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回到熟悉又親切的二手機店,之前在新家的唯唯諾諾和小心翼翼,一掃而空,彷彿又回到了自己的盤絲洞,放肆地這兒坐坐,那兒滾滾,開心得不得了。
“東西都帶回來了嗎?”
“嗯,都帶回來了,有一些衣服是程阿姨買的,我沒有帶。”
“他們還給你買新衣服了呀?”
“買了,說當他們家的小孩不能再灰頭土臉。”
“咱們不穿他們的衣服,以後姐姐給你買。”
“姐姐你不當我嫂子,我就不要你給我買衣服,我哥會給我買的。”
路安純倚在臥室門邊,笑銀銀地看著小孩整理自己的行李箱:“對我這麽見外。”
“我哥說,我不可以隨便接受外人的禮物。”
“你這樣說,那我太傷心了。”
小孩回頭衝她賊笑:“當我嫂子,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你比你哥還磨人呢!”路安純教訓道,“不當你嫂子,我也是你姐,不許跟我見外!”
魏然從書包裡摸出了家庭作業的練習冊:“姐姐,我要做作業了。”
“忽然這麽自覺?”
“嗯,我要是不把成績提起來,我哥萬一又想給我找領養家庭怎麽辦。”
“將來你哥念大學了,你也願意跟著哥哥轉學到他的城市嗎?你這邊的同學朋友…你也舍得嗎?”
“是有些舍不得,但我哥是家人啊。”
路安純心底最後的那點猶疑也被他的話驅散了,堅定地說:“嗯,以後就跟著你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吧,他會把你照顧你得很好。”
正在養傷的球球從它的小窩裡鑽了出來,慢慢地走到門邊,病懨懨地搖著尾巴。
“哎!小狗!”魏然驚喜地跑過來,蹲下身摸了摸狗狗,“哪裡來的小狗!”
“它叫球球。”路安純笑著說,“是你哥哥收養的小狗,它的主人保護不了它,只有你哥能保護它。”
“它受傷了。”魏然看著小狗身上纏繞的繃帶,輕輕撫摸著它頸子上柔軟的卷毛,“你放心,我哥哥很厲害的,他不會再讓壞人傷害你了。”
路安純背靠著冷冰冰的白牆,看著面前的小孩,還有小孩身邊依偎的小狗。
她生命中全部的溫暖和摯愛,都在那個少年的羽翼保護之下。
不,他早已經不是少年了。
這男人就像沙漠裡的一陣風,帶著一蓬一蓬的金色沙子無孔不入地鑽進了她的心裡,覆蓋,遍布,彌漫…她再也無力抗拒了。
整個下午,魏然小朋友都趴在維修台邊,專心致志地寫作業。
路安純也拿了魏封的英語練習本,用鉛筆將他寫錯的部分糾正,然後在旁邊寫下語法講解的小注。
這家夥偏科太嚴重了,如果能把英語和語文成績提上去,全國的重點大學都可以任他挑選。
不過也沒關系,他有耀眼的競賽成績,體測分數也不會低,明年肯定能考上理想的航校,實現他的夢想。
路安純在他的書上用漂亮的字體寫下一句話:“all you want will come to you。”
你想要的都會有。
魏然寫完了一章奧數題,望了望日暮西垂的天空:“姐姐,我哥怎麽還沒回來?”
“是噢。”路安純走到門邊,“不知道又去哪兒野了。”
“因為有人幫他帶小孩,肯定又去台球室玩了。”魏然哼哼著,“姐姐,他好過分。”
“真的好過分!”路安純回頭道,“給你哥打電話,叫他快回來做晚飯,就說姐姐要餓死了。”
“好!”魏然立刻用他的兒童手表電話撥通了魏封的手機,按下了免提。
姐弟倆同時聽到手表裡傳來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哥關機了?”
“怎麽會關機呢。”
路安純用自己的手機給他撥通了幾個電話,也是同樣冰冷的聲音,提醒她,對方關機了。
她心裡隱隱開始打鼓,起身對魏然道:“小孩,你就在家裡呆著,把門關上,不要出門亂跑也不要給陌生人開門,我去台球室看看。”
“姐姐我跟你一起。”
“不用,你好好寫作業。”
路安純加快步伐匆匆出門,同時給祝敢果打去了電話,想著他是不是跟祝敢果找到了臨時的兼職不方便接電話。
電話還沒接通,路安純看見魏封出現在小巷盡頭。
他推著摩托車,緩慢地走著,夕陽宛如長河落日般掛在狹窄的小巷盡頭。
他很愛惜他的寶貝摩托車,每天都會擦洗,但那輛摩托車此刻狼狽不已,後視鏡已經碎掉了,車身也滿是摩擦和破碎的痕跡。
而與摩托車同樣狼狽的還有他自己,額頭上掛了淤青,衣服上也全是灰土,連頭髮上都沾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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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步子有些踉蹌,好像腿也受傷了,一瘸一拐地似乎忍耐著巨大的痛苦,才將摩托車推回來。
路安純驚叫一聲,趕緊跑上前:“怎麽會這樣!受傷了嗎?”
“你還沒走?”
“我走?我…你沒回來我走什麽啊,我在等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