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等、等一下……」雖竭力控制了，但她還是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輕微發顫，「你說，這個禮物是你舅舅給我的？」
少年點頭，「對啊。」
莊寅傑表情如常，並不像是逗她開玩笑。
那一刻，林悠悠心跳飛快，有種自己在做夢的錯覺。
肖馳他，不僅在昨晚對她說了生日快樂，還在今天，給她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
幸福真是來得太突然了嗷嗷！
見好友呆呆沒有反應，袁曉乾咳著捂嘴笑，照著林悠悠的隔壁就是一掐，「你傻了呀？還不把東西收好。」
她這才忙忙點頭，「哦哦。」然後便把兩隻手都伸了出去。
莊寅傑把東西遞過來。
禮品盒很大，沉甸甸的，林悠悠抱得吃力，心裡卻滿滿的甜蜜歡喜。袁曉單手掂了掂，疑惑咕噥，「這送的什麼玩意兒啊，這麼重。」
「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說完，長發少年笑眯眯地撲了撲手，「好了，東西送到，我回教室去啦。」
腳步聲遠去。
那頭莊寅傑前腳剛走，袁曉就興沖沖去搶那禮品盒子，「走，咱們也趕緊回教室，打開看看！」
林悠悠嚇了一跳，兩手護得牢牢的，搖搖頭，「我想回家自己拆。」這是肖馳送她的第一份禮物，意義重大神聖非凡，怎麼能隨隨便便在教室裡就拆，罪過罪過。
「哼。」
袁曉癟嘴唏噓，徹底給林悠悠扣上「重色輕友」的大帽子，「瞧你那小家子氣的樣兒，不看就不看，誰稀罕。」
林悠悠卻一點不介意，抱著禮物勾著唇，眉眼彎彎，心情大好。什麼應瑤什麼雞哥，那些所有不好的人事記憶，都在瞬間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袁曉看著她的樣子，瞬間頓悟，大概在林悠悠眼裡，世上沒幾樣東西能比「肖馳」兩個字重要。
「單相思的女人真可怕。」
「嘻嘻嘻。」
「切，」袁曉滿不在乎地擺手，「您繼續樂吧，我走了。」
林悠悠微皺眉：「都快上課了，你去哪兒？」
袁曉衝她做鬼臉，語氣凶巴巴，眉目之間卻透出幾許難得的少女羞赧：「當然看我的蕭白莫去！」
*
這一天，任袁曉威逼利佑死纏爛打，林悠悠都態度堅決，愣是沒拆那禮物分毫。晚上放學，林毅從八中繞到成華接林悠悠，姐弟倆一道打車回家。
到家後，林毅盯著那個禮品盒左看右看，問道：「姐，這你同學送你的禮物？」
林悠悠臉上一熱，微垂頭，清清嗓子才「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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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毅好奇，騰出隻手敲幾下，「哐哐」的響，「這麼大一盒啊。」
她一看就急了，拂開林毅的手，把禮品盒寶貝似的護進懷裡：「你別敲，一會兒敲壞了。」
林毅挑眉：「古董？」
她搖頭。
「珠寶？」
她還是搖頭，頓幾秒才鄭重其事道：「我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但是，不管它是什麼都對我很重要，所以你不許亂碰。」
林毅是半大孩子，小孩兒心性稚氣未脫，你越強調，他越喜歡反著來。於是趁林悠悠不注意，搶過盒子，三兩下就把包裝紙給撕開了，露出裡頭的黑色方盒。
「喲，還包幾層呢？」
「喂！」林悠悠瞪大眼，急得趕緊撲過去搶，「你快點還給我！」
「有本事自己拿回去啊。」
「臭小子！」
林毅野慣了，身手靈敏得很，哪裡能讓林悠悠這種膝蓋有傷的小跛子輕易抓住。他嬉皮笑臉地逗她玩兒，往東跑幾步，往西跑幾步，繞著飯桌打轉。不料這時，林奶奶忽然端著盆湯走了出來，林毅嚇得腳一崴，四仰八叉摔在了地上。
林奶奶皺著眉數落：「你們姐弟倆多大了還打架，當自己三歲呢。」
「沒有奶奶，我們沒打架，就鬧著玩兒的。」林悠悠乾笑，邊說邊彎腰扶林毅，「沒摔著吧？」
「沒什麼。」林毅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一轉頭，好笑又無語，「還以為是多貴重的東西呢，合著就幾本兒破書啊，你至於這麼緊張麼。」
「……」林悠悠回轉身，驚呆。
那個禮品盒掉在地上，蓋子開了，旁邊零散躺著幾本書，封面分別是：《高中理科全解析》、《學霸習題冊》、《5年高考3年模擬之疑難彙編》、《雲城高考衝刺金卷80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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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囧了。
肖馳送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居然是一大堆的高考複習題？啊……
真的把她當書呆子了嗎T.T……
*
夜深了，小區裡四處都靜悄悄。
臥室裡只亮著一展橙色檯燈，林悠悠兩手托腮坐在書桌前，默默看著那堆小山丘似的「生日禮物」，有點大大的開心，又有點小小的鬱悶。
開心的是，只要是肖馳送的東西，無論什麼，她都喜歡，即使是這樣幾本厚厚的習題冊。
鬱悶的是，這幾本習題冊，居然都沒有解析答案= =……
林悠悠皺眉，纖細的指尖撫過目錄上的「解析答案」幾個字，糾結來，糾結去，終於還是深呼吸，拿起手機進入微信，戳開那個名為「GHI」的純黑色頭像。
組織了一下語言後，悠悠兔發出一條消息，內容如下：【可愛】肖馳先生好。你讓小莊同學帶給我的禮物我已經收到啦，很喜歡呢，謝謝【兔兔撒花.jpg】。
然後她兩手托著腮，大眼晶亮，屏息等待。
半刻，哐哐，對方的回覆來了，只有簡潔單調的一個字。
CHI：嗯。
「……」林悠悠抱著手機開心到打滾。一分鐘啊，肖馳居然只隔了一分鐘就回她了啊嗷嗷！
嗯……
淡定淡定，還沒問正事。
她清了清嗓子，敲打屏幕繼續輸入：【疑惑】對了，肖馳先生，那幾套習題我都大致翻了下，所有書好像都沒有解析答案。請問這些書你是在哪裡買的？可能是賣家忘了把解析答案冊給你呢……
這一次，肖馳半天都沒有回覆。
林悠悠趴在書桌上安靜等待，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突然，手機噹噹噹地響了起來，她怔住，撈起來一看，對話框顯示：Chi邀請您進行語音通話。下方是兩個選項，接受或拒絕。
啊咧？
為什麼忽然打過來了……
「……」林悠悠目瞪口呆，小心臟「噗通噗通」狂跳，不知是不是太緊張的緣故，她指尖一顫，竟剛好點在「接受」鍵上。
咚——連線接通。
聽筒裡的聲響嘈嘈切切，空曠空間內水聲嘩啦。她臉紅紅的，清了清嗓子才試探著開口，艱難擠出幾個字：「……喂，肖馳先生？」
「嗯。」那人嗓音低低沉沉，應得漫不經心，「在沖澡，打字不方便。」
沖……澡……
林悠悠一呆，腦子裡鬼使神差浮現出生物書上的某些奇怪畫面，雙頰頓時紅成番茄色。她做了個深呼吸，有點羞窘：「哦……其實，你也可以等會兒再回我的。」
肖馳：「誰成天懷疑我把她拉黑了？」
= =噗。
林悠悠乾咳了聲，清清嗓子跳過這個話題，轉而道：「對了肖馳先生，你送我的那些練習冊，都沒有解析答案……」
聽筒另一邊，男人淡淡打斷：「有答案。」
「咦？」她困惑皺眉。有答案？那答案在哪兒？
隨後便又聽他道：「我給撕了。」
「……」林悠悠嘴角抽搐了瞬，額頭滑下三根黑線，「……撕了？」
「對。」
夜色另一端，肖馳反手關了水龍頭，眉峰微挑，忽然想逗逗她，淡聲道，「優等生寫練習題還抄答案呢。」
「……不、不是抄。」林悠悠連忙否認，認真說：「我從來做題都是獨立完成，做完之前絕對不會看答案的。只是……」
「只是什麼？」
她手指絞了下衣擺，聲音小小的，可憐巴巴：「只是，如果沒有答案我就沒辦法檢查，怎麼知道做的是對是錯。」
張老夫子曰過，學理科，對答案看解析可比做題本身重要得多啊肖先生。
對方靜半刻，給出解決方案：「你每天把你做的題發過來，我給你檢查。」
「……啊？」林悠悠瞪大眼，「你給我檢查？」她該不是聽錯了吧……
「嗯。」
「可……可以是可以。」她努力克制嘴角彎彎的弧度，一本正經，又小心翼翼：「但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肖馳眯眼點煙，勾嘴角，字裡行間透出股寡淡痞氣，「 你不就希望這樣兒麼。」
「……」
*
數小時前，肖宅。
凌晨一時許，還在被窩裡玩遊戲的小莊同學接到一通驚悚電話。。
「舅舅？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兒嗎？」
男人的嗓音冷漠如常，「還沒睡覺。」
「呃……」莊寅傑看了眼電腦上還剩一半血的BOSS，乾巴巴嚥了口唾沫，「睡了，正好起夜來著。」
肖馳聽他鬼扯，打斷，語氣略不耐煩，「那個林悠悠，你和她熟？」
「也不是多熟……她是咱們學校的學霸校花，大家都認識而已。」莊寅傑應著，打了個哈欠，「舅舅你問這個做什麼啊？」
「她平時喜歡什麼。」
「啊……啊？」
「耳聾？」
「……哦不聾不聾。」小莊同學把掉到地上的下巴撿起來，磕巴道，「通常來說，這個……這個學霸嘛，都最喜歡學習。」
對方沒回話，直接就掛斷了。
聽著盲音，小莊同學放下手機狐疑地撓了撓腦門兒——這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