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怎麼努力靠近,得到的永遠是冷冰冰的一扇門板。
他心裡不舒服,就想到了蕭衍和艾笑笑結婚那天,他偶遇時歡歡的那棵花樹。
那天,他因為幫時歡歡折了幾枝花枝,和時歡歡相識的。
他也是在那天,對時歡歡一見鍾情了。
想到那棵花樹,他便不由自主的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走的近了,他看到什麼,愣了下,脚步停下。
花樹下,一個纖細的人影站著,正仰臉看著花樹出神。
伊輝的心臟砰砰直跳,像是預感到什麼,連忙快走幾步,
再走近些,終於可以看清眼前的人的五官了。
沒錯。
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樣,樹下站著的人,是時歡歡。
她也像他一樣,想到蕭衍和艾笑笑結婚那天,他們在這花樹下的初見嗎?
她……也在想他嗎?
她對他,也並非全無感覺的,是嗎?
伊輝按捺住急跳的心臟,快步走過去,縱身一躍,攀住樹幹,折了幾枝花枝,卻沒扔下來,而是插進衣兜裏。
他一出現,時歡歡就被嚇了一跳。
原本她下意識轉身想逃,可看到伊輝躍上樹幹去折花枝。
她怕伊輝摔了,脚步定住,不敢逃了。
明明知道,以伊輝的身手,這麼矮的樹,他絕對不會有事。
可是,也許是太在乎了,明明知道他不會有事,時歡歡還是無法下定决心走掉。
就是怕有個萬一。
萬一他摔到呢?
伊輝很快折了十幾枝花枝,直到衣兜裝不下了,他才從樹上跳下來。
時歡歡見他平安無事的落地,轉身想走,被伊輝叫住:“歡歡。”
時歡歡脚步僵住。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眼睛忽然濕潤了。
伊輝說:“歡歡,你等我幾分鐘,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對你說。”
時歡歡就那麼僵站在原地,沒有離開,卻也沒有回頭。
上次折了那些花枝,時歡歡編花冠的時候,伊輝就在一邊看著。
他回憶著時歡歡上次編花冠的手法,給時歡歡編了一頂花冠。
他人聰明、記憶力好、動手能力也强,第一次編花冠,居然也編的十分漂亮。
花冠編好之後,他走到時歡歡面前,站在時歡歡的對面,將花冠戴在了時歡歡的頭上。
時歡歡愣住了,臉色有些蒼白,抬眸看了他一眼,卻又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飛快的把頭垂下。
看著她明顯消瘦蒼白了血多的臉,伊輝心疼的厲害,伸手摸摸她的臉頰,柔聲說:“歡歡,你知道嗎?你這樣躲著我,會讓我很難過。”
時歡歡身子一震,猛地抬頭,驚訝的看向他。
“很奇怪嗎?”伊輝苦笑,“你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難過?”
時歡歡愣了一會兒,遲疑的點了點頭。
是的。
很奇怪。
她確實以為,像伊輝那樣的男人,是不知道什麼叫難過的。
他們都是天之驕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路成長,順風順水,從來不知道何為苦難,何為逆境。
可她知道了。
她的愚蠢,帶給了一輩子難以忘記的慘痛教訓。
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她夜夜都在做噩夢。
每天的夢裏,都是無數雙企圖觸摸她肌膚的手。
她在夢中嚇醒,沖進浴室,無數次的洗澡。
她知道。
她病了。
心理疾病。
可她卻不知道,怎麼拯救自己。
她很痛苦。
而她以為,像伊輝那樣的男人,是永遠不會知道什麼叫痛苦的。
可剛剛她的目光從伊輝的臉上瞥過,她清晰的在他臉上看到了痛苦。
他的痛苦……是她帶給他的嗎?
她站在原地,渾身冰冷,惶然不安。
伊輝看著蒼白瘦肉的她,心痛無比。
他親眼看著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變成這樣脆弱沉默的樣子。
他覺得當初踹死那些人渣,是便宜了他們。
那種敗類,就該千刀萬剮,也難解他心頭之恨。
“歡歡……”伊輝上前一步。
時歡歡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才站定身體。
伊輝皺眉,往前快走幾步,不由分說,將時歡歡摟進懷裡。
他寬大的手掌按著時歡歡的後背,下巴抵在時歡歡發頂,啞聲問:“你在躲著我嗎?”
被他按進溫暖的懷中,時歡歡的眼淚一下决堤,不過片刻,便打濕了伊輝胸口的衣服。
“不……我沒有……”時歡歡聲音哽咽。
“你有,”伊輝不容辯駁的說:“你在躲著我!……歡歡,你知道吧?你躲著我的樣子,讓我很難過……”
時歡歡眼淚落的更凶,拼命搖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麼要躲著我呢?”伊輝聲音低啞,“歡歡,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嗎?”
“不……”時歡歡流著淚說:“你太好了,你值得更好的,我不配讓你喜歡……”
伊輝皺眉,挑起她的下頜,嚴厲看她:“歡歡,為什麼要這麼說自己?你哪裡不好了?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我就是喜歡你!我對你一見鍾情,二見傾心,越是瞭解,我越堅定自己的心意,我喜歡你,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與你共度一生,這份心意,從在你學校吻過你之後,再沒變過!”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不容懷疑。
時歡歡怔怔看著他,默默流淚。
伊輝看著她皺眉,放柔了聲音:“歡歡,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你告訴我好嗎?你還是在介意上次的意外嗎?你不是答應我了嗎?你會把那件事忘掉,原本也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不是嗎?”
時歡歡終於忍不住哭起來,“對不起,輝子哥,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拼命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忘記,可我越想忘記,我記得越清楚,我天天晚上做噩夢,我覺得我活的生不如死,對不起、對不起,輝子哥,你別喜歡我了,我這麼軟弱,這麼沒用,我不值得你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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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她不等伊輝說話,轉身就跑。
伊輝怎麼會讓她在這個時候離開?
伊輝追了幾步,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帶入懷中,死死的抱緊她,“歡歡,沒事了,不怕了,輝子哥在呢!你還小,遇到那麼噁心的事情,一時間難以忘記,是正常的,是輝子哥不好,輝子哥太心急的,不過沒關係的,你還小,還有的是時間,時間可以抹平一切,時間久了,你就能把那些事情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