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暗衛來去匆匆,幾乎是半盞茶的時間就帶回了消息。
他剛潛出謝府的門就見那宮裏來傳信的侍衛,還等在的門口。
已經急得要往裏衝了。
守衛攔住他:“這位大人,你不能進去。”
方纔進去通傳的守衛長,爲了避免再碰上,已經躲去別處了。
守衛不是衛宴洲的親衛,所以不會堂而皇之地得罪謝之雲。
“熹妃娘娘那兒真的着急!大半夜請了太醫,玩笑不得!”
守衛表示自己有心無力:“你也說了請了太醫,而且方纔我們大人已經進去通傳,若是陛下上心,這會兒已經出來了,可這會兒還沒有動靜,代表什麼,你心裏清楚吧?”
說到底還是惠妃娘娘的分量重一些,熹妃即便是有恙又怎麼。
陛下不關心,她手段用盡也沒有用。
因此守衛也不屑起來。
那侍衛見他油鹽不進,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你確定消息帶進去了?陛下聽完說不管?”
他不信,偏要自己衝進去:“我自己去報!”
“站住!”
那守衛臉色一變,拔出長劍,抵在侍衛脖子上:“你若是的往前一步,便是威脅陛下安危,識相點就滾。”
‘鏘鏘鏘’——
兩邊的守衛也都紛紛拔出劍來。
突然,方纔放狠話的守衛被人從背後一踢!
悶響一聲,他勃然大怒:“是哪個孫子?!”
對上暗衛的臉,他瞬間腿軟了。
竟然是皇帝身邊的暗衛!
“大、大人!”
那暗衛眸色陰沉:“臨華宮出事了?”
“是!”侍衛猶如見了救星:“熹妃娘娘突然身體不適,已經請了孟醫官過去。”
暗衛一點沒耽擱,拎着他一躍往府裏去。
留在原地的守衛傻了眼:“怎、怎麼辦?”
看這意思,陛下不知道?
他們是不是闖禍了?
“快去通知守衛長,通知相爺!”
**
一刻鐘後。
謝之雲面色沉鬱,步履匆匆地趕往謝輕漪院裏。
他沒想到,竟然會讓暗衛撞上那個侍衛。
原本他打算,等謝輕漪好事得手,後半夜再去通知衛宴洲的。
那樣他也不算隱瞞了消息,定然能交代過去。
可卻被搶先了一步!
他踏入院中,那名侍衛已經在回稟:“也不知何緣故,熹妃似乎腹痛難忍,孟醫官派了小的來請陛下。”
腹痛難忍。
衛宴洲陰鷙地看着他,邁步下階:“什麼時候的事?”
幾乎瞬間他就想明白怎麼回事。
這侍衛來時不短,若不是暗衛碰上,今夜過去他都未必知道!
但他現在沒工夫計較。
難怪,難怪今夜心緒不寧。
程寧是動了胎氣?
好好在宮中,怎麼會動胎氣?
若不是情況緊急,孟歆絕對不會來驚擾他。
現在怎麼樣了?
會不會有事?
他不敢深想,步履飛快往門口去:“備馬!”
謝之雲剛進院裏,迎面撞上衛宴洲,趕忙一跪:“陛下恕罪!”
“丞相何罪之有?”衛宴洲眼底藏着殺意,可脣邊竟然有一抹笑:“說說看。”
“臣、臣聽守衛來報,說臨華宮出了事,可方纔被急事絆住了,尚未來的及通報陛下,臣該死!”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認栽。
誰叫這事就讓暗衛撞見了呢。
先認了錯,衛宴洲也就不好罰了。
但是心底依舊七上八下,不知道衛宴洲會有何反應。
不過看他表情,估計也不是很緊張程寧,應當不大要緊。
令他沒想到的是,衛宴洲很大大度,根本沒有要計較:“沒關係,既然是被事情絆住了,那就怪不得愛卿。”
謝之雲重重鬆了口氣,暗自得逞一笑。
衛宴洲繞開他出去,離開院落的瞬間就換了表情。
“朕聽聞謝念錦近來在通州遊玩?”
王喜不是謝之雲,沒那麼天真以爲衛宴洲真的不計較。
只是衛宴洲碰上程寧的事,想來婉轉迂迴一些。
他應道:“是的。”
“騎馬出意外什麼的,都是尋常事吧?”衛宴洲翻身上馬,冷冷道:“讓他摔斷一條腿。”
彼時的陛下,看起來像是想親手殺人。
“是陛下!”王喜不敢有任何置喙。
怕是幾日後,謝之雲就有的愁了。
他就謝念錦這麼一個嫡子,斷了腿,等於斷了謝家的後!
“還有,今日輪值的守衛長,杖斃。”
冷冷落下這一句,衛宴洲策馬,消失在長夜未消的街頭,連暗衛都追不上他。
宮門早已落下,遠遠見一人策馬奔來,紛紛拉起了警戒。
“駕!”衛宴洲越過他們:“開門!”
“陛陛陛陛下!”看清是誰,侍衛個個大驚失色,大開城門。
甚至來不及參拜,陛下的馬已經消失在了城門口。
原本宮裏的規矩,宮道上是不能跑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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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衛宴洲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駕馬一路到了臨華宮門口。
宮裏燈火通明,亂糟糟一片。
進門時衛宴洲生出一絲膽怯,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從未怕過什麼。
但是這一瞬間,他想若是孩子沒了,他會怎麼樣。
“陛下!!”
臨華宮滿宮上下都沒料到他會突然出現,剎那間跪了滿地。
春華眼睛還是紅的:“陛下要進去看看娘娘嗎?”
她這副樣子,就跟衛宴洲的猜想成真了似的。
喉間一片苦澀,衛宴洲愣是邁不出下一步。
直到歐陽曦從裏頭出來:“陛下回來了?正好熹妃在喚陛下呢。”
臨華宮裏出事,最終也鬧到了她那裏。
所以便過來看着了。
聽見程寧在喚他,衛宴洲這才急着進去了。
孟歆守在牀頭,見了他,對他鬆了口氣,示意沒事了。
情形太急,她方纔避開春華查看過,沒有見紅。
不幸中的萬幸。
“衛宴洲——”
睡夢裏的程寧突然睜開眼睛,她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倒了兩口氣。
衛宴洲抓住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一下:“怎麼了?”
他的聲音很啞,像是灌了風,乾澀的厲害。
程寧似乎沒有醒透,她奇怪衛宴洲爲什麼會在這兒。
但是夢裏夢見的東西又讓她難受。
“做噩夢了?”衛宴洲說話的聲音放輕,心放回肚子裏:“哪裏還難受?”
衛宴洲怎麼會這麼溫柔…..
程寧重新閉上眼,漫天的情緒要將她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