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仙算了算:“那他每一世都活不過十八歲,到現在也經歷了五六次輪回了吧?”
杜清元點點頭:“正是。”
三長老在旁邊聽了半天,終於開口:“照這麽說,今晚作惡的那個邪物不可能是樊來淨,有陰司看管,他怎麽逃得出來?就算逃出來了,也不可能有瞞天過海附身出入太玄觀的本事。”
白仙仙皺眉想了一會兒,終於抓到其中的關鍵:“如果是樊來淨的話,他沒必要針對我和白家吧?當年誅殺他全道門都出力了,今天要真是他。為什麽隻來跟我搭話呢?”
杜清元連歎好幾聲氣:“所以現在貧道也沒有頭緒,這件事太玄觀會立刻去查,三位也請務必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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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長老點點頭。
等杜清元離開,房中一時靜默,半晌,白仙仙突然說:“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跟樊來淨有關,召陰差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三長老看傻子一樣看她:“你以為陰差跟人民警察一樣,是你報警打個電話就來了的?說是陰差,也屬神靈,不應人間召喚,隻循陰司規定,這些還需要我教你啊?”
白仙仙理直氣壯:“可是我在下面有關系啊!”
二長老:“?”
三長老:“……什麽關系?”
白仙仙:“我太太太太太太太奶奶的關系!”
第62章 二更 您來就來,還帶什麽鬼……
兩位長老被這一長串“太”給繞暈了, 算了半天也沒算出來到底是祖祠供的哪位祖輩。
白仙仙把之前在醫院遇到黑白無常的事情說了一遍,肯定道:“白無常說了,他跟太太太太太太太奶奶關系好著呢, 他倆是把酒言歡月下對飲的關系,肯定會應我召的!”
兩位長老著實沒想到祖輩居然跟陰司還有這麽一層關系, 跟那白無常……
算了,不能妄議祖輩!
三長老一言難盡憋了半天, 憋出一句:“那你試試吧……”
白仙仙就歡快地去試試了。
從裝滿法器的雙肩包裡找出黃符朱砂, 趴在桌邊畫了一道應召符。三長老看她那隨意的畫符姿勢又想教育她, 但想到不管怎麽畫反正最後符都成了,又把話憋了回去。
白仙仙雙手合掌,將應召符貼於掌心, 低念道:“天師敕令,鬼神應召,恭請無常,來應符命。”
垂在床邊的白色床幔突然無風而動。
兩位長老頓時正襟危坐。
下一刻,房中緩緩顯出一個白色身影來。還是穿著跟上次一樣的白西裝, 皮鞋擦得鋥亮, 頭髮梳得格外精神,光看打扮, 的的確確跟賣保險的精英人才沒啥區別。
可惜手裡拽著一根寒氣森然的鐵鏈, 鏈子那頭拴著一隻面容猙獰的男鬼, 鐵鏈纏著那男鬼的脖子,把他舌頭都勒出來了, 血紅的眼珠子往外鼓,一副快被勒死的痛苦模樣。
白無常環視一圈,看見對面的白仙仙, 興高采烈問:“白家小姑娘,召我何事?”
白仙仙:“…………”她快哭出來了,堅強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白大人您來就來,還帶什麽鬼……”
白無常拽了下鐵鏈:“哦,你說這個啊?”
男鬼:“呃呃呃……”
這麽一拽,鐵鏈勒得更緊,直接把他兩隻眼珠子勒出了眼眶,連著眼眶裡的幾根血絲掉在了臉上,還在空中抖了兩下。
白仙仙差點窒息過去,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白無常也覺得這個畫面有點惡心,看把白家小姑娘給嚇的,轉頭凶那男鬼:“把你眼珠子收回去!”
男鬼嗚嚶兩聲,抬手又把眼球按回了眼眶裡。
白仙仙更窒息了。
白無常這才轉過頭解釋道:“這是我追了好長時間才抓到的一隻流竄惡鬼,就前段你們道門出的那件事,那個配陰婚的遊戲,導致很多惡鬼逃脫了陰司管控。”他怪不高興地說:“最近我們整個部門都在追查這些逍遙法外的惡鬼,快忙死了!”
白仙仙也沒想到劉乾山那件事牽扯出來的後續現在還沒解決完,試探著問:“那現在還有多少隻惡鬼流竄在外啊?”
白無常歎氣道:“這上哪統計去,只能慢慢找了,能找到多少算多少。這事兒實在太麻煩,就我手上這個,我光是找他的行蹤就找了足足半月!”
他說著不解氣,踹了那男鬼一腳,才又繼續道:“陰司人手都不夠了,還調配了不少排隊投胎的亡魂幫忙處理。”
他說完看著白仙仙問:“不說這個了,你召我何事?趕緊解決了我還得把這鬼送交陰司。”
白仙仙趕緊道:“白大人知道樊來淨嗎?”
白無常略一思索:“哦,你說那個偷氣運的道士,怎麽?”
白仙仙問:“他這一世還在輪回嗎?”
白無常說:“應該在吧,這事兒不歸我管,具體我也不清楚,怎麽了?”
白仙仙把今天發生的事簡略說了一下,在白無常皺眉中請求道:“還請白大人回去後幫我查一查,這樊來淨還在不在陰司監控之下。”
白無常點了點頭:“行,我回去了就去看一看,有消息後會派差使來告知你的。”
白仙仙開心地說:“多謝白大人!”
白無常一揮手:“小事。”他一臉感慨地看著白仙仙,語氣不無回憶:“想當年,我與你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奶奶月下對飲把酒言歡,好不快活……”
二長老/三長老:“…………!!!”
祖輩私事!非禮勿聽!
好在白無常及時打住,笑眯眯道:“當年我也曾應允過她多關照白家小輩,你今後若有難處,只需召我。我若有空,定然應召。”
白仙仙沒想到還能吃到幾百年前祖輩的紅利,喜滋滋地朝他行了一禮:“那仙仙就替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奶謝過大人了。”
白無常揮揮手,拽著鐵鏈消失在房中。
白仙仙心滿意足地轉頭對兩位長老說:“現在就等消息就好啦。”
已經呆若木雞的長老:“…………好的。”
哎,呆歸呆,驚歸驚,一想到曾經的白家是如何風光,連白無常都能勾搭……啊不!連白無常都能相交為友,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惆悵。
不過轉眼看看搖頭晃腦的白仙仙,惆悵又被安慰代替。
還好,他們白家還有希望。
白仙仙高興了一會兒,想到什麽,又懊惱一拍腦袋:“誒!剛才忘記再問問白大人有沒有賀雲魂魄的下落!也不知道王道長他們明天能不能找到……”
說起這件事,兩位長老也是一聲長歎,不無遺憾地說:“只能等太玄觀和神霄派的道長們處理了。”
三人各自睡下,但這個夜晚注定誰都睡不好。
白仙仙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還夢見了賀雲,夢裡一會兒是那張詭異笑容的臉,一會兒又變成皮包骨,把她嚇得夠嗆。
天剛剛亮,白仙仙就起牀了,洗漱之後出去打聽了一下情況。
得知太玄觀夜裡已經開壇召過賀雲的魂魄了,可惜沒有成功。這次前來參加法會的各門各派都有,於是王揚道又拜托了其中一派施法觀落陰,下至陰司尋找。
然而依舊一無所獲。
能試的辦法都試了,賀雲的魂魄依舊不見蹤影,既不在陰司,也不在人間,很大可能是那邪物為了掩蓋線索行蹤,將他魂魄也一並害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道新會也很難再繼續下去,畢竟誰也不知道那邪物會不會卷土重來,參加法會的道士都是各門各派的佼佼者,誰也不希望再出事。
於是上午集會之後,太玄觀就宣布今年的道新會到此為止,除了留下來追查線索的神霄派,其余人都陸續離開了。
白仙仙本來想留下來幫忙,但欞銘師兄說用不到她,隻讓她注意安全,發現什麽異常及時聯系。
陳凜跟幾位師兄道別後就和白仙仙一道下山了,白仙仙回頭望了望身後遙遙相送的道長們,小聲問:“你不留在師門嗎?”
留下來的話,他會比一個人在外面過得更好吧。也會像欞銘一樣,年紀輕輕就成為備受尊崇的高人。
陳凜搖了搖頭:“我還要回去上班。”
白仙仙噗的一聲笑出來:“醫院不給你頒發一個最佳敬業員工都說不過去。”
陳凜抿了下唇,過了好半天,突然低聲問她:“你希望我留下來嗎?”
白仙仙心頭一抖,壓下莫名的跳動,理直氣壯地教育他:“陳凜同學!你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要自己拿主意哦!”
陳凜垂了下眼睫毛,過了會輕聲又堅定地說:“我要和你一起在醫院上班。”
白仙仙眨了眨眼睛:“那我萬一辭職了呢?”
陳凜神情一僵,似乎完全沒想過這件事,不知所措的茫然像墨一樣在眼裡化開。
白仙仙感覺自己心尖尖又在跳了,倏地彎起唇角,笑眯眯道:“我要是辭職了,你就來給我當經紀人吧!我給你開雙倍的工資!”
陳凜愣了會兒,轉頭認真地問她:“經紀人是什麽?需要做些什麽事情?”
白仙仙都舍不得逗他了。
叫的車開到山口,三長老回頭吼他們:“走快點!比我們老年人還拖遝!”
白仙仙扯了下陳凜的衣角,趕緊小跑過去。
車子一路開回長老們的住處,將兩人送回家後白仙仙和陳凜還要回醫院上班。
雖然之前白仙仙已經在客廳祖師爺的神龕下放了很多她畫的各種靈符,有備無患,但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那邪物萬一真要針對白家,不光是她,兩位長老也會有危險。
只有靈符顯然是不夠的。
想了想,將一直隨身攜帶的令牌拿出來遞給二長老說:“這是關帝廟的侍官給的寶物,如果遇到危險可以召他相助,你們收著吧。”
二長老不想讓她平時總掛念他們兩個老頭子,倒是沒拒絕,點頭接過了。
三長老正湊到他手邊打量這個從來沒見過的神靈賜的寶物,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手上也拿著一隻相同的令牌。
三長老轉頭一瞅,是陳凜有些拘謹地把他自己的令牌遞了過來,很低聲說:“給您。”
三長老現在對這個木訥的小子感情很複雜,每次想看他不順眼刁難他的時候腦子裡總會浮現玄真道長當年耐心為他答疑解惑的模樣。
受了人家的恩惠,還欺負人家弟子,說不過去啊!
三長老感覺自己真的太難了。
他哼了一聲,故作嫌棄:“我拿你一個小輩的東西做什麽!你自己留著吧!”
陳凜手指有些緊,求助似的看了一眼白仙仙。
白仙仙隻好說:“長輩怎麽可以拒絕小輩的心意呢,你收著我才安心呀!”
三長老聽到她又幫陳凜說話,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又扭頭瞅了一眼低頭抿唇的陳凜,這才磨磨蹭蹭接過來,又昂著腦袋說:“我不白拿你的東西,一會兒你在箱子裡挑一挑,我們白家的法器都是寶貝,你看上哪個拿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