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牀榻上那傳來的微弱的呼痛聲，第一個反應過來的自然是時刻關注着自家主子的侍書。
“娘娘，娘娘，您醒了…”
“侍…侍書…孩..孩子，我的孩子呢…？”
侍書正‘猶豫’着怎麼回答，一旁的馮院使見狀先開口道：“藥呢？熬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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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
一名宮人將熬好的藥快速的端到了馮院使面前。
馮院使有些許惱怒的看了眼面前這個實在沒什麼眼色的宮人。
“給江婕妤端過去啊，給老夫作甚。”
“哦..哦哦。”
江卿顏其實心裏大概有數這是什麼藥的，畢竟今日這一切她都是根據皇后的設計一步步的在走。
可眼下她只能裝作懵然不知的開口詢問道：“這..這是什麼藥？”
侍書則繼續裝作一臉很爲難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
最終還是皇后在一旁‘好意’勸說道：“江婕妤，先別問了，爲了身子着想先把藥喝了吧，旁的晚些再說。”
聞言，江婕妤裝作聽勸的將藥喝了個乾淨。
……
一個時辰後，馮院使走進封承允和衆人都守候着的偏殿恭敬回稟道：“皇上，江婕妤那兒已經都處理好了。”
封承允沒多說什麼，只簡單的‘嗯’了聲以示迴應。
皇后卻在這時開說道：“四個月…孩子成形了吧。”
馮院使聞言點點頭，在宮裏當差那麼多年，他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多嘴。
可皇后偏生像是不願放過他一樣的又問道：“皇子還是公主？”
這下即便馮院使再不願開口，也不得不拱手一禮恭敬回道：“會皇后娘娘的話，是位小皇子。”
皇后看着始終緘默不語的封承允，故作惋惜的嘆了口氣道：“真是…可惜了…”
白若棠就那麼一言不發的看着皇后在那兒唱獨角戲，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封承允此時心情不好。
皇后爲何偏要在這個時候雪上加霜的去戳皇上的心窩子？
答案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想的明白。
現場衆人除了貴妃和德妃外，無一不是想留下來看熱鬧的。
她們現下都好奇，是不是令嬪推的江婕妤，如果是，那皇上又會如何處置令嬪。
就在一衆人等着看好戲的過程中，侍書也不負所望的走入了衆人的視線。
……
“奴婢恭請皇上聖安，請各位娘娘安。”
封承允沒出聲，只是擺擺手示意侍書起身。
侍書站起身繼續說道：“皇上，婕妤娘娘她..有事想求見您。”
封承允聞言站起身，直接朝着隔壁江卿顏所在的偏殿走去。
皇后沒有落下，旁人自然也就都跟了上去。
德妃抱着在她肩膀上有些犯迷糊的小琛兒和白若棠微微落後兩步跟在衆人身後，她有些擔心的道：“今兒這事兒不簡單，你可想好法子應付了？”
白若棠心裏有了個大致的解決辦法，但具體如何還得看江婕妤怎麼說，所以目前她也只能見招拆招。
“先看看江婕妤如何說吧。”
德妃點點頭，繼而又開口道：“當時我離你最近，若實在不行，我給你作證就是。”
“不行，你與我交好本就衆人皆知，到時反倒會成了皇后攻訐我們的說辭。”
“你是說今日的事是皇后主導的。”
“我也只是猜測，不過八九不離十。”
話落，兩人停下了交談的話語，因爲彼時已經踏入了江卿顏所在的那間偏殿的殿門。
……
“皇上…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了…”
“嗚嗚嗚…”
封承允向來都不喜歡看嬪妃哭哭啼啼，可眼下江婕妤剛沒了孩子，他只能忍着耐心輕哄道：“眼下你養好身子最重要，孩子..以後總會有的。”
得了封承允安慰的江婕妤非但沒有好轉，情緒好似更崩潰了一般的嚎啕大哭道：“不，皇上，我們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你要替他報仇啊！~”
聽見江婕妤這番哭訴的封承允沒再像方纔那樣摟着她輕哄，而是鬆開了環在她後背輕拍的手，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淡淡道：“哦？此話怎講？”
江婕妤此刻完全沉浸皇后的計劃和自己的情緒裏，她一雙帶着恨意通紅的淚眼看向白若棠，繼而憤怒道：“白若棠，你爲什麼伸腳絆我？爲什麼？！”
白若棠嗤笑一聲挑了挑眉，“放肆，江婕妤，你驟然失子本宮體諒你的痛心，但這並不是你污衊本宮不敬本宮的籌碼。
你說本宮絆你，證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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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大雪之事也是，怎麼？以爲除了本宮你就能得寵了？”
白若棠不知封承允心中是否真的信任她，故意將大雪之事拿出來說一是爲了給他提個醒，二來也好讓他心中埋下個懷疑江卿顏用心的種子。
一會兒她反駁起來也好有理有據，只是此刻的白若棠完全不知，她費心所思都將白費，因爲有個小可愛給了她一個巨大的驚喜。
……
被白若棠說中心聲的江卿顏有一瞬間的心虛，但事情走到如今這步她早已沒了退路。
而且看着白若棠面上那不屑嘲諷的神情，再看向皇上時，他臉上那一點縱容的表情着實深深刺痛了江卿顏的心。
她搭上了一個孩子竟是還沒法除掉白若棠嗎？
不…不可以。
江卿顏猛的一下抓住了封承允的手，淚流滿面的說道：“皇上，令嬪害死了我們的孩子，那是個已經成形了的小皇子啊！
難道您就真的打算這樣放過害死我們孩子的兇手嗎？”
“母妃~這個…唔..涼涼她爲什麼撒謊？”
與江婕妤‘情真意切’的咆哮格格不入的一道奶呼呼的小童音響起。
皇后心裏一個‘咯噔’，一股不好的預感緩緩在她心底蔓延開來。
同樣有這個感覺的還有牀榻上‘裝瘋賣傻’的江卿顏。
此時封承允倒是覺得他這個兒子此時的話語聲猶如天籟一般動聽。
他站起身徑直走向德妃，從她懷中將小琛兒接過來抱在了自己的懷裏溫柔問道：“琛兒，你剛剛說的是那位江婕妤在撒謊？”
說着，他長臂伸展，骨節分明的修長食指直指牀榻上的江卿顏。
小琛兒點點頭，“原來她是江婕妤涼涼啊。”
封承允可不在乎自己兒子記不記得住一個婕妤姓什麼，他只想確認他兒子剛剛說的是不是江婕妤。
如今既然確認了，封承允接着問道：“琛兒爲何說她撒謊？”
“因爲根本不是她說的那樣的呀，令母嬪一直陪在琛兒身邊哦，琛兒親眼看見令母嬪是聽見叫聲後才伸手想去拉那位江涼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