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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這是邪牙王子請人打造的,你成日監視着他們,爲何一直沒有發現?”玄德皇帝心裏很清楚,穆寒清定也發現了什麼,他不說,主要還是生氣自己當初決絕的趕走葉靈兮。
說到底,還是爲了這個女人!
“父皇,兒臣是人不是神,我不可能面面俱到,再說了,邪牙一向以國師府爲尊,兒臣壓根就沒想到,那個傀儡皇子,竟還是個幹大事的人。”
“現在已經知道了,你該如何去辦?”玄德皇帝問。
穆寒清冷冷的勾脣:“既然已經知道他們的目的,那何須兒臣再去辦,那麼多皇子,讓他們隨便誰去監視都行,兒臣現在一直盯着軍營那邊,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
“你……這是大事,那羣飯桶誰能做得好?”玄德皇帝怒氣衝衝的說。
呵呵!
穆寒清乾笑兩聲:“那兒臣也分身乏術!”
短暫的沉默之後,穆寒清沉聲說:“邪牙的目的遠遠不僅於此,他們肯定還有更大的陰謀要辦,兒臣實在不能再耽擱,要去軍營辦差去了,恕兒臣不能替父皇分憂。”
穆寒清躬身後退三步,而後轉身大步離開。
玄德皇帝怒不可遏,可眼看着穆寒清言辭鑿鑿的離開,他又不敢在當務之急與他翻臉,思忖了片刻之後,玄德皇帝說:“你等等!”
穆寒清的腳已經跨過大殿的門檻,聽到玄德皇帝的話,他折身過來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問:“父皇還有事情要交代麼?”
“以葉靈兮回盛京爲條件,你將兩邊都兼顧好,做得到麼?”玄德皇帝雖然不甘心,可是上次的事情,讓他心有餘悸,那可是搭上了寒食半個國力,還要周老先生的命,方纔轉危爲安的,若是再發生一次,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寒食。
話說到這個份上,穆寒清也沒什麼可矯情的了,他點頭說:“爲了靈兮,兒臣便再辛苦一些吧?”
“滾!”玄德皇帝指着大門,讓穆寒清滾出去,連虛僞的言語都沒有了。
穆寒清淡笑着,瀟灑的滾了出去。
玄德皇帝看着空曠的大殿,徒然生出一股蒼涼之意,不過一年時間,他身邊有能力的皇子盡數死去,到最後作爲最大的受益者的穆寒清獨大,就連他這個皇帝,都要忌憚他了。
這一切,似乎不是什麼巧合!
可眼下看來,他卻不得不依仗着這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兒子,只有他,才能讓寒食得以存活。
孩子,終於還是長大了。
穆寒清回到太子府後,第一時間去了得月閣。
看他一臉椿風得意,靈兮便知道,她這躲躲藏藏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
只是,那位太子妃……
想到那位心月太子妃,靈兮便生出些許惆悵。
“怎麼了?”穆寒清走過來執着靈兮的手問。
靈兮搖搖頭說:“沒事,只是擔心殿下這樣逼迫陛下,會惹得陛下不快!”
“沒事,他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就算再痛恨我,他也不得不順着我,還讓他在皇帝的位置上坐着,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仁慈!”穆寒清神色幽幽的說。
哎!
靈兮嘆息說:“希望不要出亂子纔好!”
“你放心,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只需要安心養胎便好。”穆寒清坐到靈兮身邊去,伸手摸了摸靈兮的肚子。
這時,心月從外面走進來,見兩人鶼鰈情深的模樣,她的眸色黯了黯。
不過,在穆寒清擡頭看她前,她便已經隱藏了所有的情緒。
見到心月,靈兮連忙起身道:“太子妃安好!”
“靈兮姑娘這話折煞了心月了,誰都知道,在寒清心裏,你是獨一無二的太子妃,我當時不過是權宜之計,誤打誤撞得來的這個太子妃的虛名,根本就做不得數。”心月一改與靈兮單獨相處時的態度,變得謙和有禮。
靈兮看在眼裏,冷在心頭。
“太子妃就是太子妃,靈兮已經是棄婦,自然不能壞了禮數!”靈兮堅持要叫心月太子妃。
心月跺着腳看着穆寒清撒嬌:“寒清,你就勸勸靈兮姑娘吧?”
“心月你來這裏,可是有事?”穆寒清並未如她所願勸靈兮,而是問她。
說起這個,心月瞬間就惆悵起來:“我這身子骨不好,又去不了哪裏,便想着來同靈兮姑娘說說話,沒什麼要緊的事。”
“嗯,那就好,你想同靈兮說話,那便說吧?”我不攔着你,但是我也不會走。
穆寒清坐在原處,一點挪動的意思都沒有。
靈兮微笑着說:“太子妃來同我聊天,我自是巴不得,請坐!”
靈兮給心月倒了一杯茶水,心月道謝之後,輕抿了一口,卻同穆寒清說:“這個季節,蒼山上白雪皚皚,最是美麗了對麼,寒清?”
她雖說說要來同靈兮說話,可言語間卻處處排擠。
若是一般的女子,只怕早已經覺得心月無理而生氣離開了,可靈兮卻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不以爲杵,隨手拿了自己的針線籃子,細心的繡着虎頭鞋。
與心月虛與委蛇,她還覺得累呢?
“你若是想回蒼山,我可以讓千城送你回去。”穆寒清很“誠懇”的說。
靈兮擡頭看了穆寒清一眼,不小心就把繡花針扎手指上了。
嘶!
靈兮縮了一下手指,卻被穆寒清一把抓起來,責備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也確實想回蒼山去了,不過我也知道,你最近都抽不開身,千城也整日在外面奔波,我又怎麼好意思讓他送我回去呢?我想,我還是自己離去吧?”心月說。
靈兮緊張的看着穆寒清,就怕穆寒清又從善如流,放心月出去,只怕她會掀起更大的風浪。
“你身子不好,讓你一個人回去,我自然是不會允許的,那就等忙完這一段吧,只是這些日子,就要難爲你在這無趣的京都多待幾日了。”穆寒清豈會不知心月的心思,他故意真真假假一番攪合,只是不希望心月看出來,他其實已經懷疑心月。
果然,聽到穆寒清的話,心月的表情閃過一絲疑惑。
靈兮也開口挽留:“太子妃是陛下欽賜的,要是沒了蹤影,只怕陛下怪罪下來,殿下也要擔責,太子妃還是安心留下來吧?”
“既然你們都這樣說,我自然是不能讓寒清爲難,那我同你學繡花如何?”心月問。
這……
穆寒清的眸子危險的眯起來,他竟不知心月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靈兮心頭也是一顫,沒想到這個女人竟就在談笑間,便算計了他們。
“怎麼,讓你爲難了麼?”心月溫柔的笑着問。
靈兮搖頭說:“倒也不是爲難,只是我這拙劣的繡工,實在是難等大雅之堂,我怕會污了太子妃的眼睛。”
“我跟在寒清身邊多年,每日都忙着管理蒼山諸多俗物,從未有機會學習這等女紅,姑娘的水平教我自然是不在話下,只是要看姑娘願意不願意了?”
“那,靈兮便獻醜了!”靈兮看了穆寒清一眼,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心月表現得一副真的對繡花很感興趣的樣子,立刻便坐在靈兮旁邊,看着靈兮繡鞋樣,有不懂的地方,還特別虛心的提問。
穆寒清坐在一旁,手裏拿着本書看,可眼神卻一直在兩人身上打轉。
他很確定,心月這樣做,一定是有所圖謀的,只是他謀的是什麼?
穆寒清還在考慮!
心月跟靈兮學了沒多久,葉筱筱便走了進來。
看見穆寒清坐在那邊,看着靈兮和心月兩人一起繡花,葉筱筱冷笑着走過來,站在他們面前,做了跟靈兮一樣的事情,恭敬的拜會心月:“見過太子妃。”
心月知道,這葉筱筱不同於葉靈兮,也沒敢同她虛與委蛇,就怕葉筱筱當着穆寒清的面戳穿她在她們面前擺太子妃架子的事情,只是微笑着應了一聲。
“靈兮,你身子不好,還繡什麼鞋樣,二姐來替你做,你趕緊回屋去休息!”說罷,葉筱筱將靈兮手裏的繡樣搶過去,自己在那兒動手繡起來。
穆寒清勾脣笑了笑,站起身來說:“我扶靈兮回去休息,二姑娘的繡工比靈兮更好,既然心月這麼感興趣,便讓二姑娘教你吧?”
言落,穆寒清帶着靈兮去了裏屋。
整個過程,心月都保持着得體的微笑,就好像從她面前走過的這兩人,只是尋常的朋友,那個男人,似從來不曾讓她念念難忘。
葉筱筱看着她,心裏泛起涼意。
回到裏屋後,靈兮正要說話,就被穆寒清摁住狠狠的親了一通,放肆完後,穆寒清摟着靈兮,在她耳邊說:“她在這裏,別說話!”
靈兮懂了,點頭窩在他懷裏,沒在說話。
“休息一下,我看書陪你!”穆寒清將靈兮抱到牀榻上後,讓靈兮枕着他的大腿睡覺,他則拿着書本安靜的看。
穆寒清進門後沒在出來,在外面的心月不由得胡思亂想,兩人如今在房裏,該是怎樣的纏綿,想到這個,她整個人都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過一般,早已沒了心思學習。
“太子妃身體不好,想來忙了這一天也累了,不如回去休息吧?”葉筱筱看她幾次看向裏間,不由在心裏暗罵這人不要臉。
心月被葉筱筱戳破,臉頰上飛起一抹紅暈。
她憤然站起身來,將繡樣隨意丟在桌案上,便朝大門走去。
待心月走後,葉筱筱走到房門口敲了一下門柱。
“進來!”穆寒清淡聲說。
葉筱筱進門後,見靈兮窩在穆寒清腿上沉睡,那些欲出口的指責也含在口中,再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留心月在這裏,不是你想的那樣,所以你也不要想多了,我很快便會將她弄走的,以後你還是不要與她衝突,她現在很危險。”
葉筱筱是聰明人,穆寒清這樣說話,她便知道,穆寒清已經識破了心月的真面目。
“只要殿下看得清形式,那我便放心了,告辭!”
葉筱筱說罷,便走了出來。
待葉筱筱走後,靈兮睜開眼淡聲說:“殿下,她這樣佑我們入圈套,到底是爲了什麼?”
“想想?”穆寒清淡笑着對靈兮說。
看到他的舉動,靈兮就知道,他一定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她那麼聰明,絕對不會處心積慮到我身邊來殺我,但是她一直在我左右,就殿下卻一定會害怕她對我不利,所以殿下會像今天這樣,一直守在我身邊,可是這樣她也沒了機會,除非……”
靈兮看穆寒清,不知自己推斷是不是正確。
穆寒清笑着說:“猜到了?”
“她真的是想牽制殿下!”靈兮有些驚訝。
穆寒清伸手輕輕的揉着靈兮的頭皮,柔聲說:“這沒什麼好驚訝的,她只要將我牽制在家裏,她的同伴就一定會找機會去做壞事,她認爲只要我不在外面活動,她的人就一定能辦成她交代的事情。”
“宇馨至今被矇在鼓裏,千城雖勇敢,卻未必能鬥得過她或是邪牙國師府的人,殿下能依仗的,就只剩下我姐夫同魅姬姐姐,還有羅剎大哥,姐夫已經被固定在監視紀千夜那裏,能用的其實只有魅姬姐姐和羅剎大哥。”
“羅剎不錯,善權謀懂算計,魅姬原本也是不錯的,但是因爲雲暘的事情……她有些偏激,卻不知能不能做得好?”這是穆寒清所擔心的。
靈兮笑了笑說:“我也許久不見暘表哥了,不如……”
“你想撮合他們?”穆寒清有苦說不出,若是相見,雲暘會不會將他們的身份告訴葉靈兮?
若是葉靈兮知道他們的身份,又會怎樣?
唯有靈兮,是他不敢賭的人!
“對啊,他們原本就郎情妾意,我雖不知他們爲了什麼事情而鬧成如今的模樣,但是隻要他們彼此相愛,就一定會好起來的。”靈兮倒是很有信心。
哎!
“你去安排吧!”穆寒清知道,靈兮若是要做那件事情,就一定會做成。
靈兮說行動就要行動,她拍了拍穆寒清的大腿說:“勞煩殿下將宇馨叫來?”
“宇馨,出來!”穆寒清淡聲說完,宇馨便出現在兩人面前,見靈兮躺在穆寒清腿上,宇馨捂着眼睛轉過身。
“我什麼都沒看到,主上不許生氣!”
“這裏有什麼是你不能看的麼?”靈兮起身,端莊的坐在穆寒清身邊。。
宇馨呵呵傻笑,表示其實人傢什麼都懂!
“你去幫我帶句話可好?”靈兮也懶得同她解釋了,這小丫頭看似什麼都不懂,其實該懂的一樣沒納下。
宇馨回頭,見靈兮坐的好好的,有些失望的看着靈兮問:“王妃讓我帶什麼話?”
“勞煩你去請一下暘表哥,就說我煮了初雪茶,想請暘表哥前來品鑑。”
“我也要喝!”宇馨一聽說有吃的,眼神立馬就亮了。
靈兮笑着說:“好,我明日煮給你喝,但是今日我想讓暘表哥同魅姬姐姐兩人見上一面!”
“讓他們兩個見面?那還是不要在這裏了,魅姬姐姐xin子執拗,還是給他們另外找一個地方單獨見面好一些。”宇馨想也沒想,就否定了靈兮的提議。
靈兮凝目,淡聲說:“就像你找的那些地方麼?”
宇馨慫成一團,打着哈哈說:“那倒不至於,盛京不是有一個雪廬麼我們將兩人騙到那裏去,然後主上動點手腳,讓他們不得離開,兩人被困在一起,有什麼話都能說開了不是?”
雖然手段不見得高明,但是靈兮竟意外的喜歡。
反正她也被穆寒清算計了多次,想來這方法是有用的。
“那你就去通知暘表哥一下,魅姬姐姐這邊,我們來想辦法!”靈兮笑着說。
宇馨一想到又可以幹壞事,渾身便充滿了力氣,一溜煙就跑走了。
“我怎麼覺得她太過興奮?”靈兮心頭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穆寒清勾脣:“這段時間我們生氣吵架,魅姬也同雲暘生氣吵架,她憋壞了,那一肚子壞水,倒是便宜云暘了。”
“誰同殿下生氣了?”靈兮拒不承認。
穆寒清將她摟在懷裏,欺身上來在她耳邊說:“真沒生氣?”
“那個,魅姬姐姐那邊,殿下打算在怎麼辦?”靈兮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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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寒清勾脣笑說:“命令她,去雪廬等着,不許離開!”
呃!
“隨殿下喜歡吧?”靈兮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這時,羅剎卻帶着風霜走進來,淡聲說:“我也需要!”
什麼?
靈兮不明所以,便用錯愕的眼神看着羅剎,穆寒清擰眉道:“靈山的破事沒解決完之前,休想!”
呃!
羅剎望天!
靈兮不知兩人說的什麼,正要開口問,兩人卻默契的一起走了出去。
哎!
靈兮發現,這倆人原本都冷冰冰不愛搭理人,可走在一起,卻總是火花四濺。
穆寒清走出院子後,便將魅姬叫了出來。
“主上,喚我有事麼?”魅姬不知道她們打的主意。
穆寒清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聽聞今夜紀千夜會去雪廬附近,我找了個幫手給你,命你去雪廬候着,直到解決問題後,方能回來,可懂?”
“諾!”魅姬不疑有他,早早去了雪廬。
雪廬在宇馨的一番佈置下,花團錦簇溫暖如椿。
魅姬走進去後,便覺得十分奇怪,總有一種像是走進溫柔鄉的錯覺。
可是,既是穆寒清指定的任務,魅姬自然也不敢反駁,只乖乖呆在雪廬之中。
作爲狐狸,魅姬最是喜歡雪天呆在雪地裏面,所以她也沒有進屋避寒,只拿了一壺濁酒坐在雪地裏面消遣着等人來。
雲暘來到時,一眼便看到院子裏獨酌的魅姬,雪白紅衣美豔女子,雲暘的心絃不禁鬆動了幾分。
“誰?”感覺到有人到來,魅姬起身轉身問。
沒想到,一轉身卻看見了雲暘。
“你怎麼在這裏?”兩人同時問出口,又一起尷尬。
魅姬眯着眸子說:“我家主上讓我來這裏等一位能幫助我們打亂邪牙計劃的人,不會就是雲公子吧?”
呵呵!
“世人皆傳,說狐狸精是這世間最狡猾的妖怪,你卻不怎麼樣啊?”雲暘嫌棄的說。
你!
魅姬恨恨的看着雲暘,厲聲道:“既不是我要等的人,就趕緊滾出去!”
“我是來見靈兮的,她約我到此處見面!沒見到她我不會走!”雲暘將自己的來意說明。
魅姬瞬間就懂了。
她赤腳踩在雪地上二話不說就朝大門掠去。
看到她纖纖玉足踩在雪地上,雲暘瞬間便怒了,只是他的怒氣裏,更多的是心疼,無能無力的心疼。
啊!
魅姬推門的時候,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彈,直接飛到雲暘腳邊趴在地上。
雲暘見狀,也顧不得與她置氣了,伸手將她扶起來,抱在懷裏便往屋裏走。
“你放開我!”魅姬爭扎。
雲暘倒是堅定,抱着她到屋裏纔將她放在圈椅上。
“怎麼回事?”雲暘問大門。
魅姬咬牙說:“宇馨那小混蛋,將我們困在此處了!”
呵呵!
雲暘懂了,靈兮約見他,其實就是爲了讓他跟魅姬和好。
“那現在怎麼辦?”雲暘問。
魅姬沒好氣的說“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雲暘便不不說話了。
魅姬不願與雲暘呆在一處,便要去院子裏涼快涼快,雲暘見狀一把握住魅姬的手腕說:“你就不會穿鞋麼,這大雪天裏,你……”
“你什麼你,我是妖,即便不穿衣服在雪地裏睡覺都不會有事!”魅姬想也不想就懟了回去。
雲暘的耳中就剩下魅姬的那句不穿衣服在雪地裏睡覺,然後便開始有畫面感,慢慢的越發覺得不可收拾。
“放手!”魅姬不知雲暘情緒變化,說着就要推開雲暘。
“你要真敢在雪地裏不穿衣服睡覺,我就放了你!”果然,男人都是一樣的……色!
魅姬沒想到雲暘竟會說出這番話來,心裏又氣又羞,嗖一下變成紅狐狸便跑到雪地裏面打滾撒歡去了。
呃……
看魅姬變身,雲暘第一反應竟不是害怕,而是覺得她好可愛!
果然,人最害怕的就是習慣。
這些日子,雲暘已經接受了魅姬是妖怪的事實,不斷在心裏重複這個事實後,見魅姬變生,他居然一點都不怕了。
雲暘走出來,蹲在魅姬身邊,想用手摸一下魅姬,卻被魅姬一爪子揮開:“你敢動手,我擰斷你的胳膊。”
雲暘邪肆的笑了笑,將魅姬整個提起來抱在懷裏,然後用藐視的眼神看她。
魅姬氣得直磨牙,張口就要咬雲暘的衣服。
雲暘當抱着只撒潑的小狗,全然沒當回事。
倒是魅姬自己覺得自己無聊,從雲暘懷裏鑽出去,變回了人形,遠離雲暘。
“你們可查到邪牙那些人的目的了?”雲暘換了一個話題。
魅姬心裏頭有氣,不願同雲暘說話,便自己站在院子裏生悶氣。
雲暘走過去將魅姬拉進來說:“天冷!”
“我是妖,我不怕……阿嚏……”魅姬一連打了三個噴嚏,臉也在瞬間爆紅。
雲暘倒也沒有取笑她,只是拉着她走到內室說:“這裏沒有爐火,即便你是妖也受不住寒氣。”
“剛纔明明還很溫暖,宇馨你這小混蛋,趕緊把我放出去!”魅姬用意念警告宇馨。
此時,宇馨正美美的喝着靈兮的初雪茶,聽到魅姬警告,她苦着臉跟穆寒清撒嬌:“主上,魅姬姐姐要挾我。”
“喝茶!”穆寒清大手一揮,將茶盞遞給宇馨,這個看似怪異的端茶姿勢,卻讓在雪廬的魅姬心口一炙,緊接着便吐了一口鮮血。
“你怎麼樣了?”雲暘見魅姬無故吐血,連忙詢問。
可他的手碰到魅姬赤果果露在外面的手臂,卻不由得驚歎:“你怎麼這麼冷?”
魅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沒想到,主上竟也幹這樣無聊的事情,氣死她了!
“我沒事!”事實上,在宇馨和穆寒清的“關懷”下,魅姬現在已經渾身乏力,一股冷意從心頭竄出來,讓她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雲暘見狀,咬牙脫了自己的披風給魅姬披上。
魅姬知道宇馨他們的計謀,便推搡了雲暘一把:“我不要你管,自己去找個地方休息!”
“你這樣,我怎麼可能不管你?”雲暘看魅姬絲毫沒有溫暖起來,便將她抱起來,放倒牀榻上去。
魅姬氣得咬着脣說:“你不是害怕我麼,爲什麼還要管我,你現在照着我的心口插一刀,我必死無疑。”
雲暘見魅姬眼裏淚花點點,便忍不住心疼起來。
“我……那天是我的錯!”雲暘主動道歉。
魅姬推他:“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你走吧?”
“我們要是分開,兩個都會死在這裏!”雲暘也已經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魅姬咬牙說:“這是宇馨搞出來的,她不會讓我們凍死在這裏。”
“爲什麼不會?你這段日子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既然你跟雲暘已經和好無望,不如死在一起,這樣你也算得到他了不是麼?”宇馨堅定的聲音傳到兩人耳中。
雲暘神色幽幽的看着魅姬,忽然上榻,將她摟在懷裏,柔聲說:“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裏的?”
“這是他們的圈套你也信?”魅姬見雲暘上了牀榻,便掙扎着要下去。
可是,她現在虛弱得跟普通女子無異,怎麼可能掙脫雲暘的懷抱?
兩人靠在一起,確實也溫暖了許多。
“萬一她真的不管你呢?”雲暘才發現,這些日子的渾渾噩噩,就是因爲懷裏缺少了這個美麗的女人。
魅姬氣得直翻白眼,她惡狠狠的說:“宇馨,你最好給我躲遠一點!”
雲暘笑了,他將魅姬摁在胸口,讓魅姬聽着他紛亂的心跳聲。
“這樣,其實也挺好!”雲暘的聲音有些惆悵。
魅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因爲雲暘而氾濫,她說:這樣一點都不好,我是妖你是人,我們……”
“至少在這裏,我們不用管我們彼此的身份!”雲暘緊了緊手,將魅姬抱緊。
魅姬覺得,她輸了!
她屈從於現實帶給她的溫暖,她屈從於此刻的片刻溫存。
她輸給了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
一個軟弱可欺的人類!
“你還冷麼?”雲暘的聲音在魅姬耳邊響起。
魅姬心頭一顫,基於動物的本能,覺得傷心害怕的時候,她就將頭埋在雲暘的懷裏,一句話都不說。
看她這樣,雲暘脣角勾起一抹淡笑。
可他,從未想過明天!
翌日清晨,相擁而眠的兩人中,雲暘率先醒來,看着依附在他懷裏的魅姬,雲暘眼底閃過一抹不捨。
可是,他是個冷靜的人,對他而言,愛情並不是唯一。
他介意以後的路途是否艱難,他在意人妖相戀最後會帶來的災難。
所以……
雲暘輕輕的將魅姬纏繞在他身上的手腳拿來,悄然起身朝門口走去。
雲暘離開後,一直“沉睡”的魅姬睜開眼睛,眼睜睜看着雲暘離開,她卻沒有阻攔。
或許,他是對的?
雲暘走到門口,忽然停下來,看着院子裏面的皚皚白雪,他想他窮其一生都不會忘記,有一個穿着紅衣的女人,總是喜歡赤足在雪地裏跳舞。
那個女人,被他取名叫心頭的硃砂。
思忖了片刻後,雲暘大步朝門口走去。
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門裏的魅姬揪着胸口,等着那密密實實的疼痛緩解。
而門外,紀千夜抱着一把劍站在大樹下,想必他在這地方站了一夜,頭上衣服上全都結了霜。
雲暘認識這個人,他記得那日魅姬便是同他在一起。
“睡完了就走,這是雲記當家的該有的態度麼?”紀千夜幽冷的問。
雲暘擰眉,冷冷的看着他說:“公子休要胡言,壞了魅姬姑娘的名聲!”
“你敢說你沒跟她同榻?”紀千夜的眸子裏面幻化出一道冰冷的寒氣,瞬間就籠罩在雲暘的身上,讓雲暘難以動彈。
雲暘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
“怎麼,不敢說?”紀千夜卻不放過他。
雲暘淡笑一聲說:“公子既然知道,又何必苦苦相逼?”
“那爲何不對她負責,既然已經知道她的身份,既然嫌棄她,爲何還要與她睡在一起,你這樣傷她的心,簡直該死!”紀千夜說罷,便拔劍朝雲暘砍下來。
雲暘不會功夫,只能眼睜睜看着紀千夜的長劍劈頭蓋臉而下。
鐺!
一聲劇烈的響聲後,雲暘身上出現了一道結界,將他整個籠罩在保護圈裏面。
紀千夜冷笑着說:“你看不起她是妖,她卻費盡心思保護你,真是諷刺!”
“公子,若只是因爲魅姬,我無話可說,我承認我懦弱,我害怕我與她相戀不得善終,我害怕連累家人,我更害怕連累了她,你要殺我也無可厚非,可是你既如此在意她,爲何不好好愛她,帶着她走出陰霾?”
這句話說出口後,雲暘自己都覺得痛。
紀千夜眯着眼睛看雲暘,他倒是沒想到,這位富甲天下的少年公子,竟還有這樣的胸懷。
“雲暘,我的死活與你無關,你的死活也與我無關,我算是瞎了狗眼,才……”不知何時,魅姬已經站在兩人身後,只是她的自尊不允許她主動承認自己對雲暘的感情,若是他這樣急於將自己推出去,自己再表白,豈不是太輕踐自己了麼?
看到魅姬,紀千夜擰眉走過去問:“那你還不殺了他?”
魅姬的眼裏閃過一抹妖異的紅色,手裏也忽然出現一把通體血紅的長劍,可是她的長劍卻指向了紀千夜,“紀千夜,我跟雲暘之間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在我沒痛下殺手之前,你最好趕緊離開。”
“明明是他辜負了你,你卻要來殺我?”紀千夜難以置信的看着魅姬問。
魅姬冷笑着說:“你在寒食興風作浪,壞我主上好事,殺了你又怎樣?”
言落,魅姬拿着長劍朝紀千夜攻過去。
紀千夜眸子一閃,忽然欺身上來,朝雲暘奔去。
雲暘淡淡的看着紀千夜,卻沒有絲毫動作,也不知是篤定魅姬能保護他,還是別有用意。
可就在紀千夜的劍就快要觸及雲暘時,他忽然轉頭,將劍尖對準魅姬而去。
那一刻,雲暘下意識的朝魅姬奔去。
他將魅姬護在懷中,紀千夜的劍刺下來時,剛好刺破了雲暘的結界。
魅姬也沒想到雲暘會奔上來保護她,她錯愕的看着雲暘,在紀千夜再一次出手之間,抱着雲暘飛身而起。
“該死,你的結界被破壞了!”魅姬終於知道,爲什麼紀千夜要這樣做了,他就是希望雲暘主動獻身求死,好破了他的結界。
“沒關係!”雲暘看着魅姬,毫不在意的說。
魅姬斜睨了雲暘一眼,抱着他落到地面上。
“你倒是沒關係,可是這紀千夜要殺你,就像跗骨之蛆一樣,你想甩都甩不掉。”魅姬說完,將雲暘推到一邊,專心對付紀千夜去了。
可就在魅姬專心對付紀千夜的時候,紀千夜的殺手忽然從暗處走來,拿着長劍就朝雲暘的胸口刺下去。
魅姬感覺到有人靠近,可自己被紀千夜纏着,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去保護雲暘。
不得已,魅姬吐出內丹,讓內丹飛過去纏住那個殺手。
沒了內丹,魅姬的速度緩慢下來,紀千夜僅僅用了三招,便將她制服在懷裏,不讓她動彈。
“你竟捨棄內丹來救他,魅姬你到底是有多下踐?”紀千夜是真的怒了。
哼!
魅姬冷哼道:“對我喜歡的人,就算下踐一些又何妨,我不像你,打着喜歡我的旗號,竟做些下作的事情。”
“你……”紀千夜怒而掐住魅姬的脖子。
見紀千夜用手扣着魅姬的脖子,雲暘怒氣衝衝的朝他們跑過來,他撿起魅姬掉落在地上的劍,舉着劍要刺殺紀千夜。
“來得好!”紀千夜勾脣。
魅姬不及細想,將內丹調回來,讓內丹牽制紀千夜,而她乘機從紀千夜的桎梏中掙扎出來,拉着雲暘的手將他推到戰圈外面,自己舉着劍就去砍殺那個殺手。
“魅姬!”紀千夜怒了,他顧不得自己會被魅姬的內丹傷害,衝出來從後面狠狠的拍了魅姬一掌。
魅姬踉蹌了幾步,最後倒在地上。
就在這時,那個殺手舉着長劍砍在魅姬的內丹上,內丹出現裂痕的同時,魅姬跌倒在地上,狠狠的吐了幾口鮮血後,身體也開始慢慢變成透明的顏色。
“魅姬!”雲暘見魅姬受傷,連忙跑過來要將她抱在懷裏。
“你不許過來,快跑!”魅姬厲聲呵斥雲暘。
雲暘卻不管,他跑過來抱住已經虛化的魅姬說:“我帶你去找穆寒清,他一定能救你。”
就在那殺手砍傷魅姬內丹的時候,紀千夜忽然憤怒的回頭,一劍刺穿了那個殺手的胸膛,他扭曲着俊臉厲聲說:“誰許你這樣對她的?”
“她若不死,少師就會變成一個廢人,我只是執行國師的命令而已!”那殺手的話音剛落,紀千夜將劍拔出來,又一劍抹了那人的脖子。
見雲暘抱着魅姬踉蹌的跑在雪地裏,紀千夜飛身上去將魅姬搶回來,雲暘要同他拼命,紀千夜眼裏閃過濃重的殺氣,欲置雲暘於死地。
“你若殺他,我生生世世都不會放過你!”此時的魅姬已經無力保護雲暘,只能用言語恐嚇紀千夜。
顯然,她的恐嚇還是有用的。
紀千夜眼裏的殺氣消失殆盡,他抱着魅姬飛身回到雪廬,並將大門關上,不許雲暘進入。
雲暘在外面瘋了一樣的撞門,可是紀千夜用了法術,不管雲暘怎麼努力,大門分毫未動。
“不行,我要去找人來救她,一定要找人來救她!”雲暘說完,就朝太子府跑去。
就在紀千夜進入雪廬動用法術封鎖雪廬的時候,宇馨便已經知道了,她嚇得大叫一聲:“不好,雪廬出事了!”
便急忙朝雪廬奔來。
雪廬之中,紀千夜將魅姬放在雪地上,將她破碎的內丹放回魅姬的體內,自責的說:“我只想殺雲暘,我從未想過要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