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路上,魏嬈笑著問陸濯:“殿下訓你了?”
陸濯也笑:“殿下聰慧機敏,且護姐情深,臣既向殿下保證會善待郡主,將來若違背諾言,殿下定不會輕饒。”
魏嬈下巴微揚,得意道:“世子知道就好。”
換誰得了這麽一個知道心疼姐姐保護姐姐的好弟弟,都會自豪。
只是陸濯的保證僅在白日有效,一到晚上,魏嬈就又被他連著欺負了兩通,以致於她帶著陸濯去郡主府回門,仍然住在郡主府專等著今日的壽安君看到魏嬈那妹色難掩的風情,連問都不用問,便知道陸濯肯定不是豆芽菜了。
“你們倆重新在一起不容易,往後好好過日子,遇到什麽分歧都先冷靜地思量思量,別只管一時衝動,事後後悔。”
沒有外人,壽安君看著分別坐在她左右的兩個年輕人,由衷地道。
魏嬈看向陸濯,陸濯也朝她看來。
目光相觸,各有慚愧之處,魏嬈低頭不語,陸濯起身向壽安君道:“孫婿謹遵教誨。”
都是大人了,壽安君自覺沒什麽需要她繼續嘮叨的,這就準備啟程回閑莊去。
魏嬈挽住老太君的胳膊道:“您急什麽急,好歹陪我們吃頓午飯啊。”
壽安君道:“下個月慧珠出嫁,家裡一堆事忙,難不成我只管替你操心,不管慧珠了?”
魏嬈嘟嘴,她沒那個意思。
壽安君笑道:“行了行了,守城頭一次來你的郡主府,你陪他好好逛逛。”
小兩口新婚燕爾的,又有這麽好的宅子可賞,她一個老太婆留在這裡礙什麽事?
壽安君高高興興地上了馬車。
馬車出發了,魏嬈、陸濯也回了郡主府。
郡主府佔地比英國公府只大不小,再加上只有魏嬈一個人住,足見元嘉帝對魏嬈的補償之心,亦或者,對小周氏的愛屋及烏。
春光燦爛,魏嬈走累了,帶著陸濯走進一處水榭,魏公公帶著碧桃與兩個宮女遠遠地站著。
“要喝茶嗎?”陸濯問。
魏嬈可喝可不喝,但還是朝魏公公揮揮手,做了個上茶的手勢。
魏公公馬上吩咐宮女去端茶。
魏公公很有管事公公的氣勢,然則才二十左右的年紀,容貌清秀,膚白唇紅。
陸濯的視線自魏公公身上收回,笑著問魏嬈:“宮妃娘娘們喜歡用太監,太監們也心靈手巧,郡主在郡主府居住時,日常起居,可有試過魏公公的本領?”
魏嬈覺得他話裡有話,那一雙瀲灩的眸子看著他。
陸濯便直言道:“郡主可讓魏公公貼身服侍過?”
魏嬈懂了,瞪著他道:“自然沒有,魏公公只管打理郡主府,屋裡事我更習慣用碧桃她們。”
魏嬈不是宮妃,在她眼中,魏公公與旁的男人沒有太大區別,她怎麽可能讓魏公公進她的閨房?
想到這裡,魏嬈又瞪了陸濯一眼,這人,腦袋裡不知天天在想什麽。
陸濯笑而不語,目光投向別處的景致,想到這座郡主府的上一任主人,乃是一位養過面首的公主,元嘉帝又安排了魏公公這樣的清秀太監協助魏嬈打理郡主府,陸濯嘴角的笑漸漸地又凝固起來。
幸好,魏嬈是個半路郡主,若她生於皇族,或許這能做出豢養面首的事來。
休息片刻,喝了茶水,兩人繼續參觀郡主府。
曾經的公主好享樂,郡主府裡好幾處地點都讓陸濯聯想到了小冊子裡畫出來的一些適合男女私會的畫面,如果是魏嬈與那些沒影的面首,陸濯當然不高興,可換成他與魏嬈,陸濯的思緒就越飄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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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嬈還真看不出來堂堂陸郎大白天的竟然在想那些東西,逛了一圈郡主府,下午兩人就回去了。
今日也是陸濯最後一日婚假,明早他就要去神武軍軍營當差。
夜裡癡纏過後,魏嬈懶懶地伏在陸濯胸口,意識徹底從九霄雲外落了回來,想想這幾晚的放縱,魏嬈便為陸濯去當差而慶幸起來,拿一縷頭髮絲戳著陸濯道:“你恢復當差了,那咱們還像之前那樣,除非逢年過節,你都留宿前院,每三天來後宅一次?”
做假夫妻的時候,魏嬈只覺得陸濯總也不來後宅才好,現在做了真夫妻,魏嬈便覺得陸濯的安排很好,三天一次,既能保持夫妻的恩愛,又能讓她獲得足夠的休息,不然夜夜都貪,魏嬈早上都起不來練劍了。
陸濯剛放到她背上的手驀地一僵。
三天來一次後宅,確實是他說的,然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陸濯不那麽想了。
他與魏嬈的房裡事,與旁人有何乾系,更何況,松月堂的下人,難道會多嘴往外說他每個月在後宅留宿幾日?
“那時是假夫妻,現在是真的,自然該夜夜同眠。”陸濯摟著魏嬈道。
正處於一種放松愜意狀態的魏嬈猛地抬起頭。
陸濯笑著看她:“怎麽,你不想我夜夜陪你?”
魏嬈不假思索:“不想,你自己說過的三天一次,難道要食言嗎?如果你次次都出爾反爾,我該怎麽信你的那些保證?”
陸濯聽她扯得太遠,只好道:“好,我言而有信,那就聽你的,以後我每隔兩晚來一次後宅。”
魏嬈這才滿意。
翌日清晨,陸濯陪魏嬈吃了早飯,便去了國公府正門前。
陸濯堂兄弟幾個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除了老五陸澈還在念書,老六陸濱還是個奶娃娃,從陸濯到老二陸涯、老三陸淙、老四陸澤,都在神武軍領了差事。所以每天早上,四兄弟都會相聚門前,一起出發。
英國公、四爺也去神武軍軍營,有時候會住在軍營,所以並不會與小輩們同行。
“好幾天沒跟大哥一起走了,我還挺想大哥的。”陸淙躲在陸涯一側,嬉皮笑臉地道。
陸濯不以為意,淡笑道:“等你請婚假的時候,我們也會想你。”
陸涯成親之後,老三陸淙、老四陸澤的婚事都已經定下,包括陸長寧也說了人家。陸長寧將於五月中旬出嫁,陸淙十月成親,也就是說,今年英國公府一共會辦三場喜事。
陸淙摸了摸鼻子,就近問陸涯:“二哥說說,成親後有什麽感受,本來只有母親嘮叨你,突然又多了一個二嫂,二哥會不會腦袋疼?”
陸淙最怕女人連續不停的嘮叨,尤其是他的母親二夫人,整天拿他與大哥、二哥比較,陸淙都快聽煩了。
提到成親感受,陸涯腦海裡便浮現出他的妻子喬氏。喬氏與大嫂魏嬈是截然不同的閨秀,大嫂瀟灑恣意,喬氏溫婉矜持。喬氏的容貌自然比不過大嫂,但也是個美人,喬氏待他溫柔體貼,並不聒噪,得妻如此,陸涯很滿意。
“說不清楚,等你成親了,你便知道了。”陸涯朝三弟笑了笑。
與此同時,英國公府。
陸涯的妻子喬氏正在陪婆母二夫人說話:“母親,大哥婚假結束去當差了,大嫂一個人在家,您說,我要不要去陪大嫂坐坐?”
二夫人看向兒媳婦:“怎麽,你很想與她交好?”
喬氏聽出點味道來,忙解釋道:“不是,就是,她是大嫂,我當弟妹的,怕失了禮數。”
二夫人哼了哼,繼續檢查女兒長寧的嫁妝,低聲對兒媳婦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記住,以後與她保持明面上的客氣便好,心裡有什麽想法也別叫老夫人看出來,剩下的,不必走動太頻繁。”
對於魏嬈,二夫人包括三夫人,從來都不曾真心喜歡。
只是老夫人相中了魏嬈,當年非要去提親,賀氏也不反對,那她們做嬸母的,何必囉嗦?反正魏嬈嫁的是陸濯,不是她們的兒子,等魏嬈嫁過來,真把陸濯衝醒了,二夫人、三夫人對魏嬈就有了點感激之情,想著魏嬈與陸家確實有緣,便對魏嬈頗為和善。
但隨著魏嬈越來越驕縱,把陸濯迷得神魂顛倒,魏嬈讓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再沒有往日陸家世子的威嚴,二夫人、三夫人對魏嬈便越來越不喜,只是還是那句話,魏嬈是大房的媳婦,與二房、三房隔了一層,老夫人願意包容魏嬈,二夫人、三夫人便繼續對魏嬈和顏悅色。
後來魏嬈和離了,二夫人、三夫人同時松了口氣,想著老夫人總會重新為陸濯娶個淑女,為英國公府找個稱職的宗婦。
哪想到,折騰來折騰去,陸濯娶的還是魏嬈。
還不是魏嬈自己跑回來的,是陸濯手段盡出給求回來的,一會兒親自送魏嬈回家,一會兒去壽安君的田裡種地,一會兒又跳到河裡尋找藥草。魏嬈是風光了,壽安君貴妃娘娘也長了面子,可陸濯、陸家呢?
魏嬈那樣的兒媳婦,二夫人寧死也不要。
作為嬸母,二夫人不會伸長手去管大房的事,賀氏喜歡魏嬈,她也不屑去賀氏面前搬弄是非。可二夫人不能放自己的兒媳婦去交好魏嬈,近墨者黑,萬一兒媳婦也學了魏嬈學了周家女人那套妹惑男人的法子,來折騰她的涯哥兒怎麽辦?
二夫人警告地瞥了眼兒媳婦。
喬氏真沒想交好魏嬈,她們這些京城閨秀,服氣的是謝畫樓那樣的淑女,魏嬈,如果不是魏嬈命好有一位做了貴妃娘娘的生母,皇上還愛屋及烏寵愛魏嬈,她們這些閨秀才不屑與魏嬈為伍,頂多維持點頭之交。
“母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喬氏輕聲保證道。
二夫人笑了笑。
就在此時,丫鬟來報,說姑娘去松月堂了。
二夫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早知魏嬈會越來越離經叛道,當初她都不會同意長寧去跟魏嬈學什麽劍法功夫。
幸好,女兒很快就要出嫁了,準女婿是三夫人的侄子,知根知底,等女兒嫁出去了,自然會淡了與魏嬈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