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卓海走到屋外站定，皇后朝身邊的檀雲使了個眼色，檀雲會意同樣出了屋子，只是她順帶手的還關上了屋門。
這讓原本想光明正大‘偷聽’的卓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好嘛，這是明擺着不想讓他聽？
呵…
以爲他稀得聽她們那些污糟事兒呢？
要不是皇上吩咐，他早走了。
想起自家主子的用意，卓海心底無奈嘆了口氣，走到門口守着的侍衛身邊說道：“一會兒你們隨咱家送充媛娘娘回沉香榭禁足，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其他人一律不得見，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
“嗯。”
卓海應了一聲沒再說話，不過也順勢站在了侍衛身邊離房門更近的地方。
檀雲將這一幕都瞧在了眼裏，沒吭聲。
她雖是皇后身邊的貼身宮婢，宮裏多數人見了她都會尊稱一聲‘姑姑’，可在卓海面前，她的身份那是完全不夠看的。
所以她即便知曉卓海用意爲何，也沒有資格出聲讓他離那個屋子遠一些。
……
屋內，白冪雲一夜沒睡臉色自然憔悴了不少。
但爲了不在皇后面前太過落於下風，白冪雲還是端正了坐姿。
皇后看到白冪雲這樣也只是淺淺一笑，緩緩走到桌前白冪雲的對面坐下。
坐下後，皇后也沒急於開口說話，而是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她們一人倒了一杯茶。
嚐了口已經完全冷掉了的隔夜茶水，皇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挺好的茶葉，真是可惜了。”
白冪雲有些看不懂皇后今日的這番做派，不過聽着她明顯放低了說話的音量，她意識到皇后今日這‘問話’裏必有深意。
而且她可不認爲皇后會有什麼閒心跟她在這兒討論什麼茶葉可不可惜的。
怕是她就是皇后口中那可惜了的茶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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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有話不妨直說，不必在這裏跟臣妾繞彎子。”
“本宮就喜歡白充媛的快人快語，不過在正經說事兒之前，本宮一直有一個疑問想要問問你。”
“什麼疑問？”
“自打你入宮，本宮好像與你並沒有什麼大的仇怨吧？爲何你時不時的要同本宮做對，還總是擺出一副百般不屑的樣子？”
白冪雲腦子或許不聰明，但也沒蠢到會和皇后推心置腹，於是她想了想，選了一個最合理的解釋說道：“這後宮裏哪兒有真正意義上的和諧，不過都是面和心不和罷了。”
白冪雲這番話雖沒明說，不過皇后也能理解她的意思。
都是皇上的女人，誰又能喜歡誰呢？
“倒也是…”
“既如此，本宮也沒什麼好兜圈子的，本宮查過彤史，自打來了行宮後，白充媛並未有過侍寢，所以…你這月餘的身孕從何而來？”
“皇后娘娘是皇上派來調查此事的？”
“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
“本宮是來調查此事的，不過不是皇上派本宮來的，是本宮自個兒請命徹查的。
若想本宮幫你洗清冤屈，本宮覺得白充媛還是配合一下才好。”
“你相信我是冤枉的？”
白冪雲原以爲皇后是來落井下石的，畢竟眼下是除了她的大好機會。
所以當皇后說是來幫她洗清冤屈的時候，白冪雲一時間詫異的反問脫口而出，連尊稱都沒顧得上用。
“當然，本宮一直覺得白充媛你是個聰明人，不會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不過…本宮信不信的也沒什麼用，眼下主要的還是要讓皇上相信纔行。”
……
白冪雲在皇后說話時冷靜的想了想。
她並不覺得皇后會有那麼好心想幫她，怕是另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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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知她到底圖什麼，不過白冪雲總覺得和皇后攪合在一起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她什麼都沒做，她問心無愧，她不信皇上會就此冤了她。
“臣妾相信皇上的英明，臣妾沒做過的事也沒什麼可辯解的，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皇后知道白充媛這是不想和她牽扯上瓜葛的意思，她嘴角微勾了勾，緩緩站起身說道：“是，既然白充媛覺得時間能證明自個兒的清白，那本宮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了。”
話落，皇后轉身朝房門處走去，在擡手拉開門的一瞬間，皇后又開口道：“本宮會細細詳查此事的，白充媛若是哪日有了覺得蹊蹺的地方，可以命看守你的侍衛來給本宮傳個話，本宮很樂意聽上一聽。”
……
皇后走後，白冪雲和容嬤嬤被卓海送回了沉香榭，再一次房門被關上，白冪雲聽着門上落鎖的響動有些無力的癱坐在地。
容嬤嬤見狀忙上前想要將她攙扶起來，可到底是年紀大了，力有不逮。
看着像丟了魂兒似的白冪雲，容嬤嬤開口道：“娘娘，此刻您一定要振作起來，不然豈不是如了那起子黑心黑肺的小人的意？”
“容嬤嬤，你讓本宮如何振作？事發至今皇上連親自過問一句都不肯，可見皇上心底怕是已經認定了本宮做出了不堪之事。”
“不會的，娘娘你不要胡思亂想，若皇上心裏真的認定了，也不會同意讓皇后徹查此事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騙您有何好處？”
“那皇上爲什麼不來看看本宮，問上本宮一句？”
“皇上怕是政務繁忙還沒能抽的出空來，這事兒最終結果如何還是得等皇上發話的，所以娘娘您再耐心等等便是。
地上涼，娘娘昨兒個又是一夜未眠，先起來回牀上好好休息休息，說不定一會兒皇上忙完就過來了，您也不想這般憔悴的樣子叫皇上瞧見了吧？”
“對對對，不能叫皇上瞧見本宮這般模樣。”
白冪雲自言自語的說着就一股腦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朝牀榻處走去。
直到容嬤嬤伺候着白冪雲更衣躺下，白冪雲又一把攥住容嬤嬤的手問道：“皇上會來的，對嗎？”
容嬤嬤哪裏直到皇上到底會不會來，但眼見着白冪雲眼下這情況不對勁兒，怕是鑽了死衚衕了，只能先勸慰着說道：“是，皇上一定會來的，娘娘先好好補個眠。”
看着牀榻上終於闔上眸子睡了過去的白冪雲，容嬤嬤心裏卻計較起了皇后今日前來的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