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簡直看得呆了過去,手裡的毛衣都忘記了織。
這也太…戲劇化了吧,電視劇裡經常有人死亡,可那都是假死,這一次可是真真正正見著有人在電視裡出事死亡的。
狗娃更是傻了眼,這人看上去健健康康,怎麽會突發疾病?
“姐…他…”
寧疏緊緊盯著屏幕,直到插播廣告,她才回過神來,喃了聲:“是她。”
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必然是化成了厲鬼怨念深重的文映雪。
“姐,你說什麽?是誰?”
寧疏轉頭看向狗娃,說道:“是文映雪。”
“怎麽可能。”狗娃不相信:“就算她變成了鬼,怎麽可能對自己的親人痛下殺手,而且映雪對她弟弟很關心的,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要想著她弟弟,怎麽可能變成鬼來問他索命!”
“不是這個理。”寧疏搖頭道:“無論她生前如何,人死之後成了鬼,她就不再是過去你認識的那個人了,鬼是沒有人xin沒有人情的,尤其是文映雪,慘死,午夜紅衣,更是化煞的操作。但凡她生前對自己的親弟弟有過那麽一絲絲不滿,那麽在化了厲鬼之後,這些不滿會無限放大,所有傷害過她的人,她都不會放過,哪怕是自己的親人。”
雖然寧疏這樣解釋,狗娃還是覺得難以接受,不是針對這個事實,而是情感上受不了。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呆了整整一天,來消化這個事實。
寧疏絲毫不懷疑,文映雪會回來找他們,哪怕她頭七沒有出現,但是後面,多半也會回來。
畢竟寧疏當初極力阻止她和狗娃在一起,還拿文睿晨來威脅過她。
她心裡對寧疏有十足的怨氣。
還魂夜,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她化作厲鬼,不就是為了將生前那些對她不好的人,全部屠戮殆盡?
不過寧疏也不怕她,既然心裡頭過不了這道坎,那就放馬過來,她要是哆嗦一下,她就白長了這一身仙根道骨。
狗娃雙手抱著手臂,看著寧疏在家裡貼滿了符紙。
“我來幫你。”他彎腰撿起茶幾上的黃色符紙,卻不曾想,遞給寧疏之後,卻被她揉成團扔掉。
“被你碰過,就沒用了。”
“為啥?”
“你跟文映雪有過肢體接觸麽?”
狗娃臉紅了紅,低聲說:“我只是拉了一下她的手。”
寧疏將符紙貼在牆上:“有過接觸,你手上就沾了她的氣,碰過符紙,紙上也就有了她的氣,現在她的氣變成了鬼氣,這符紙,也帶了她的鬼氣,不僅失效,還會讓她順著這股子鬼氣順藤摸瓜,進了咱們的家門。”
狗娃立刻跑到衛生間,用力搓洗手爪爪。
寧疏輕笑一聲,衝衛生間喊道:“抹再多肥皂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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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辦!”狗娃聲音都在發抖:“我身上有她的鬼氣,要是她順著這股氣晚上來找我怎辦?”
寧疏跳下茶幾,走到洗手間門口,笑說:“你以前不是每天都念叨著讓小蝴蝶到夢裡來找你麽。”
“在我心裡,小蝴蝶已經死了。”狗娃擦乾淨手,臉色低沉:“殺人的不是小蝴蝶。”
寧疏走過去,拿毛巾仔細擦拭了狗娃濕漉漉的手,說道:“嗯,殺人的不是小蝴蝶。”
之所以在家裡貼了符紙,是擔心文映雪會在寧疏不在的時候,來家裡磨舅舅和舅媽,不過連著兩周,倒是相安無事。
那天體育課,寧疏和易秋在單杠練手臂支撐,易秋還想回教室看書,寧疏沒讓她走:“體育課就好好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只有身體好了,高三才能奮起勃發,直衝青雲啊。”
“好!”易秋撐著單杠:“奮起勃發,直衝青雲!我要考上複旦大學!吼吼吼!”
“加油加油!”
“寧寧,你看天怎黑了呢?”易秋看著塑膠操場地上的黑色陰影。
“現在在下午呢,天黑什麽黑,不就是太陽鑽進雲裡了麽。”
“不是,你看,雲怎是黑色呢?”
“日食?”
“這個時候,沒聽說有日食啊!”
寧疏擰著眉頭,手捂著眼睛,眯眼朝著太陽的方向望過去。
有黑色的陰影將太陽全部遮住,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而且那陰影越來越大,幾乎遮住了半邊的天空。
“不好!”寧疏拉起易秋的手:“快跑!”
“怎麽了呀!”易秋被她拉扯著一路狂奔。
“是老娃子!”
“什麽是老娃子?”
“就是能啄你眼睛,啄你的臉,啄得你血肉模糊的鳥!”寧疏拽著易秋,瘋狂地朝著教學樓跑去,上氣不接下氣:“我小時候被老娃子啄過,特別怕這玩意兒。”
易秋抬起頭:“哎呀!哪裡來的這麽多烏鴉啊!”
鋪天蓋地的烏鴉“呱呱”地撲騰著翅膀,追著寧疏和易秋兩個人。
“好痛!”易秋捂著手臂:“流血了!”
果不其然,她剛剛伸手捂臉,手臂被烏鴉啄了一下,竟然見了血!
寧疏連忙將易秋推開:“衝我來的,你離我遠點!”
“怎麽那麽多鳥啊!”
“哪裡來的?
“哎呀,它們在啄人!”
同學們□□場的動靜,全部跑出來圍觀,陸錚走出教室,看到操場上的動靜,眼角微微一顫,瘋了似的衝下教學樓。
在所有人擁擠著逃離操場的時候,他逆流而上,脫下衣服,揮舞著驅散漫天的烏鴉。
“滾開!”
寧疏聽到他憤怒的吼叫聲,抬起頭來。
陸錚直接用自己的大衣,一把護住寧疏的頭,帶著她朝教學樓跑去。
“陸錚!你別過來!”寧疏被蒙著頭,什麽也看不清楚,被陸錚帶著,步履紊亂。
烏鴉撲騰著翅膀,氣流中,寧疏嗅到血腥氣息。
“陸錚,你受傷了嗎?”
“沒有。”他聲音低沉。
☆、立威
陸錚拉著寧疏隨便衝進一間教室。
“關門!關窗!”
教室裡剩下的同學們立刻行動起來, 關上了門窗。
寧疏脫下陸錚的衣服, 抬頭望見那黑壓壓的老娃子, 撲騰撲騰朝教室玻璃窗拍打著。
有些烏鴉撞上玻璃窗,窗戶上甚至沾了血跡,但它們還是前赴後繼地往窗戶上撞。
寧疏小時候被烏鴉啄過,心理上有陰影,現在看見它們就禁不住害怕,她閉上眼睛不敢看。
“沒事, 他們進不來。”陸錚將她的腦袋捂進自己的胸口, 輕輕拍著她的背, 安撫她顫栗的身體。
隔著衣服布料, 仍舊能感受到他堅硬的肌肉, 衣服裡漫著他身體熟悉的味道。
寧疏覺著心安, 真的沒那麽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