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覺得我同桌喜歡我(11)
校慶當日,校方給師生都放了一天假。
二十班教室裡坐著十幾個人。
參加團體舞的男生抱在一起瑟瑟發抖,林月露出一個慈愛的微笑:「先畫個大概,上場前再補一次。」
粉底、眼影、口紅……一件件化妝品被抹在從來都不施粉黛的玉面上,糙漢們哀嚎痛哭得彷彿失去了男性尊嚴。
葉易就不一樣了,他自詡天王巨星,表現得完全就是個見過大場面的男人。
「你為什麼不給我們抹防曬,沒有防曬的妝容是不完整的。」
「來,眼影再塗得深一點,反正哥長得帥,亂塗也沒有關係。」
「這支口紅色號是不是太艷了,可以換一隻嗎?」
葉哥如此風騷,林月翻了個白眼,忍無可忍地把口紅塞到笑青山手裡:「受不了了,只有你能治住他,我去給其他人化妝了。」
葉易挽留:「你為什麼要走,我還想和你交談一下打高光的心得。」
林月:「嘔。」
笑青山:「……」
嘆了口氣,笑青山說:「坐下,安靜一點。」
葉易立刻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膝蓋上,安靜得像是被老師訓練坐姿的一年級小學生。
笑青山俯下身,臉也和他貼得越來越近,葉易幾乎能看見他白皙皮膚上的小絨毛,那又翹又長的睫毛像是一把小刷子,撓的他心尖癢癢。
冰涼的膏體在嘴唇上掠過,溫柔得像是蜻蜓點水。
葉易問:「畫完了嗎?」
「嗯。」
笑青山微微笑了,嘴角梨渦淺淺,眼中波光瀲灩,比三月桃花更加艷麗,葉易一時失了神。
然後他就看見自己的同桌轉過頭去,摀住嘴巴,肩膀一聳一抖,像是偷著樂的小花栗鼠。
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葉易湊到鏡子前——好一個鮮衣怒馬烈火紅唇彷彿下一秒就要吃小孩的美少年!
美少年怒吼:「林月,還說你的口紅沒有問題?!」
十幾道目光投射過來,爆笑聲砰然炸響。
「哎喲葉哥以這個造型可以的,今晚艷壓預定!」
「很朋克,很有衝擊力,絕對不會被鏡頭吃妝!」
葉易納悶極了,對著鏡子左瞧右瞧,覺得自己點個媒婆痣就可以去青樓當老鴇了。
沒想到他一世英名,竟然會折戟於此!
恥辱啊,絕對的黑歷史。
葉易拉住企圖默默溜走的笑青山,幽幽道:「卿卿,一個青少年脆弱的心靈因為你的一時玩樂而支離破碎,你說,你該怎麼負責?」
笑青山笑得眼角都閃著淚光:「你給我塗回來行了吧?」
罪魁禍首還敢笑得如此囂張,葉易惡狠狠轉出口紅,哼哼:「看我怎麼整治你!」
「來呀。」笑青山無所畏懼,甚至微微揚起了下巴,像是一隻矜嬌的天鵝。
「來就來!」
葉易張牙舞爪撲上去,在口紅即將貼上那唇瓣時,他突然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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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發現自己同桌的嘴,水潤飽滿,猶如一朵帶露的花。
一絲不顯眼的紅攀上葉易的耳垂,他把口紅轉到底,蓋上蓋子,放在桌上。
笑青山疑惑:「不塗了嗎——」
柔軟溫熱的觸感從嘴唇上掠過,留下一抹淡淡的胭脂色。
葉易嘴上的口紅已經被抹掉了一半,他啞聲道:「這樣……就算抵平了。」
**
夜晚,才迎來校慶的高潮。
禮堂中燈火通明,兩個身披灰色馬褂的學生站在舞台中央,隨著又一個哏被拋出,觀眾哄堂大笑。
與井然有序的前台不同,後台裡堆放著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舞台道具與樂器,工作人員幾乎要忙得飛起。
二十班的舞蹈小隊擠在一團,像是抱團取暖的企鵝群。
林月悄悄拉開厚重的暗紅帷幕,瞅了一眼,整個禮堂裡坐滿了人,貴賓席上的客人無一不是西裝革履,而舞台上方四台攝影機不時調整角度,台下也有人扛著長槍短炮在攝影。
她縮回腦袋,深深吸了口氣,默念台下的都是大白菜,她是載歌載舞的菜農。
「你們害怕嗎?」林月問。
梁永樂瘋狂點頭,腳抖成篩糠:「我他媽都快嚇哭了。」
葉易翹著二郎腿,一邊和笑青山發微信,一邊毫無感情地說道:「我好怕。」
林月瞥了他一眼:「你也會怕?」
葉易認真地說:「我怕燈光照不出我的盛世美顏。」
林月:「……」論騷還是你比較強。
正想吐槽他兩句,腹部忽然傳來一陣絞痛,林月蹲下身,輕輕哀叫了一聲。
葉易面色一變,從椅子上跳下去:「林月,你怎麼了?」
短短幾秒鐘,林月的鬢角就被冷汗濡濕了,她嚅囁道:「我肚子不舒服……」
她的腸子好像都絞在一起,被當成一條過水的抹布狠狠擰動。
「啊?怎麼會這樣!」來後台給他們加油打氣的湯媛媛頓時慌亂起來,說起肚子痛,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腸胃炎,但她們晚飯沒有吃什麼辛辣刺激的食物,挑的餐館也是很乾淨衛生的,同行的人都沒出問題,林月怎麼會……?
「先去醫務室吧。」見林月面色慘白,葉易也不敢耽擱,皺著眉頭囑咐道,「別擔心,我這邊去和工作人員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調換節目順序。」
「可是……」林月本想回絕,但想到自己現在死撐著留下也只能拖累大家,便狠下心,虛弱道:「葉哥,這裡就交給你了。如果我不能按時回來,你一定要控好場啊!」
還沒有登台表演,隊友就退場了,這對二十班的士氣肯定有所影響。葉易一直是班上的主心骨,林月相信他一定能安撫好其他隊員。
葉易站直了身子,嚴肅承諾:「我知道,交給我吧。」
說完,湯媛媛便帶著林月踉踉蹌蹌走去醫務室。
挽在自己手臂中的胳膊一直在顫抖,湯媛媛擔心地問:「月姐,你還撐得住嗎?要不咱們先歇一會兒?」
「沒事。」
耳邊的聲音帶著哭腔,湯媛媛從口袋裡摸出紙巾,擦掉林月臉上的淚珠。
林月勉強笑道:「痛得我都哭了。」
湯媛媛安慰她:「校醫很快就可以把你治好的。」
林月恩了一聲,豎著耳朵聽背後傳來的劇烈掌聲。
相聲馬上就快結束了,她估摸著自己的身體狀況,說不定需要在校醫室待上好幾個小時,怕是趕不上團體舞表演了。
林月不是心疼自己排練了這麼久,最終卻無法站在舞台上,她只是害怕自己的缺席會影響到節目的效果。
十名成員為了今天的表演,苦苦練習這麼久,還有好幾位住校生為了訓練,週六周天都不回家。要是因為她的原因,使得大家的努力付之東流,林月真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小夥伴。
可惡,淚水又從眼眶裡湧出,林月瞪向自己的肚子,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
報幕之後,下一個表演的班級卻遲遲未登場,禮堂裡響起嗡嗡的竊竊私語。
看著班群裡兵荒馬亂的樣子,胡凱倫不屑地勾起嘴角。
今天下午,顧子川又找到了他,要他捉弄笑青山的朋友。
藥的劑量不大,服用的人除了肚子痛以外不會有其他症狀,醫生也只會認為他是吃壞了肚子。這樣是有點對不起林月,但是胡凱倫一想到錢包裡多出的那點粉色鈔票,愧疚感就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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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台。
葉易正和一個學生會成員在交談:「只是調換一下節目順序,由我和對方去談也不行?」
林月為了這個節目付出了多少心血,他全都看在眼中。只要林月還有一絲一毫及時返回的希望,他就要向工作人員爭取一定的時間,那是他應盡的任務。
學生會成員是教務處叫過來搬磚的,心底摸不準這個規則,但是今天這麼忙,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便搖頭說道:「不可以,節目的順序都是由校方規定的,不可以隨便更改。」
葉易拇指和食指不耐煩的摩擦起來,剛打算開口,便聽見笑青山的聲音傳來:「規則都是人定的,校方不會這麼死板。」
笑青山從葉易發給他的微信中知道了現在的情況,趕了過來。
學生會成員見著笑青山有點兒發怵,雖然那張臉的確是無可置疑的漂亮,但這人週身總是環繞著一股冷冰冰的氣息,不讓人靠近。
他企圖甩鍋:「就算是這樣說,我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啊。你們要找就去找楚會長,他的節目正好排在你們班後面,一舉兩得——」
餘光裡,一個英俊少年走進後台,學生會成員立馬揮手叫喊道:「楚會長,這裡有人找你。」
楚明遠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他今天擔任主持人,頭髮抹了發蠟,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穿著合身的西服,整個人顯得儒雅又精神。
簡單瞭解了情況,楚明遠對著笑青山說:「一班的節目可以和你們換。」
一班表演的是樂器大合奏,是壓軸節目,這個結果可以算是最優解了。
「謝謝。」笑青山說。
楚明遠微笑,想起以前音樂課他上台彈奏鋼琴後,對方投來的崇拜目光,有意道:「我們之間不用這麼生疏。我等會兒會上去彈鋼琴,你能夠喜歡就好了。」
笑青山冷酷回答:「我不喜歡西洋樂器,聽了頭痛。」
楚明遠:「……」
葉易聽得幾乎快要笑出來,情敵上門挑釁,不爽歸不爽,危機感是一丁點兒都沒有。
手機震動了兩下,葉易點開消息,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見。他對隊裡的成員解釋道:「林月問題不大,但是今晚肯定趕不回來了。」
梁永樂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又焦慮起來:「葉哥,月姐是領舞,還和你有一段互動,這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