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逸,你……”
長平郡王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人窒息般的擁抱打斷了。
他抱得太緊了。
像是失而復得一般,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長平郡王緊緊地抱着懷中的女子,真切地感受着她的氣息,她的體溫,他才覺得自己重活了一遭。
不是黃粱一夢,而是真正重生了。
“阿芸,我好想你。”他將人揉進懷中,無聲地傾訴着自己的思念。
他已經將近十年不曾見過她了。
聽到這句話,長平郡王妃瞬間紅了眼眶,幾月未見,她也想他。
除了想念,她每日還被害怕與不安煎熬着。
他怎麼能把她拋下這麼久?
想到他剛從內室過來,她頓時渾身一僵,顫聲問,“你都知道了?”
長平郡王點頭。
長平郡王妃心底立即涌出巨大的恐慌。
她最瞭解他,若是他知道自己親手將她推到別的女人榻上,他一定會對她失望的。
她忍不住悲從心來。
看着她發紅的眼眶,長平郡王着急起來,“你別哭,都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相信你。”長平郡王妃再也忍不住,聲音哽咽,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
長平郡王忙爲她擦眼淚,又抱着她哄了好一會,長平郡王妃纔將眼淚收了。
她有些後怕地看向身前的男人,“你,你不生氣嗎?”
是她心急,有病亂投醫了。
此時她無比後悔今日兵行險招,她不敢想若是顧承逸真的將文兒收房了她該如何。
那個後果,她承受不了。
長平郡王搖頭,“你也是因爲太愛我纔會失了主意,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又怎會生氣?”
其實他想跟他說他心底的那點憤怒早在上一世便消散了。
沒有什麼比她還活着更好的事情了。
“我錯了。”長平郡王妃將臉埋在男人胸膛,剛收住的眼淚再次決堤,哭得泣不成聲。
直至兩只眼睛哭成核桃,這才停歇了。
長平郡王拉着她回到內室,此時房間內的被褥早已被人重新換了一遍,他親自爲她洗漱後,扶她上榻休息,“睡吧,我陪着你。”
他說着也躺了上去。
二人相對而睡,和衣而眠。
這次隔了十幾年的同牀共枕,長平郡王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一直到長平郡王妃熟睡過去,他仍沒有半點睡意。
在微弱的燭光下,他的目光一遍遍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似乎要將她的模樣深深地刻進記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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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他便起了身。
聽聞紀月姝從宮中歸府,他狠狠握緊了雙拳。
他們之間也該有個了結了。
紀月姝剛回到小院,便聽聞長平郡王朝這邊過來了,她難掩心底的驚喜。
這幾個月來,她之所以留在宮中陪伴蕭妃娘娘,一是爲了贏得蕭妃娘娘的維護,二是以進爲退,獲取長平郡王的好感。
不管怎樣她替他在蕭妃娘娘跟前盡孝是事實。
雖已過去了四個月,但她一想到大年初一那日長平郡王對她的冷待,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總有一種還沒做什麼就已經被看穿的恐懼感。
原本她並沒打算這麼急着回來,只是蕭妃娘娘替她着急,一聽說長平郡王歸府便即刻讓人將她送了回來。
即便回到府裏,她也是忐忑不安的。
她還以爲長平郡王和長平郡王妃重歸於好後,郡王府裏就沒有她這個側妃的容身之地了,沒想到長平郡王一聽到她回來便匆匆趕來,這是不是意味着,長平郡王也看到了她的好?
就在她思忖時,外面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不等婢女通稟,男人便粗魯地踹開房門,眼底結滿寒霜。
“王爺……”
紀月姝着急迎上前,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長平郡王一把掐住了脖子,她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恨不得要將她千刀萬剮的男人,“王,王爺,咳咳……”
就在她將要窒息時,長平郡王才狠狠將人甩開。
紀月姝猝不及防跌倒在一旁,額頭狠狠磕上桌角,殷紅沁出,很快順着她白皙的額頭流下。
“側妃娘娘。”婢女們瞬間慌了神。
一個去扶紀月姝,一個扯出帕子爲她捂住傷口。
長平郡王半點也不覺得愧疚,只是覺得解恨,他對着身後招招手,厲聲吩咐,“來人,紀月姝言行無狀,衝撞本王,有失婦德,即刻絞去她的頭髮,送去水月庵。”
紀月姝頓時臉色大變。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動手?”長平郡王眼底裹着寒冰。
兩個身形魁梧的婆子聞聲立即上前,將紀月姝按在地上,不由分說地扯去她頭上佩戴的髮簪,抓過剪刀就朝她披散下來的墨發上招呼過去。
紀月姝最喜歡那頭烏黑亮麗的頭髮,平日裏沒少花費心思保養。
如今看到那把明晃晃的剪刀,下意識往後退,驚恐地看着長平郡王,“王爺這是做什麼?自從大年初一一別,妾身已有四個月不曾見過王爺,這四個月來,妾身一直在宮裏侍奉蕭妃娘娘。妾身自問,自從嫁進長平郡王府,沒有對不起您的地方,您爲何要這般對妾身?”
長平郡王沒有理會她,彷彿一句話也不願與她多說。
一剪刀落下,青絲散落一地。
紀月姝倏地瞪大眼睛,不顧一切地反抗起來。
“老婆子笨手笨腳,下手沒個輕重,側妃娘娘莫要掙扎,免得毀了您那張漂亮的臉蛋。”
紀月姝不敢再動。
婆子冷哼一聲,抓着她的頭“刷刷”幾下,滿頭青絲悉數落地。
紀月姝雙手顫抖地從地上捧起落髮,涕淚橫流,發狠地看向長平郡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王爺一句莫須有的‘言行無狀’便剪去妾身滿頭青絲,妾身還有何顏面再見雙親?倒不如一頭碰死在這裏算了!”
紀月姝擦乾眼淚,閉上雙目,死死地咬住嘴角,作勢就要朝桌角碰去。
她的婢女嚇得趕忙攔住她,“側妃娘娘,您不要做傻事啊……”
另一人爲她不平,“王爺爲何要這樣對側妃娘娘?”
主僕的悲憤絕然卻只換來長平郡王一聲冷笑,“她若真的一頭碰死在這裏,本王倒還高看她幾分!”
紀月姝幽幽擡眸,看向那道清冷的身影,一時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