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顆檸檬
入夜，校園的小道上，兩排路燈暗了下去。
蘇淺咬著嘴唇跟在陸焰身後，一路行來，心驚肉跳。
今夜跟他一起？
她低垂著腦袋，心亂如麻，搞不清楚他剛才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雖然他這人平時真的非常“不純潔”。
但是……
他應該不是……那種意思吧？
儘管有所準備，可臆想的那天真正到來，還是讓蘇淺無所適從。
“陸焰……”
經過小樹林時，蘇淺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
陸焰腳下一頓，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這麼晚了，我、我們要去哪裡？”
他頭也沒回，因為飲酒的緣故，聲音比往常喑啞幾分，“去好玩的地方。”
蘇淺：“！！”
這是……什麼意思？！
“穿過這裡就能到達南門，對吧？”
見她的腳步越發緩慢，陸焰有幾分不耐煩，伸手捉住了她的小手。
蘇淺手指僵了僵，下意識就想要抽回手指。
“嗯？”察覺到她的僵硬，陸焰回頭，黑漆漆的眼睛閃過幾絲茫然，“做什麼？”
“……我記得你還沒……成年……”
蘇淺紅著臉，頭垂得很低，聲音更是低如蚊蚋。
“嗯？那又怎樣？”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蘇淺：“……”為什麼這人能夠如此淡定又坦然？！
臉上像是燒了兩把火，蘇淺僵在原地不肯挪動腳步，可他的耐心顯然不多，低頭打量她許久，陸焰沒能明白她在糾結什麼。
“很累？”
他迷惑地問她。
？
緊接著，蘇淺察覺到他靠了過來，一手捏著她的手腕，輕輕一帶，將她帶入懷裡。
蘇淺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腳下一空，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蘇淺的腦子霎時間一片空白，因為毫無防備，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就將雙手搭在了他肩頭。
“……你你你做什麼……”
他說只喝了一點紅酒，可蘇淺覺得，絕對不是一點點那麼簡單。
她能感覺到他的腳步明顯有點飄，微醺的酒氣環繞著她，蘇淺嚇得連話都說不俐落。
“嗯？”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低頭注視著她時，眼底泛著迷霧。
他的狀態真的……很不對勁。
可這會兒，蘇淺沒心思去考究他的反常。
“你、你放開我。”
“確定？”
他輕蹙眉頭打量了她幾秒，從善如流地鬆了手。
蘇淺沒想到他會突然撒手，身體下墜的同時，她反射性地捉住了他的襯衫，因為怕摔倒，下意識地就將臉頰埋在他胸口。
力道有些重，陸焰被她突如其來的衝擊震了震，後退了幾步，背抵在了樹幹上。
懷裡的女孩子飛快地移開臉頰，雙手卻還抵在自己胸口，透過單薄的襯衫，陸焰只覺得她的手心意外的軟綿。
陸焰的心跳不可抑制地亂了一拍。
他低頭看她，烏瞳裡閃過幾絲錯愕。
像是要確定什麼一樣，陸焰毫無猶豫地就捉住了她的手，往自己心口處按下去。
“你幹嘛？！”
蘇淺被嚇到了，連聲音都變了調，忙不迭地就要抽回手掌。
這回，不只是臉頰，就連耳根都熱辣得不行。
完全不敢抬頭看他。
“奇怪。”
他沒攔，任由她抽回手掌，蘇淺低垂著腦袋，餘光掃了他一眼，見他一臉迷茫，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
蘇淺躲得遠遠的，摸著兜裡的手機，就想給賀韋安打電話。
沒能成功，就被他扼住了手腕。
“走吧。”
陸焰彷彿從短暫的失神中清醒，拽著她的手腕往小樹林深處走去。
小樹林深處向來是小情侶們的約會勝地，就這一會兒工夫，蘇淺也已經看到了好幾對鴛鴦，隱匿在林葉間，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這麼璦昧的夜晚，這人平日就很過分了，現在將她帶入小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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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不想嚇自己，可是腦海裡不斷浮現出不可言傳的畫面。
手腕被他攥得很緊，有點疼。
因為身高的差距，蘇淺跟著他，腳步跟不上，步伐淩亂。
“陸焰，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好疼……唔……”
他突然駐足，蘇淺一時不察，直接撞在了他的後背上。
別看他瞧上去身材精瘦，跟他一起打過幾次拳，蘇淺深知這人的身材有多麼有料。
蘇淺被這麼一撞，正中鼻樑，疼得她眼淚差點飆出來。
“你……”
忍耐了一路，蘇淺的怒火按捺不住，剛想爆發，就被他輕飄飄的打斷。
“要親嗎？”
蘇淺：“？？”
陸焰側了側身子，蘇淺捂住鼻尖，不經意瞥了一眼。
就在他們前方不遠處，一對小情侶緊緊糾纏在一起，親得火熱。
女生被男生壓在樹幹上，因為離得近，周圍又過於安靜，蘇淺幾乎能聽到接吻的嘖嘖聲。
更離譜的是，男生親著親著，好、好像將手從女孩子的毛衣下擺伸了進去。
蘇淺見狀，腦子“轟”的一聲，像是炸了朵煙花，整個人完全石化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少年離得近了，溫熱的呼吸拂在臉頰，蘇淺驚慌失措地連連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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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望向他時，蘇淺愣住了。
少年濃黑的眉輕蹙，黑漆漆的眼睛裡竟然閃過幾絲苦惱：“可是我還沒成年。”
蘇淺瞠目結舌。
他思索了幾秒，忽而朝她輕笑一聲，低啞道：“等我成年了給你親，嗯？”
蘇淺：“…………”
……
驚悚了一路，最後卻被帶到了校門口的網吧，蘇淺雖然蒙圈了無數次，這下，無處安放的心臟，總算稍稍歸位。
至少……不是她腦補的那種情況。
蘇淺雙手拍拍臉頰，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他進了網吧。
網吧裡人很多，蘇淺跟著陸焰去了吧台。
雖說是無煙網吧，但煙味兒依舊止不住。
蘇淺掩住鼻子，蹙了蹙秀眉。
網吧裡很熱，陸焰隨手扯掉領結，丟在吧臺上。
“身份證。”
吧台人員抬眼看了他們一眼。
“沒帶。”
陸焰回道。
“未成年？”
吧台人員皺了皺眉頭，“未滿十八歲，不能上網，懂不？”
“我很快就成年了。”
他單手支頤撐在吧臺上，朝吧台小哥哥彎彎眼角。
蘇淺眼皮猛抽了下，抬眼看了一眼吧台小哥哥。
吧台的小哥哥在他純善的笑意下，不禁老臉一紅。
也不知道他跟吧台小哥哥說了什麼，吧台小哥哥很快給他們開了臨時卡。
蘇淺跟著他，憂心忡忡，無數次想問他是不是人格分裂，又忍住。
卡座位置靠近角落，不顯眼，陸焰坐下後，依舊嫌熱，乾脆脫掉了西服外套，卷起一團，丟在一旁。
他們玩的是絕地求生，大熱的遊戲，可這麼火熱的遊戲，蘇淺卻沒碰過。
一來不感興趣，二來著實忙碌。
“我沒玩過遊戲。”
蘇淺坐下來，老老實實地闡述著。
聽說這個遊戲特別容易落地成盒，蘇淺深知自己是個遊戲黑洞，提前說明免得麻煩。
再者，這人從來都不考慮別人是不是便利，想起明天的滿課，蘇淺只想趕緊打發走他。
然而！
以往過了十點就秒睡，比辛德瑞拉還要準時的某人，此刻精神意外的好。
蘇淺無精打采地趴在鍵盤上，默默哀怨著。
“哦。”他開機，登上帳號，“那就跟緊我。”
陸焰玩遊戲，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從不與人組隊，最討厭拖後腿。蘇淺卻是個遊戲黑洞，才剛開局，連門道都沒摸清楚，就被人一槍爆頭。
蘇淺：“……”
手機震了震，陸焰分神看了一眼，掐斷。他掐斷沒多久，蘇淺的手機就響了。
是賀韋安。
蘇淺拿掉耳機，接通。
陸焰正全神貫注地投身遊戲裡，沒理會她。
蘇淺聽到賀韋安急促的聲音，喘息聲很重，“蘇小姐，少爺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嗯。”
蘇淺連忙應了聲，聽手機那頭明顯鬆了口氣。
“賀特助，陸焰他好像有點……不對勁。”
“……是麼。”賀韋安語焉不詳。
“您要不要過來這邊接他，他——嘟嘟嘟——”
被按掉了手機。
蘇淺回頭瞪著他。
陸焰眯起黑眸直視著她，片刻後，似笑非笑地發問，“是遊戲不好玩嗎？我有更刺激的，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