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嶼看着彈琴彈的投入的秦瑤之,聽着她那纏綿悱惻帶着濃厚相思之意的琴音,一時間竟是看呆了去。
他能聽出她琴音中對於那人的相思之意,可又能感覺到這琴音裏帶着一份要斬斷這相思的決絕之意。
想來,她定也是愛極了自己的夫君的吧,只是或許她的那位夫君做了什麼傷她心的事,所以纔有那份決絕。
可決絕的同時,她應當也是不捨的吧……
方乾嶼的思緒在最後一道琴音落下的瞬間也順利收回。
他半垂眸子,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若他還是當初的他,或許他會想着去追求她。
嫁過人又如何,他方乾嶼纔不在乎。
這樣一個性子好,又敢愛敢恨的姑娘,值得被人好好珍惜呵護。
可終究,現在的他是配不上的。
……
方乾嶼心底暗暗嘲諷自己癡心妄想,一個身無分文,吃了上頓都沒下頓的人還敢妄想人家姑娘。
罷了,當個朋友,一路隨行護衛好她,能多相處一日便是一日吧。
或許……
等他們分道揚鑣,等他重新拿回他的一切,他可以再去尋她,問問她是否願意和他共度此生。
方乾嶼很快收起了心中的雜念。
他也沒有出聲誇讚她的琴技幾句,畢竟他如今的身份只是個乞丐而已,又如何聽的懂琴音的好壞。
只是方乾嶼不知道的是,雪兒和秦瑤之雖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卻也知曉他並不是什麼真的乞丐。
先不說他這一身俊秀的功夫,字據上他簽下的字就不是乞丐能寫的出來的。
那樣筆鋒犀利的字,小時候若是沒苦練過,斷斷是寫不出那樣的字來的。
只是秦瑤之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不能言說的祕密或者苦衷,就像她自己不也是一樣?
所以她也沒有興趣去探索方乾嶼身上的事。
不過是僱傭關係,相伴同行一程,屆時也總有分道揚鑣互無瓜葛的一日,又何必事事非要弄個清楚呢?!
……
秦瑤之彈奏了一曲《長相思》,或許是覺得曲調並不符合她現下該有的心境,便又換了一曲較爲輕快的曲子彈奏。
又一曲彈完,秦瑤之剛站起身準備回到圓桌前去坐下,誰知隨着“嘭”的一聲巨響,船身猛烈晃動,她一個沒站穩便落入了水中。
“公子——!”
雪兒一聲驚呼,正欲跳下湖去救人。
誰知胳膊被人拽了一下,一道身影快速掠過她躍入了湖中,耳邊只唯餘“我去”二字。
看着秦瑤之被方乾嶼拖着朝岸邊游去,雪兒也忙命人將畫舫靠岸。
下了畫舫,彼時渾身溼透了的方乾嶼和秦瑤之已經一同上了岸。
秦瑤之坐在地上一頓猛咳,顯然是墜湖時被嗆了好幾口湖水,方乾嶼本是在給她拍着後背,見雪兒過來,便讓開了位置。
雪兒此時哪裏還會注意方乾嶼起身時眼底不自覺的閃過的一抹失落之色。
她接替了方乾嶼的位置,蹲下身一下下輕拍着秦瑤之的後背。
“公子,您沒事兒吧?”
秦瑤之擺擺手,示意雪兒別拍了,
“我沒事,就是嗆了幾口湖水罷了,回客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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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依言扶了秦瑤之站起身,好在車伕爲了省銀子,去逛了一圈,也沒真去喝茶,早早的就回到了他們先前下馬車的地方候着了。
只是三人還沒走幾步,就被錢耀祖帶着人給圍住了。
看着面前的二十幾個家丁,個個手裏都拿着木棍,秦瑤之有些擔憂的看了方乾嶼一眼。
她倒是不擔心方乾嶼能不能全身而退,看那日他在酒樓中對付他們時那輕鬆的模樣,這些人應該是逮不住他的。
可畢竟眼下這裏還有着她跟雪兒,雪兒尚且還能有些自保之力,她倒是真的成了他們的累贅了。
所以能不動手自然是好的。
……
不過錢耀祖此人貪好美色,看他的目光所及,顯然並不是針對她們來的。
所以沒瞧出她們是女子的錢耀祖,只能是認出了方乾嶼,衝他而來。
終究是她疏忽了,方乾嶼雖淨了面颳去了鬍子,又換了衣衫,但他這魁梧的身形還是很容易讓人分辨出一二。
現下也就只有死不承認了。
看看能不能在錢耀祖這裏矇混過關。
秦瑤之這般想着便開口道:“不知這位公子何以攔住我與家兄的去路?”
說話時,秦瑤之刻意壓低了嗓音,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低沉渾厚些像個男子。
錢耀祖一門心思的想要報仇,注意力都在方乾嶼身上,倒還真沒注意到秦瑤之和雪兒是女子。
……
“家兄?你當小爺是傻的不成?你看看你,身量纖細,聲音又有些娘們兒唧唧的,就你這樣兒的,怎麼肯跟他一個娘肚子裏出來。
再說了,他可是害了小爺摔掉了一顆門牙的人,別說他只是淨面換了套衣裳。
他今兒個就是化成灰,小爺也認得他。”
話落,停頓了一下,錢耀祖又繼續說道:“不過既然你說他是你兄長,那害得小爺摔了門牙的事你也有份兒,來人吶,都給小爺我帶回去。”
“慢着!”
方乾嶼大喝一聲。
“我跟你走,但你必須放他們走,否則真動起手來,你們可不是我的對手。”
錢耀祖想了想,揮了揮手,讓家丁們讓出了一條去路。
秦瑤之看了一眼方乾嶼,沒有多做停留,帶着雪兒快速的離開了此地。
……
秦瑤之倒不是貪生怕死,只是她和雪兒留下也只會拖累方乾嶼,不若先行離開再想辦法。
看着她們安然離去,方乾嶼動了動手腕,在錢家家丁過來綁他時出其不意的就動了手。
錢耀祖見狀一邊往後退,一邊拼命的喊着“上啊,上啊,打死他,打死他!”
方乾嶼雖然手中沒有武器,但對付這些家丁還是遊刃有餘,直到一名家丁玩兒了陰招朝他眼睛上撒了一把石灰粉。
因着眼睛看不見,只能通過耳朵辨別家丁攻擊的方向,三五人還好說,那麼多人,方乾嶼到底是腹背受敵,一下接一下的捱了好幾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