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朱翊深從宮中出來,便心事重重。早朝時朱正熙的反應,他全都看在眼裡。四川他可去,也可不去,但他跟朱正熙之間,似乎又回到了前生的軌道上。縱然更改了今生的許多事,還是沒能做到彼此信任無妨。
這就是帝王家,這也是帝王心。
他靠在馬車壁上,長嘆一聲。如果終要走到兵戎相見那一步,他大概不會像上輩子一樣趕盡殺絕,畢竟有贈飛魚劍和頭盔之情。在他心裡,朱正熙已經不再是永明帝,而是他的侄子,曾經交心過的親人。
他這個人,好像也越來越多情。就好比心上被人撕開一道口子,那些柔軟的情緒便慢慢地流溢了出來。從上輩子他最後放了若澄開始,那道口子便越來越大了吧。
想到那個小東西還在王府裡等他,他暫收愁緒,精神飽滿地下了馬車。
他回到留園換了身燕居常服,李懷恩便拿著禮單過來找他:「王爺,最近老有人往我們王府送禮,還有很多夫人發了帖子希望王妃去家中赴宴,我這都快整理不過來了。」
朱翊深整理領口,只掃了一眼,問道:「王妃在北院?」
「沒在北院,在大廚房呢。說是最近食素,今日開葷,給王爺燉了補身子的湯,她要親自看著火候。」李懷恩笑眯眯地說道。
朱翊深皺眉,他不喜歡她總是下廚房,那雙漂亮的手要是弄粗了可怎麼是好?偏偏她一有空就往廚房鑽,也不聽他的。她現在可是翅膀長硬了,不僅不聽他的,還要管他,飲食起居樣樣都要過問。
朱翊深要去廚房抓人,若澄早就聽說他回來了,端著熬好的湯來到朱翊深面前。
「你快喝一口,剛熬好的。」若澄把碗放下,大概是太燙了,她拿手指抓著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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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深看到她十指微紅,神情不悅:「沈若澄,你將我的話當耳邊風?晉王府幾時需要你這王妃做這種端茶倒水的事?你信不信我將廚房眾人全都逐出王府?」
若澄也不怕他,下巴微揚道:「這是我家,你是我夫君,你去問問別人家,妻子給丈夫熬一碗湯不應該嗎?何況我就動動嘴皮子,看看火,其它都是廚娘動的手,他們得了你的吩咐,哪個敢讓我動手?你就是要我每天跟個瓷娃娃一樣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我又不喜歡那樣!」
李懷恩笑著看他們兩個鬥嘴,悄悄退下去了。
朱翊深被她一睹,沒有話說,索xin低頭喝湯。這丫頭現在知道他喜歡她,在乎她,連他發火也不怕了,還會頂嘴。他怎麼覺得自己有點向懼內發展的潛質呢?
可當他看到那湯中是何物時,喉嚨微癢,一下把若澄抓到懷裡:「你給我喝這個?嗯?」
「怎麼了……」若澄不明所以,羊骨湯明明就很滋補的啊,方子還是她從沈如錦那裡拿的呢。她不知道有什麼問題。
朱翊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她壓在身下,她掙扎驚叫:「王爺,現在是白日……而且還在先帝喪期……」
「你覺得我會在乎那個?前些日子看你勞累,才放你一馬,你居然給我喝壯陽的東西?」朱翊深壓在若澄脖頸邊,呼吸已經很急促。若澄感覺到他的大掌伸到她衣襟裡撫摸,身子也開始燥熱起來。他們許多天沒有行房事,她也有點想他了,便乖軟下來。
可她不知道羊骨湯是壯陽的……總覺得被堂姐暗暗地擺了一道……她怎麼可能懷疑他的能力,他明明英姿勃發,雄風不減。
「王爺,門還沒關……」若澄喘氣道。
朱翊深將她一把抱了起來,走過去關上門,然後直接將她抵在門上就入。若澄的手抓著門上的雕花,幾乎都站不穩。那門砰砰作響,又刺激又羞人,她很快就不行了:「夫君……不行……啊……」她邊叫邊捂嘴,生怕被一門之隔的下人聽見,可外面的堂屋早就沒人了。
朱翊深感受到那泉湧之地,一陣痙攣,面前的人兒眼中妹色如煙,又將她抬抱起來,用力接著攻伐。若澄雙腳離地,沒了依託,只能攀抱在他身上,兩人緊緊地貼合。她的身子上下震顫,如風拂動楊柳,搖曳生姿。
他今日似乎急於證明他並不需要壯陽的補湯,每次都撞很久,體魄驚人。
幾次之後,若澄跪趴在暖炕上,下身被他抬高,抖得如同落葉,涕淚不止:「朱翊深,不要了!」
朱翊深覆上她柔軟光滑的身子,從後背吻到前胸:「還不夠。」他的舌頭滾燙,所到之處猶如一片燎原烈火,若澄被焚燒殆盡,再也沒辦法說話。
等到金烏西墜,西次間一股濃烈的歡愛味道。今日天氣有些熱了,朱翊深和若澄都出了一身汗,他推開一扇窗子,清風徐來,兩人都覺得舒服多了。若澄現在連哭的力氣都沒有,被朱翊深抱在懷裡哄著,她眼皮很重,幾乎抬不起來。
他們關在西次間一下午,還把房間弄得如此淩亂,若澄幾乎都可以想像下人進來收拾時,會是怎樣一種表情。現在還在先皇的喪期,傳出去就太不像話了。
「一會兒隻叫素雲和碧雲來收拾。」她小聲道,還有點不高興。
「嗯。」朱翊深後背被她撓的有些刺疼,拿起她的小爪子一看,指甲不知何時很長了,白白的一截,怪不得抓他時很疼。
「怎麼也不剪一下?」他問道。
若澄迷迷糊糊地說:「要你給我剪。」她小時候指甲都是素雲和碧雲剪的,大了以後就自己剪。可是自從朱翊深給她剪過以後,她自己就犯懶,不想剪了。而且她左手不靈,剪出來老是歪歪扭扭的。
朱翊深去取了小剪子來,將她圈在懷裡,仔細給她剪指甲。他剪指甲很小心,絲毫不會弄疼她,而且修剪得整整齊齊。自從若澄知道他有這個技能以後,就更不想自己剪了。
若澄身上蓋著薄毯,抬眸看他認真的表情,實在想像不到素來英明神武的晉王殿下,閨中居然會給妻子做剪指甲這樣的小事。好像不管她提什麼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她仰頭一點點親他的下巴,還有凸起的喉結,她甜美的呼吸攪得朱翊深心煩意亂,某處又有再起之勢。
「沈若澄,不要招惹我!」朱翊深警告道。她那裡已經沒辦法再承受了,他不想再弄傷她。
若澄就喜歡看他又想吃又吃不到的模樣,去舔他的耳朵,像只親昵主人的貓兒。
朱翊深正要發火的時候,李懷恩硬著頭皮在外面說:「王爺,有人求見,已經等了好些時候,您是不是去見一見?」他是聽到屋內沒什麼動靜了,才來稟報的。
若澄這才不鬧了,從朱翊深懷裡翻身出來,乖順道:「你快去吧。」
「等我回來。」朱翊深又俯身親了她好幾口,降了降火,這才下炕更衣。
……
葉明修登門的時候,被門房告知,王爺已經回了府中。可等他到會客的前廳,卻被下人告知王爺正忙。他想著貴人事忙,他多等等也無妨,可茶水已經滿過幾盞,也不知道晉王何時忙完。
他正想著改日再登門拜訪,朱翊深才姍姍來遲。
葉明修上前行禮,朱翊深道:「要葉大人久等了,請坐。葉大人登門,所為何事?」
葉明修看到朱翊深轉身的時候,後頸有一道明顯的抓痕,是新傷。晉王府裡敢抓晉王的,大概也只有那位了吧。葉明修壓下心頭異樣的感覺,也不拐彎抹角,說道:「早朝之事,王爺如何看?」
朱翊深喝了口茶,淡淡道:「皇上若要本王出兵平叛,本王自當竭盡全力。」
「可是早朝之後,皇上在偏殿跟下官說,要派平國公世子去四川平亂。」葉明修如實告知。
朱翊深知道貴州的這場動亂,表面上看起來簡單,私底下卻有些錯綜複雜。他上輩子險些就因為處理得草率而導致失敗。徐孟舟根本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只怕不會是好的結果。出於臣子之心,他應該提醒皇帝,但現在的皇帝恐怕不會聽他所言,反而以為他是求功心切。
端和帝到底還是給他種了心魔。
「葉大人今日來王府,究竟要幹什麼?」朱翊深敏銳地問道。
「皇上已經開始猜忌晉王,而下官是皇上的近臣,可以隨時給晉王提供有利的消息,助晉王一臂之力。同時朝堂之上,無論是世家亦或是寒門的官員,都看下官一份薄面。下官想要跟您合作,儘快謀取更高的官位。」
朱翊深看著他,這番話幾乎跟上輩子所說的一模一樣,只不過上輩子,葉明修說的是,只要將若澄嫁給他,他就是他忠實的家臣。就是這個家臣,娶了他的女人不說,最後還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在他的龍牀前,當真是了不得。
「為何是我?我又為何要答應你。」朱翊深故意問道。
「下官雖出身寒門,但為官的本心,也是求一個國泰民安,因此臣與弄權之人無法為伍。朝堂之中,晉王是唯一一個身份高貴,沒有野心,又心繫社稷百姓之人,因此下官想跟您合作。至於您為何要選擇下官,除了下官的能力,理由也很簡單,只有四個字:三王之亂。」葉明修擲地有聲,那四個字如重石一般砸在朱翊深的心裡。
當年的順安王和汾陽王是何等的風光,但風光之下,危機四伏,一夕之間就家破人亡,一死一貶。在皇城之中,人人都在權衡與帝王之間的關係,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帝王的猜忌,是一把能摧心折骨的利劍。
朱翊深若孤家寡人,尚無所畏懼,可他現在著實輸不起。他的確需要一個聰明的人,助他在冰上行走。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