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是有人操控了它們。”
“活人能使喚得動老娃子?”
“活人當然使喚不動老娃子,死人可以,老娃子喜陰,它們不聽人話,聽鬼話。”
狗娃撫了撫身上的雞皮疙瘩:“所以你的意思是,死人操控了老娃子來啄你?你得罪誰了?”
寧疏這些年,陰陽路上走,活人死人都得罪了不少,但是最近鬧不愉快的,除開那化了厲鬼的小蝴蝶,還能有誰。
“不知天高地厚。”寧疏喃喃著,走回了房間拿出降魔杖,徑直出了家門。
“姐,去哪?”
“給我自己報仇。”
寧疏的身影消失在了樓道幽暗昏惑的轉角。
☆、午夜凶宅
中美路23號。
今夜月光皎潔, 夜色清冷, 這一帶爛尾房, 夜間格外寂靜,又因為近來出了人命,因此夜間更顯寂靜,無人行走。
寧疏步履沉著,上樓,徑直朝著文映雪的房間走去。
原本房門應該是緊縮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 寧疏嘗試著擰了擰門把手。
門, 竟然開了。
她鼻息發出一聲冷哼。
看樣子, 今晚必有事發生。
她毫不猶豫推門而出。
在進門的一刹那, 大開的窗戶與門因為對流的緣故, 掠起了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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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吹得人骨頭髮寒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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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所有的陳設已經被搬空, 只剩一個空空曠曠的屋子。
正中間有一個掛電風扇的鉤子,當時文映雪上吊自殺,就是把自己掛在電風扇上, 現在電風扇也被撤了下來。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二十, 寧疏拎了根凳子,坐在屋子的正中央位置, 翹著二郎腿,閉上眼睛,養神。
降魔杖放在身邊。
窗外時不時傳來幾聲嬰兒的啼哭, 樓上有彈珠落地的叮咚聲響。
風吹草動,倒是一刻也未曾消停。
寧疏即使閉著眼睛,也能察覺到夜色中的暗流湧動。
快了,快了。
終於,在午夜十二點的秒針剛剛掃過,耳邊倏爾傳來了百鬼齊哭的嚎啕。
寧疏額間紅光一閃而過。
就在她睜開眼的那一刹那,耳邊的哭嚎聲驟停,世界又恢復了寧靜,彷彿剛剛的一切只是幻覺。
寧疏重新閉上眼睛,而她額頭上的紅痣,卻裂開了一條縫隙,她能看到周圍的景致,房間裡的陳設,甚至能看到桌上蒙受的灰塵,能看到黑暗中牆角蟑螂一閃而過。
她能看到很多很多,微觀的世界,不為人知的小世界,陰間,陽間…
當然,還有面前的女人。
文映雪。
她穿著嫣紅的連衣裙,穿著紅色的高跟鞋,吊在天花板上,與寧疏隻隔著咫尺的距離,風從窗外吹來,她身體仿若無骨,像個晴天娃娃,飄來蕩去。
她皮膚蒼白如紙,明顯看得出來,死之前她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可是吊死鬼終究不會好看,因為她那舌頭此刻長長拖了出來,耷拉在下頜位置。眼睛也凸出來 ,就像玻璃球彈珠,彷彿一碰就會掉下來。
下一秒,她晃蕩到寧疏的身前,伸出手,想要掐她的脖子。
她手上的指甲長而尖銳,一碰到人的皮膚,就能劃出一大條血口子。
然而她還沒有碰到寧疏,身邊的降魔杖的怒面法相發出一聲暴呵。
文映雪立刻飛了出去,重重摔在牆邊。
寧疏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冷冷看著她。
“如果你一定要做這樣愚蠢的事情,自尋死路,我也沒有辦法。”
文映雪驚慌搖頭:“不!不要!”
她起身,提起降魔杖,走到文映雪面前:“老娃子,是你叫來的?”
“是…”
文映雪看著面前那金剛怒目的降魔杖,恐懼到了極點,不住地往後退:“我沒有辦法靠近你,所以才用這個方法引你來,我…我…”
寧疏搖了搖頭,不想再與她浪費時間,她揚起降魔杖。
“我是被人害死的!”
降魔杖的怒面法相咯吱咯吱著牙,只差分毫,就要咬上文映雪的脖頸。
寧疏皺眉:“說什麽?”
“我不想死,可是他不讓我走,任務沒有完成,他不讓我走…”文映雪匍伏在寧疏腳邊,聲音顫栗不已。
“什麽任務?”
“姐弟失和。”
寧疏眼角寒光乍現。
文映雪指著自己脖頸間的那枚蝴蝶的紋身:“給我這個紋身的人說,男人只要見到小蝴蝶,都會愛上它,都會愛上我…”
她陰森地哭泣著:“我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不會因為給不出生活費,被家人嫌棄,說我沒出息,說我沒用…”
“所有男人都會愛上我,他們會心甘情願給我錢,我要什麽,就給我買什麽。”
文映雪指著自己脖頸間的蝴蝶紋身:“全是拜它所賜。”
寧疏回想起來,陸錚給她的關於文映雪的資料裡,她的恩客中,不乏身價千萬的大老板,這樣的老板包養情婦都是很挑剔並且小心的。
而文映雪,連外圍女都算不上,只不過是酒吧的坐台而已,怎麽可能勾搭上那樣的老板。
想來,也跟這個小蝴蝶有關。
“你說,姐弟失和?”
文映雪哭著點頭:“那人說,只要我能讓你們姐弟關系破裂,這個小蝴蝶的紋身,他平白送給我,永遠不會消失,但是如果我做不到…”
“如果我做不到,就要…死。”她的眼神裡透出極端的恐懼:“他讓我做選擇。”
寧疏想了想:“於是你做出了選擇,答應他。”
文映雪搖著頭,懊惱地說:“我以為,這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我輕而易舉讓葉英俊為我著迷…因為你反對我們,我按照那個人的指示,攛掇葉英俊,讓他跟我私奔,我們遠走高飛,去深圳打工…”
寧疏差點笑了:“你還讓他跟你去深圳打工?”
“他本來同意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得了病……”
寧疏打斷她:“所以因為這個,給你紋小蝴蝶的人,取了你的xin命?”
文映雪恐懼而崩潰地哭喊:“我想跑,可是無論我怎麽跑,都跑不出這個屋子。”
“你死了,卻還要帶走你父母和弟弟。”
“我隻想讓他們跟我做個伴,我害怕,我害怕啊!”文映雪崩潰大喊著:“一家人,難道不應該禍福與共?我當初進城,每個月掙不到2000塊,可是我要寄出1500回家,因為他們是我的家人,現在我死了,他們也應該下來陪陪我啊。”
寧疏搖了搖頭:“生有生路,死有死路,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卻不該連帶要了活人的xin命。”
“我知道,我今天找你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也請你告訴葉英俊,叫他不要害怕,我不會害他,是我騙了他。”文映雪哭泣著說“這個世界上,真心對我的人不多,他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