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初來邢武家,她沒想給他們造成什麽負擔,孫叔給了李嵐芳一筆錢,雖然當時她很不恥這種行為,覺得這親戚就是花錢買來的,但後來想想心理上確實也好受一些,沒有過多的負擔,就像一場說好的交易,交易結束,她滾蛋,他們繼續過他們的日子,互不相欠。
可到今天她才意識到,這一切並不是她想得那麽簡單,她已經在無形中成了邢武的負擔,他甚至在著手替她計劃出國後的生活,她從來沒想過成為任何一個人的負擔,特別是在他肩上擔子已經如此重的情況下。
當聽到舒寒說他接了那麽危險的活後,晴也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她想起犬牙曾經對她說的話,他原本可以活得很輕松,和這裡絕大數人一樣,就算渾渾噩噩,過一天算一天,他的人生起碼不用起起伏伏,那麽幸苦。
她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她的出現,舒寒也不用像現在這麽痛苦,說實話,晴也雖然清楚舒寒對邢武的感情,但她並不討厭舒寒,反而覺得有些事情挺無奈的,特別她的處境,她或許也想像正常女孩一樣找個男人嫁了,可一雙腿趟過河,很多事情不是說脫身就能脫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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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邢武是她唯一的指望吧,可這一切隨著她的出現全部打亂了,她打亂了所有人的生活,人生軌跡,將來還有可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留下一堆爛攤子,晴也越想越覺得腦殼疼,恨不得讓自己乾脆原地爆炸得了。
所以回去的路上,她很沉默,腦子裡出現很多奇怪的想法,弄得她很煩躁,而邢武也很沉默,看著窗外一聲不吭。
唯一的就是,他一直沒有松開她的手,緊緊地攥著。
下了車後,炫島今天關門挺早,沙塵暴的原因杜奇燕和流年早早回家了,李嵐芳也到隔壁趙麻子家打麻將去了。
晴也回到家就上了二樓拿出一張卷子刷起題,很多時候當她找不到出路,只能通過刷題來緩解煩躁,雖然在外人看來,她緩解煩躁的方法有些奇葩,但效果很好。
等她一張卷子刷完下樓的時候,邢武正在換紗布,她看見中午老莊醫生給他包的紗布已經被他扯扔在一邊,上面又印血了,他一只手繞著有些別扭的樣子。
晴也走過去接過紗布低著頭地為他重新包扎,聲音悶悶地說:“不會躲嗎?”
邢武抬頭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她喝大了,給她撒完氣,以後也不會找我了。”
晴也沒說話,沉默地為他包扎完就上樓了。
那晚,邢武獨自在樓下,沒有上樓打擾晴也刷題,也是難得兩人睡覺前沒有胡扯淡,也沒有手拉手,關了燈就各懷心思地睡了。
周日晴也一早就出門了,說是去史敏家,胖虎也去了,邢武一天沒見到她人,晚上回來時,晴也早早睡了。
周一早晨到學校晴也才知道那個持刀的鞍職學生最後被送到警局了,其他人基本沒啥事,也沒有家長因為孩子在學校打架啥的找過來。
起碼這點就很神奇,在晴也原來的國際學校,難免也會有學生之間互看不爽起衝突的,不過他們那裡打架一般打得就是錢,總歸最後都會落到一個錢字頭上。
但是在這裡只要不鬧得太誇張,不會有人因為挨了一拳就報警,還問人要精神損失費啥的,不存在的,跑到警察面前哭訴在他們這些熱血男兒眼裡是特麽丟人的事,打就打了,實力不如人就自認倒霉,例如大曹。
但晴也清楚,大曹這次丟了份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晨會的時候,郝成功同學被請上了主席台,而且是高中三年唯一一次不是因為讀檢討書上主席台的。
這次黃毛上主席台是接受全校表彰的,畢竟他打破了鞍中常年馬拉松墊底的記錄,破天荒地跑了個第一,鍾校長感覺倍兒有面子,昨天晚上還特地讓四班老班通知黃毛今天把獎杯帶到學校,在全校師生面前露個臉。
但是由於吧,那天在巷子裡黃毛看見的那一幕太過於驚悚,導致獎杯摔在地上跌癟了一大塊,黃毛也試著拿錘子想把獎杯敲圓了,奈何獎杯質量實在太差,不僅沒有被他敲回去,反而直接被他砸出個洞來。
所以當他上台舉著那個破獎杯時,胖虎就很迷地站在二班最後撓了撓頭,對旁邊的邢武說:“這,這屆獎杯造型做,做得挺別致啊。”
“……”
邢武掃了眼站在最前面的晴也,由於晴也長相端正,品學兼優,所以自從她來了後,班上有任何隊列方陣,老妖婆永遠把她安排在第一個,此時她扎著個馬尾,只能看到後腦杓,邢武倒是想起早晨,黃毛那是六點就跑來炫島,拿著他的破獎杯說他兩晚沒睡好了。
邢武以為是得了第一給他激動的,搞了半天他想了兩晚上晴也和邢武的關系,還是沒想通。
於是早晨晴也出門的時候,就看見大冷天的,兩男的蹲在炫島門口一根煙接一根煙地抽,兩人也不說話,就這麽蹲著抽煙,一大早畫風也是很新奇。
她拉了下包帶看了眼邢武,邢武感覺那會晴也似乎想對他說什麽的,後來她又看了眼黃毛,什麽話也沒說就走了。
黃毛還很納悶地問他:“嗯?你們昨天不還你儂我儂嗎?吵架了?不會是因為我吧?”
“……”哪裡找來的存在感?
中午的時候,邢武和黃毛他們一群人從小賣部出來,往操場走的時候,籃球場邊晴也一個人坐在那發呆,黃毛奇怪地嘀咕了一句:“那不是晴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