在這等也是辛苦,想下樓給您買杯咖啡,又想到體檢之前最好別喝東西。”
蔣念心腦子飛快旋轉,想到了貼心感人的解釋。
“別忙了,你這一上午又是聯繫醫生又是給我做飯的,辛苦了,快來坐下吧。”
蔣夫人感動得不行,打心底裏疼愛她。
這孩子命苦,聽孤兒院的人說她一出生就被丟在門口了,連臍帶都連着肚子沒被處理好,也不知道是哪個做母親的如此狠心。
多好的孩子,善良,貼心。
這麼多年來一直陪着她這個孤寡老人,旁人家親生的兒女都沒有這十足的孝心。
看到她就想起自己那可憐的心兒,才七歲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是她們母女無緣無分,欠她的就想補償在這個領養的孩子身上。
蔣念心乖巧地走到她旁邊。
“媽,我不累,我再去催催看,別是常醫生忘記了。”
話落,踩着十釐米的紅色高跟鞋快步離開。
臉上又換了一張面具,是厭惡,反感,不耐煩,好似剛剛看到什麼噁心的東西。
她是一秒鐘都不想演下去了,什麼母女親情,讓她覺得反胃,就連剛剛那個老東西看她的眼神,她都覺得噁心。
走遠,嘴角一扯。
心疼她?
簡直是天大笑話,要是真的心疼她,就不會給她起名叫蔣念心。
蔣念心,這個名字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蔣家懷念蔣心,所以才領養了她。
這輩子她活該活在蔣心的影子裏,媽媽是她的,婚約是她的,連謝予的爺爺對她的感情都是她的。
她得到的一切應該是蔣心的,她不甘心,這些本來就應該屬於她。
不過好在蔣心早就死了,更沒幾個人知道她的存在,等那個老傢伙一死,她就是蔣家的掌門人。
冷笑,輕哼了一聲,在蔣夫人看不到的地方拐進了洗手間。
她應該謝謝蔣心,謝謝她跟她出生在同一天,讓蔣夫人在孤兒院裏注意到她。
她纔不管常醫生有沒有做完手術,有沒有忘記今天的體檢呢,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忘記了更好,她回去接着跟朋友聚會。
鏡子面前是一張狠毒的臉,從手包裏拿出口紅塗抹,今天她一定要見到謝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