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王身側的每一個暗衛此刻的想法都是一致的,他們頗為同情地望着蕭七七,覺得這個女人就等著被他家主子給扔出去吧。
但事實上呢,跌破眼鏡,竟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他們家的主子竟然容忍了這個女人在三步之內的距離,容忍了這個女人在他耳邊如此放肆地說話。
本以為,這個女人是走了狗屎運了,能夠讓他們家主子頭一次發了善心。
不想,接下來這個女人更為肆意。
「抱歉,抱歉啊,一不小心就將你的袖子當成帕子給擦手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希望這位爺,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一個小人物計較。」讓你攔截姑奶奶我回來,讓你三番四次地找我麻煩,現在,該是算賬的時候了,你這個冰面人。
蕭七七暗地裏不斷地吐槽著,面上笑靨如花,眉眼彎彎,看着好不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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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明明知道這個女人在耍花樣,故意拿他的衣袖擦了手心汗珠,夙璟也沒有跟她多計較什麼,他似一個克制力極強的人,前一刻可能還在震怒發飆之中,后一刻便能恢復常態,變得雲淡風輕。
好比現在,在場的人除了蕭七七之外,每個人都覺得蕭七七該倒霉了,等會主子應該會直接將她從窗口拋出去的。
可是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除了主子的眉頭凝結成霜了,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改變。
這真是年年怪事有,今年特別多,暗衛們一個個震驚地看着發生的一幕,簡直是不敢置信他們的眼睛,他們一個個揉着雙眼,想要再看得清楚一些,再清楚一些,確定這一切不是他們眼花,不是他們的錯覺。
可惜,他們的主子沒有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來回味這些,也沒有給他們好奇觀看下去的機會。
「都給本王退下!」
「是。」暗衛們雖然一個個伸長脖子地想能夠繼續看個究竟,可主子如此吩咐了,他們可沒有膽子繼續留在這裏,畢竟,全天下能夠讓主子另眼相看的人,除了眼前這個奇怪的廚娘外,好像沒有第二人了,他們可沒有那個膽量敢挑戰主子的怒氣。
因而他們速速退下,連停頓一下沒有。
這蕭七七呢,眼見得房間里就剩下她跟這位冷麵王爺二個人了,倒是覺得眼下的氣氛讓人挺不舒服的。
「那個,我說這位爺,你不是專門派人請我過來領賞嗎?怎麼?我人現在都在這裏了,你是不是也該拿出賞賜來,讓我快快領完賞,好趕緊回家照顧孩子去啊。」她實在是不想跟這塊冰山多呆一會兒啊,先前還有那麼多人在,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如今就剩下她跟冰山二個人了,她可實在受不了這種氛圍。
因而她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說明了她的意思,希望這位冰山王爺趕緊地將賞賜拿給她,她好拿完就閃人。
可惜,這位冰山王爺對於她的提議,似沒有聽見一樣,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坐吧。」他示意她坐下。
這是準備要跟她大談特談一番了?她不知道她跟這位爺之間有什麼話題好聊?這呆在他身邊被冷氣吹得凍都要凍死了,好不好?誰還有心情跟他坐着好好聊一聊啊,她可是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裏。
「那個,我說,有事就說事,這時辰不早了,我家孩子在家中會擔心我的,所以如果這位爺,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可不可以就此讓我離去?」
「本王記得,你剛踏入這道門的時候,可是說過的。」夙璟淡淡的目光落在了蕭七七的臉上。
「說過什麼?」被夙璟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說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蕭七七,訝然地脫口而出道。
「你說重要的是,只是想問我一句,問我安排了那麼隆重的方式接你回來,是不是就那麼想要見到你?現在,本王可以回答你答案了,你不想聽嗎?」
額——
「那個,那個,純粹是玩笑話,玩笑話而已。我一開始以為是哪個熟人跟我開玩笑來着,所以我吧,一踏入這房間,也同樣開了這麼一個玩笑,卻不知道,原來跟我開玩笑的並非是熟人,而是素不相識之人。」她選擇xin失憶,行不行?那樣的話,當時她是怎麼說出口的?好像現在想想,有點衝動了。
不過,說出去的話是不能回收的,所謂覆水難收嘛,所以她也不否認,只是她得圓個場,將那些話說得合情入理一些,如此,才不會彼此尷尬,不是嗎?
可偏偏這位爺,好像不覺得這話會帶來什麼尷尬,他還非抓着這句話不可。
「可本王覺得並非是玩笑之言。蕭夫人,蕭七七,本王可是從來不跟人開玩笑的,你說,你開了本王的玩笑,本王接下來該如何處置你呢?按照本王軍營里的軍規,但凡冒犯本王者,輕則杖責三十軍棍,重則直接斬首。」夙璟說這話的時候,漠然的眼神淡淡地落在了蕭七七的脖頸之上。
那裏,正是咽喉要害之處,一擊斃命。
蕭七七見此,莫名地哆嗦了一下,真的,她是很想勇敢的,可是被這個冷麵王爺盯着脖子,她很覺得她有一種被扼住呼吸的感覺,這個人,是認真的。
「那個,那個,我應該不算是王爺軍營里的軍人,王爺那套軍規按理說不適合用在我身上吧?」
「沒錯,這正是本王接下來要說的話。若不按照軍規處置,按照素不相識者之類判定,本朝王法,但凡冒犯皇親國戚者,輕則僅降罪本人,重則牽累全家,滿門抄斬。」夙璟這話一出口,可真嚇到蕭七七了。
只見她這會兒雙腿明顯有些站不穩,臉色微微發白,不會吧,就那麼,那麼一句話,就要她全家的xin命?
「那什麼,那,這位爺,你我可不可以打個商量?我好歹也是個初犯者,所謂不知者無罪,是不是?先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位王爺,如此冒犯了你,那是情有可原的,是不是?所以,你老能不能高抬貴手,別跟我這麼一個小老百姓計較?」這次真是玩大了,命都要玩沒了,都怪她,好死不死的,腦子被驢給踢了嗎?
蕭七七啊蕭七七,你怎麼可以認為這個世上的貴人都跟楚風辭那個逗比一樣好說話呢?你實在是太天真,太天真了。
這下可好,自己丟了小命不說,還得牽累家中的三個孩子。
此刻的蕭七七,那是恨不得拍自個兒二個巴掌,誰叫她最近日子過得太順暢了,竟然忘記了這個時代是憑權勢說話的。
高高在上的人,手中可是握有生殺大權的,如今,她撞在了這位王爺手中,還能有命留着嗎?
蕭七七可不敢懷抱僥倖的心態,因而她在最快的時間裏,已經想好了最壞的結果,等著這位王爺給她下達死亡通知書。
可這位冰山王爺,不怎麼乾脆,他竟然一聲不吭,要她死吧,沒說,要她生吧,也沒說,這是想要折磨她一番再死嗎?
眼見得這位冰山王爺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凝霜,冰凍到極點了,蕭七七實在是承受不住了,乾脆拍案而起。
「你乾脆直說吧,要我怎麼死?」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橫豎都是一個死,那就死得乾脆點,不想再這麼被冷氣嗖嗖地颳了,這種感覺,實在不好受,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沒那麼強,好不好?
蕭七七這會兒只求死就死她一人,可謂是準備着去赴死了。
而夙璟呢,鳳眸里驀然捲起一陣漩渦,深不可測。
到頭來,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就蹦出這麼一句話來了,夙璟很想伸手掐死她。
他若想要她死,剛剛她開口第一句的時候,早就被他一掌滅了,可他沒那麼做,就是等著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能夠認出他來,可是沒有,從都到尾,這個女人都沒正眼看過他,她的心思全只關注在她自個兒的事情來,口口聲聲就是不想多呆一刻,要趕緊回去照顧孩子,可謂是將他這個王爺徹徹底底地無視了。
若非他開口說得如此殘酷,恐怕這個女人不到一刻就會瀟灑離去,就跟當年一樣,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了。
「你以為冒犯了本王,是你一個人死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嗎?」夙璟此言一出,可謂是惹惱了蕭七七。
她本着一人做事一人當,說錯了話,活該她倒霉,那就死就死吧,可要牽累其他人,那她是忍不了的。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就說了那麼一句話而已,你說冒犯就冒犯了?誰說那樣的一句話就是冒犯了,要說冒犯,那也是你自個兒先行冒犯了我,我都沒有說你一個堂堂的王爺非禮了我呢,你竟然敢說我冒犯了你。來人啊,來人啊,有人非禮我了!有人非禮我了!」說這話的時候,蕭七七直接朝夙璟飛撲了過去。
看你一個王爺要不要臉面,為了家中孩子的安危,她蕭七七就算豁出臉面去,也絕不會讓他計謀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