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發佈時間: 2024-08-10 14: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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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吳氏一下子就傻了。

她回來的時候, 其實已經想了很多應對之策, 總歸就是無論用什麼法子,都要堵住祁家的嘴,還要哭求著老爺放過她們母女。

吳氏想的很好,女兒肚子裡頭的孽種自然是不能留下的, 但女兒的命還是要保住。

雖然沒了祁家這門親事,可是等女兒的身子養好了,這期間把祁家折騰一番讓他們不敢開口,然後再給女兒找好人家也是可以的。

說到底, 魯家家大業大又有人撐腰做主,自然不用害怕祁家會在外面胡亂說的。

可現在,京城裡面的頂樑柱塌了,剛剛吳氏想的事情全都落了空。

這次她是真的腿軟了, 直接癱坐到了地上,眼睛都有些茫然:「老爺,怎麼會這樣呢……不會的, 京裡面的大人可是三品, 怎麼能說罷黜就罷黜?」

魯家縱然小一輩都是混不吝的性子,提不起來扛不住事兒, 但是老一輩的叔伯宗親還是知道進退。

「這話你以後就不要再說了, 這次趕上了皇上整頓吏治,波及了不少官員, 其中有前朝舊臣, 也有之前的皇后黨羽餘孽。咱們大人只是貶回原籍而不是抄家滅族, 已經是看他年老體弱法外開恩。」

吳氏聽了這話,便知道事情已經再沒了轉圜的餘地。

她不由得發抖,臉色刷白,因為吳氏心裡清楚,自家沒了靠山也就沒了威脅人的本事,諾大的魯家除了一個空殼子花架子,竟然沒有倚仗了!

銀錢,年禮,旁人的尊重,衙門的體面,這些都沒了。

對吳氏而言,這些其實都可以暫時不考慮,她現在最重要的在於,單論家族能力,空殼子的魯家和鋪子遍地開花的祁家相距甚遠。

如今地位顛倒,祁家還有自己的把柄,只要魯家大人丟官罷職的事情被祁家知道,那今晚的事情……只怕就是紙包著火,半分都遮掩不住的。

魯家家主也看出了吳氏的異樣,若說剛才還能說吳氏是為了魯家的未來擔心,那現在吳氏的表現就有些詭異了。

他不由得站起來,沉聲問道:「你剛才獨自出府,去哪兒了?」

吳氏張了張嘴巴,她想說自己去找了方氏,卻怕說出來了自家相公去找祁家確認弄的穿幫,吳氏又想說自己只是出去走走,可她這大晚上的出去走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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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愣神,魯家家主立刻看向了吳氏身邊的婆子。

這婆子本來膽子就不大,剛才又被捉間現場弄得越發緊張,現在只是被瞧一眼就嚇得趴在了地上。

魯家家主這下子篤定吳氏有事情瞞著自己,擰起眉頭,現在的魯家可不能再有什麼波折了,於是他也不看吳氏,而是喊了人進來:「去,把這個婆子拖下去打,什麼時候說實話什麼時候停!」

婆子嚇壞了,忙道:「老爺,老爺,我說我全說!」

吳氏癱坐在一旁,愣愣的聽著婆子和盤托出,愣愣的看著魯家宗室叔伯們或驚訝或厭惡的臉,最終,她的眼睛對上了魯家家主的眼睛。

魯家家主覺得自己的一口血堵在喉嚨裡,憋的他耳朵都是嗡嗡響。

女兒與人無媒苟合,懷了孽種,娘子想要禍害祁家,還被人當場捉了間……

踐人,踐人!

可這話他沒罵出來,便白眼一翻撅了過去。

而在祁家,卻是一片風平浪靜。

祁昀趕在年前把山上的地契房契都拿到了手上,又到了衙門裡過了文書,也算是徹徹底底的將這座山變成了自己的產業。

葉嬌則是用了好一陣子才接受了自己小地主婆的身份,實在是山太大,逛了幾天都沒走完,眼瞅著又要到年根地下,山上風大,祁二一家便先下山來著手忙過年的事情。

算一算,這是小人參變成人之後的第三個年頭,和之前的千年比起來,三年時光算不得什麼,可是對葉嬌來說,這大概是她最快樂的三年。

更幸福的是,以後還會有很多個三年,一想到這裡葉嬌就控制不住的笑。

這會兒小人參正在柳氏的院子裡吃茶,柳氏見她自己跟自己笑,不由得問道:「嬌娘有什麼高興事兒嗎?」

葉嬌聞言,抬頭看了看柳氏,而後乖巧回答:「只是想著現在日子好,相公對我好,家裡也很好,就覺得高興。」

柳氏不由得掩住嘴唇笑出了聲,能直接把這些事情拿出來說的人不多,各人心中的苦辣酸甜大多是藏在心中,偏偏自家二兒媳婦就能說的真心實意,讓人聽了都覺得喜歡。

而方氏則是說起了另一樁事情:「我今早還真聽了個喜事兒。」

葉嬌聞言,看向了方氏,好奇道:「什麼?」

方氏圓圓的臉上帶著些神秘,小聲道:「我聽說,魯家那個靠山犯了事兒,被皇上削職為民打發回來了。」

葉嬌聞言不由得眨眨眼睛,想了一陣才想起來:「是魯七姑娘的那個魯家?」

「對,就他們家。」

這倒不怪葉嬌記性不好,自從上次她摸出魯七姑娘有孕後,祁昀便說他會處理這事,小人參從來都是格外信任祁昀的,聽了自家相公這般說,她就直接把事情扔在了腦後。

若不是方氏提起來,怕是葉嬌就真的忘乾淨了。

柳氏則是轉了轉手上的珠串,緩聲道:「對魯家這便是塌天大禍,不過對咱們確實是好事。」

方氏其實是鬆了口氣的,上次靠著一腔火氣和祁二郎的保證,她這才敢去找了魯家的晦氣,還痛痛快快的看了一出捉間的好戲,但是等回了家,方氏就開始擔心。

一來是茶點吃得太多,為了不長肉,方氏素了好一陣子,委屈了嘴巴。

二來是魯家的靠山可是三品官,要是魯家真的想要魚死網破,自家恐怕討不到什麼便宜。

如今魯家的靠山倒了,方氏才不管他是因為什麼才完蛋的呢,方氏只知道,魯家那些混帳終於能從他們的人生裡滾出去了。

用方氏自己的話說,吳氏母女哪怕現在就自掛東南枝,她也不會覺得惋惜。

可這種快樂只能在心裡想想,方氏並不會說出口,因為當初策劃那場大戲的是祁昀,去下手的是自己,而自家婆婆和弟妹應該是完全不知情的。

作為大嫂,給家裡出力是必須的,若是旁的事情,方氏早就來回來去說無數遍,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事,但是方氏並不想要用這件事情在婆母面前討巧賣乖。

婆婆年紀大了,嬌娘又慣是個嬌嬌的性子,要是嚇到她們就不好了。

所以方氏的快樂還是挺收斂的,她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得太放肆:「娘說的對,對咱家確實是好事,尤其是三郎現在正在準備鄉試,沒有了魯家的糾纏,三郎定然可以好好讀書科考。」

柳氏點點頭,笑著看了看方氏,又看了看葉嬌,卻沒有再說起魯家的事,而是轉了個話題:「我之前讓金店打了兩個項圈,石頭和旭寶一人一個,今天送來了,正好你們拿回去給孩子試試。」

劉婆子拿了個託盤過來,放到桌上,掀開了紅布。

裡面是一大一小兩個項圈,純金的,因為要掛在孩子的脖子上並沒有做的太粗,免得太重壓到了娃娃,不過上面有鏤空有纏絲,技巧用的極好,想來也是不便宜的。

方氏一看便眼睛發亮,而葉嬌也被這兩個亮閃閃的項圈把目光吸引了過去。

柳氏笑著道:「大的是石頭的,小的是旭寶的,喜歡嗎?」

方氏和葉嬌伸手過去把項圈拿在手裡,聞言,二人都連連點頭。

柳氏又轉了轉手上的佛珠,溫和道:「還有,今年過年時候家裡要請堂會,還沒定下唱什麼戲,你們若是有喜歡的,回去把名字寫了來交給我就是了。」

葉嬌想起來之前祁昀說過要請戲班的,聽了這話便知道是祁昀和柳氏說的,不過葉嬌雖然想看戲,可是她不太聽得懂,頂多是瞧熱鬧,便看向了方氏:「嫂嫂點吧,我都可以的。」

方氏也沒有推脫,笑著道:「既然是過年,那就唱些熱熱鬧鬧的,點戲的事情兒媳會辦好的。」

柳氏笑了笑,又同她們說了幾句,瞧著天快黑了便讓她們回去了。

等兩人離開,柳氏便進了小佛堂,跪在了蒲團上,卻沒有念經也沒有敲木魚,只是靜靜的轉著手上的佛珠。

過了會兒,柳氏輕聲道:「劉媽,魯家真的出事了?」

站在一旁的劉婆子回道:「是,夫人,真出事了,具體是什麼還不知曉,不過那位樞密直學士大人確確實實倒了,而且魯家要是沒事兒,也不至於把七姑娘一定小轎子就抬進了吳家當了貴妾。」

柳氏聞言,不由得嘴角微動。

其實方氏和祁昀做的事情,柳氏都知道。

方氏以為瞞著自己,但是祁昀在讓劉婆子同去的時候,就等於告訴了柳氏自己的盤算。

從頭到尾,柳氏都是知曉的。

更何況劉婆子一直跟著,哪怕有些細枝末節柳氏想不清楚,劉婆子也會給柳氏補上。

柳氏一直沒有插手,也沒有詢問,她甚至從不擔心,因為柳氏最清楚自家二兒子,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祁昀是不會把事情往摔破臉面上面鬧的。

只不過方氏怕自己擔心就努力瞞著,柳氏記著自家兒媳婦的這份好意,也樂得故作不知。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塵埃落定,柳氏便多問了幾句:「那魯七姑娘的孩子還在嗎?」

「這倒不清楚,不過在不在的也不差著什麼,唯一的女兒做了妾,那吳氏只怕這輩子都要羞得不敢出門。」聲音微微一頓,劉婆子有些可惜,「就是便宜了魯家,二少爺畢竟仁厚,並沒有把之前的事情大肆宣揚,不然這種敗壞門風的醜事被人知道了,哪裡還能有命在?」

柳氏倒是格外平靜:「二郎是有打算的,這事兒不光彩,哪怕我們什麼都沒做,但是沾上了就算是惹到了腥臭,不容易甩掉的。如今撇了個乾淨,還沒有牽扯三郎,便是最好的結果。」

劉婆子是親眼見識過那晚吳氏的嘴臉的,還是有些憤憤不平:「便不管她們了嗎?」

柳氏則是嘴角微動,聲音淡淡:「犯不著管她們。」

若說氣,柳氏是有氣的。

之前她會因為張氏生氣,是因為張氏總是拿祁昀的身子說事兒,每說一次就紮她的心窩子一次。

現在她生氣吳氏則是因為吳氏想要動她的三兒子,還是以一種近乎羞辱的方式。

如今好了,吳氏的女兒魯七姑娘去給張氏的兒子吳大郎當了貴妾,柳氏覺得自己得有一段時間不用看到她們了,這才是真的讓柳氏覺得舒心的地方。

轉了下手上的佛珠,柳氏輕輕道:「這世上,從來都是軟刀子才最磨人。幸好我的兩個兒媳婦都是好的,一團和樂才最難得。」

而被柳氏誇讚的葉嬌這會兒正泡在浴桶裡,慢悠悠的自己給自己撒花瓣。

撩起來的水聲聽起來淅淅瀝瀝的,越過了屏風進到了祁昀的耳朵。

若是往常,祁二郎定然保持一本正經的神情,繞過屏風,用給自家嬌娘撒花瓣的理由做一些有助於身心愉悅的事情。

不過這次祁昀卻是紅著耳尖,克制住了自己的蠢蠢欲動,盤腿坐在軟榻上,點著蠟燭,翻看著放在榻幾上的信件。

這信是葉平戎從京中寄來的家書,不過祁昀這次卻顯得格外鄭重其事,回信的時候,每個字都在斟酌。

大概是因為過於認真,祁昀都沒有發現葉嬌已經跨出浴桶,裹上了厚厚的袍衣,好奇的走到了他的身後。

一直到葉嬌發間滴下來的水珠敲在祁昀的手背上,他才回過神來。

扭頭,男人就對上了葉嬌那雙盈盈如波的眼睛。

如今已經是臘月中,外面寒涼,不過屋子裡點了白炭,和暖得很。

葉嬌裹著袍衣,衣領大開也不覺得冷,從祁昀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自家娘子杏色的抹胸,和大片雪白的肌膚。

小人參卻是雙眼澄澈的瞧著他:「相公,你做什麼呢?」

祁昀的耳朵又紅了起來,格外想要把自家香噴噴的小娘子抱進懷裡,但是祁昀卻只是深呼吸了幾口氣,伸手拿過了一旁掛著的布巾鋪在腿上,而後對著葉嬌道:「躺好,我給你擦擦頭髮,莫要受了寒氣。」

葉嬌聞言,乖乖的躺到了祁昀的腿上,這不是祁昀第一次給她擦頭髮,小人參由著自家相公給自己溫柔的擦拭髮絲。

祁昀的動作很輕緩,也很細緻。

他對待葉嬌從來像是對待珍寶似的,哪怕只是擦濕頭髮,他的每一下都很溫柔,生怕碰掉了任何一根。

葉嬌則是睜著眼睛有些無聊的左右看了看,最終定格在了祁昀看到一半的信,好奇問道:「你在給哥哥回信?」葉嬌記得清楚,祁昀只有在給葉平戎寫信時,才會用這種撒金紙。

祁昀點了點頭,手一邊捋過葉嬌的髮梢一邊道:「今天這封信很重要,要字斟句酌才行。」

「有什麼事兒嗎?」

「這封信,不僅僅是要給大哥看,也要給皇上看的。」祁昀對待葉嬌從不隱瞞,這次也一樣,「商隊是那位出的錢,之前商議的便是三七分賬,如今商隊回來了,收穫頗豐,我便要去問問他這份利錢還要不要給他。」

只是這句話,祁昀不會直接問楚承允,而是會問葉平戎。

反正通過之前的幾次通信結果來看,葉平戎知道什麼都會告訴楚承允,自己問誰都是一樣的。

葉嬌則是有些不解:「既然是商量好的,他還會不要嗎?」

祁昀笑了笑,聲音和緩:「這不一樣,若他只是王爺,那這份錢我定然要給他,可如今他是帝王,是否與民爭利另說,單單說這次的利錢,他要是拿了,咱們家就是板上釘釘的皇商,這是大事,他自然是要斟酌的。」

葉嬌點了點頭,左右這些事情葉嬌從沒管過,就沒再多問。

祁昀感覺葉嬌的頭髮半幹了,便把布巾放到一旁,轉而拿起了葉嬌的頭油瓶子,在手上倒出來了一些,手掌掌心貼在一起搓了搓,而後均勻的塗抹到了葉嬌的髮絲上,指腹還在自家娘子的頭皮輕輕揉搓。

這般揉捏是很舒服的,葉嬌的眼睛微微眯起。

之前最開始這麼做的是葉嬌幫祁昀摁,後來祁昀學會了就給她摁,每次都能讓葉嬌舒服的笑起來。

祁昀則是接著道:「除了這個,我還要給那位送點東西過去,之前約定好的地圖是我答應的,而那些糧食種子是我送他的謝禮。」

葉嬌不由得昂頭看他。

這次商隊帶回來的東西不少,有獸皮,有草藥,有寶石,可是祁昀最看重的卻是那些種子。

種子到底能種出來什麼沒人知道,但都是能吃的,而且長得快,若是真的能種出東西來便是一本萬利。

如今祁昀卻要把種子送出去,這可是份厚禮,想來是楚承允幫了大忙,葉嬌不由得問道:「謝他什麼?」

祁昀嘴角微彎:「謝他幫我們解決了個大麻煩,尤其是我沒求,他便幫了忙,自然是要加倍感謝才好。」聲音頓了頓,「回頭再把三郎最近習得大字給他寄去,想來那人也樂意看的。」

其實從頭到尾,楚承允只是告訴祁昀,那位魯大人官風不正,要被收拾了,其他的並沒有多說,但就是這句話對祁昀卻格外重要。

葉嬌關注的卻不在這裡:「相公,之前我們救過那個皇上,有事情想他幫忙為什麼不直接說呢?」

小人參的邏輯很簡單,便是作為精怪要遵守的最基本的因果。

有因才有果,有恩便有報,直接萬物皆是如此。

不過祁昀卻輕聲解釋道:「我們對他有恩不假,救命之恩固然貴重,可是挾恩圖報之人多沒好下場。何況那是帝王,脾氣再好也是九五之尊,直接求難免會覺得我是用恩情要脅,難免生出嫌隙。只有等他自己幫忙,我們再感恩回報,這樣關係才能長久。」

葉嬌聽著,覺得每個字都能聽懂,但是拼在一起卻不明白。

她的心思單純,縱然現在專注學做人,可是人心總是很難學的。

小人參不由得道:「相公,這個好難,我不懂。」

祁昀則是低了低頭,親在了葉嬌柔軟的嘴唇上,笑著道:「不妨事,我懂便好。」

葉嬌微微抬起身子,輕輕地咬了咬祁昀的嘴唇,聲音嗚噥:「相公真好。」

祁昀卻沒有加深這個親吻,而是略廝磨了一番便放開了她。

拉著葉嬌去炭盆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祁昀道:「頭髮幹了才能睡覺。」

葉嬌乖乖的點頭應了,而後就看到祁昀並沒有陪著自己一起烤火。

男人轉身去把榻幾上的撒金紙和筆墨拿回到了桌前坐下,剪了剪燭心後提筆寫信。

小人參托著下巴看他,眉眼帶笑。

其實在葉嬌心裡,祁昀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極好看的。

可是時日久了,葉嬌便覺得這個人在專注的做事情時,尤其英俊。

那眉,那眼,哪怕是唇角細碎的弧度,都能勾的人心裡一跳一跳的。

就想要拉過來親一親,嘗一嘗,看著他耳尖泛紅,聽著他呼吸急促,大概也是小人參的一大樂趣。

祁昀並不知道自家娘子正盯著他想一些旖旎之事,他對這封信顯然十分看重。

雖然祁昀並不指望真的能得到九五之尊的庇護,不過有些關係總比沒關係的好,而他還要把握好每句話,把自己所有的真實心思隱藏在字裡行間的閒事當中。

等他終於寫完了信,撂了筆時,便看到葉嬌隨著他落筆的同時站起身來。

而後,不等祁昀反應,葉嬌就小跑到他面前,直接面對面跨坐在了祁昀腿上。

這番變化著實是讓祁昀有些措手不及,他下意識的扶住了自家娘子的後腰,讓她不至於摔倒,可這樣卻把葉嬌往懷裡摟得更緊。

葉嬌身上,混合著髮油的桂花香,還有澡豆的零陵香,大概是因為剛剛烤完火,葉嬌身上都是暖烘烘的,又香噴噴,小人參笑盈盈的把手臂掛在男人的頸後,抬著臉看他。

祁昀低頭看她,輕聲問:「怎麼了?」

葉嬌拉了拉他的脖頸,湊過去親他的下巴,嘴裡道:「今天旭寶跟著娘睡。」

此話一出,祁昀就明白了葉嬌的意思。

他不由得把葉嬌往懷裡攏了攏,緩聲道:「我剛寫完信……」

其實祁昀的意思是,他剛剛寫好的信還沒有收起來,總不好弄皺,還是去牀榻上才得趣。

可是葉嬌卻會錯了意,她鬆開了祁昀的下巴,雙眼清澈透亮:「不妨事,上次相公說的那個不費力的法子,我研究過了。」

……什麼不費力的法子?

祁昀已經忘記自己說過的事兒了,但是葉嬌顯然沒忘記。

她覺得相公今天寫信怕是累了,上次她答應過祁昀,若是相公累了,那累的事情自己也能來的,回來之後小人參就潛心鑽研,總算有了成果。

見祁昀不語,葉嬌就探了探身子,從祁昀身後的書架上取下了一本書。

不出意外,又是那本四個字的奇書。

葉嬌手指纖纖的仔細翻找,最終定格在了其中一頁,而後她把書冊調轉過去給祁昀瞧:「就這個,我找到了,相公這樣定然是不累的,你坐著就行,其他的我來。」

可是葉嬌卻沒有等來祁昀的回應,等她疑惑的把書從祁昀的面前放下來時,就看到自己相公的臉紅得像是打翻了朱砂。

葉嬌忙丟了書冊,伸手捧他的臉,想要起身:「相公你怎麼了?」

祁昀卻拉著葉嬌的胳膊往下一拽,讓她重新坐到自己腿上。

男人覺得自己心如鼓噪,耳邊都是砰砰的聲音,可他還是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正經些:「娘子學的,比我深刻。」

葉嬌得了誇獎,笑的眉眼彎彎。

而後,便聽祁昀聲音沙啞:「還請娘子不吝賜教。」

「好啊。」

只是真的弄起來,葉嬌就後悔了。

椅子上來了一遭,又去牀榻上來了一遭,等到雲雨漸歇,葉嬌已經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睡過去之前,小人參輕輕捶了祁昀胸口一下,嘟囔著:「累,下次我不來了,你來……」

祁昀則是捉著她的手腕親了親,另一只手輕拍著女人光潔的背脊,哄她睡覺。

至於以後還來不來,到時候再說。

而祁昀寫好的信在第二天就送往京城,幾天後,當葉平戎拿到信後,只是略看了幾眼就入宮面聖,而後直接把這封信給了楚承允。

楚承允看完,便是一挑眉:「朕的錢朕為何不要?要,當然要!現在就去告訴二郎,一個子兒不能少的給朕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