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
碩大的府邸內,正笙歌載舞,熱鬧非凡。
衛宴洲坐於主位,一手握着一只金樽,一手撐着頭,望着前面的戲臺子。
下邊都是一衆謝家的旁支陪着,都想在衛宴洲面前露個臉。
下人穿梭其中,每張桌上都佈置着精美菜餚果脯。
“陛下,臣妾敬您。”
謝輕漪的座位離衛宴洲極近,衝他舉起了杯。
她隔壁的謝念瑤見此,冷哼一聲:“妹妹可真是急不可耐地要灌醉陛下呢。”
今日一整日,她就像個陪襯般,衛宴洲一個正眼都不瞧她。
上次她雖然做錯了,禁足這麼久,她早就知道錯了。
可是這短短時日,謝輕漪這個狐狸精就上了位!
甚至她娘這個妾室,都能與謝念瑤的母親平起平坐了!
這要她如何忍得下去!
今夜眼看着又要被謝輕漪拐進房裏去了。
謝輕漪喝下酒,盈盈一笑:“難得高興麼,陛下千杯不醉,倒是臣妾有些醉意了。”
她這麼說着,纖手輕撫額頭,風情萬種。
“漪兒醉了?”衛宴洲兩根手指在扶手上輕輕一彈,目光掃過院子門口。
王喜恰巧出現在那,衝他比了個拇指。
意思是事成了。
他今夜留在謝府,不過是方便下邊的人找謝之雲這兒與大理寺私通的證據而已。
事成了,那戲就該散場了。
他站起身,伸了個腰:“那便早些歇息。”
“陛下!”謝念瑤大着膽子,抓住機會:“臣妾的院裏有一方小溫泉,正適合酒後泡一泡,鬆散筋骨,要不臣妾伺候陛下吧?”
“陛下!”謝輕漪哪裏肯讓她搶了去,捂着受過傷的地方,哭着臉:“臣妾傷口似乎還有些疼,可否替臣妾看看?”
“傷口疼就去找太醫,陛下還能給你治傷不成??”
“陛下你看姐姐,從來便不會關心臣妾,臣妾這傷口更痛了…..”
謝念瑤被她氣的呼吸起伏:“你還用人關心?那箭傷沒有傷筋動骨,十幾日早就長好了!”
“好了二位娘娘!”謝之雲突然出聲,“陛下想去何處歇息?或者臣再安排個安靜院落給陛下?”
他身後,還站着謝府另外三個已經長成的女兒。
各有姿態,各有姿容。
這是當衛宴洲去逛青樓,等着給他挑呢。
衛宴洲心底一聲冷笑,莫名有些煩。
若是在宮裏,他就能去程寧那兒。
可這是在謝府,他現在拍屁股走人,未免讓謝之雲起疑。
目光一掃,謝府幾十號人目光灼灼,都在等着他做決定。
“漪兒重傷剛好,朕便歇在她那。”
謝輕漪面色一喜,得意地衝謝念瑤挑眉。
謝念瑤簡直要嘔死了。
引路家丁拎着燈籠,將衛宴洲和謝輕漪送回了院落。
雖然是在謝府,可衛宴洲平時的照料宮人也都候着,近身根本不讓外人經手。
“陛下,臣妾伺候您更衣可好?”謝輕漪換了一身玫粉色的中衣,身段窈窕至極。
宮女只能讓開一步。
謝輕漪替衛宴洲解開釦子,染了丹青的長指挑開他的衣領。
這十多日,雖然衛宴洲去了鳳鸞宮,可是始終沒有碰過自己。
他言語安撫,說爲了讓她好好養傷,捨不得她勞累。
謝輕漪又感動又不甘心。
早知道說自己傷的不重好了,她只有早日承寵,有了子嗣,纔好更進一步。
再解開一枚釦子,露出衛宴洲結實矯健的胸膛,謝輕漪迷戀地靠過去,撲在他懷裏。
“陛下,臣妾醉了。”
脂粉味撲入鼻尖,惹得衛宴洲側頭打了個噴嚏。
謝輕漪身上用的脂粉,竟然比謝念瑤的還要濃。
他一只手指抵住謝輕漪的肩,將她往外推:“愛妃去洗洗,朕不喜歡這脂粉。”
裝都懶得裝。
謝輕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竟然被嫌棄了!
這脂粉可是她花了重金買的,哪知竟然弄巧成拙,衛宴洲不喜歡!
“那、那臣妾去洗掉,陛下可得等着臣妾。”
她去沐浴,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
等人走了,衛宴洲的表情更爲陰沉:“誰叫你們關窗的?打開!”
此時,謝府門外。
一匹快馬匆匆跑來,來人一副宮中侍衛打扮,落了馬就要往裏衝。
今夜謝府守衛森嚴,他沒走兩步就被人拿刀架住了。
“什麼人?來幹什麼?”
侍衛從馬上跳下來,神情急切:“請通報一聲,臨華宮有急事找陛下!”
一聽是臨華宮的事,守衛面色一變。
雖然知道皇帝是臨華宮的常客,可是現在惠妃正是盛寵的時候。
拿臨華宮的事去打擾,會不會——
守衛長一時進退兩難,不過捂着也不是事。
他匆匆進了府內,一路繞過門庭,可是戲臺子已經散場了。
謝之雲見他神情匆忙,攔下人:“急急忙忙有何事?”
“相爺,”守衛行禮,並且送了口氣,將這個球踢了出去:“臨華宮派人來報,出了急事,請陛下回宮一趟。”
謝之雲就知道程寧不會如此平靜!
他臉色一變,認定程寧是故意的。
什麼時候不出事,偏偏衛宴洲在謝府過夜就出了事??
反正他不會信。
想到這兒,謝之雲不動聲色地道:“知道了,不過陛下方纔與惠妃娘娘已經歇下,你去打擾不合適,老夫替你跑一趟。”
守衛求之不得:“那就有勞相爺了。”
“退下吧。”
等守衛走了,謝之雲慢悠悠在桌邊坐下來,還叫下人沏了一壺茶。
謝輕漪的母親趙氏迎上來,有些擔憂:“相爺,不去告知陛下嗎?”
“告知陛下?不過是一些宮中婦人的手段,你沒聽你女兒說,這十多日她都在養傷,還未曾承恩呢,今夜好不容易有機會,你要去攪和?”
謝之雲冷哼一聲,呷了一口茶。
“如此——”趙氏瞬間便了然了,笑道:“還是相爺明白。”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她怎麼會不知道婦人手段多,但是若真出了事,怎麼會只讓一個小小的侍衛來傳。
這種手段她年輕的時候用的多了,確實不值一提。
“可若是陛下追究起來,可怎麼辦?”趙氏隱約擔憂着。
畢竟是皇帝,跟尋常府宅可不一樣。
謝之雲泰然自若,根本沒有半分擔憂,顯然早已想好了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