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第二天晴雯就醒了過來,聽翠大姐跟團寵講自己的病情是多麼兇險,又是如何神奇的一夜之間就退燒,醒過來的。
晴雯心裏明白,恐怕是靠着昨天夜裏小青蛇的幫助。
可小青蛙已經身患重病,這次又幫自己治療了,那豈不是病上加病?
晴雯此時有一種老天乏力,恨自己無能的感覺。心裏擔心小青蛇要命,可卻不敢呼喚它,害怕迎接自己的是——小青蛇已經死去的信息。
晴雯呆呆的坐在那,越想越急,越想越喘不上氣來。嚇得翠大姐直盯着晴雯,準備若是不好,趕緊跑去請大夫。
這時突然聽到門外,有人焦急的喊着。“晴姑娘在家嗎?我是芋頭!晴姑娘在家麼?”
芋頭!是芋頭的聲音!
晴雯忙道:“團寵,快,快去開門!”果然門打開,正是芋頭!
“你怎麼來了?可有你家王爺的消息?”晴雯見到芋頭,第一句話就焦急的詢問着水溶的下落。
芋頭答道:“王爺正在府裏呢,阿達他們當時見王爺傷勢太重,只能先送回去請太醫醫治,然後昨晚回山村找您,可偏偏說您已經走了。我猜想您一定是回家了,就來看看,幸好找到您了。要不阿達他們得急死了。”
“找我幹什麼?你家王爺他沒事了?”晴雯想下牀,可偏偏頭暈目眩、渾身無力的只能靠在牀頭,着急的問着。
芋頭搖搖頭。“王爺他還在昏迷,是老夫人找您,請您趕緊去一趟。”
“姨派你來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快,”晴雯對翠大姐道:“快扶我起來,我要去北靜王府。”
“可你這身子連牀都下不了,怎麼去啊?”翠大姐道:“再說了,你昨天發高熱,剛退了,怎麼能出門呢?”
芋頭馬上道:“轎子就在門外等着呢,老夫人知道您恐怕身子也不好,特意擡來的軟轎。”
“可是……”翠大姐還是不贊同,一臉擔心的看着晴雯。
“沒什麼可是了,”晴雯着急的扶着牀頭的鏤空邊,想要自己站起來。“我心急得厲害,不讓我去,我這身子更不能好。”
“去吧,去吧,去了就踏實了。”翠大姐無法,只能扶着晴雯進了軟轎,一路擡到北靜王府內院。
到地方,晴雯便扶着早就等候多時的老媽媽進了屋。“姨,水溶怎麼樣?”
幾日不見,老夫人蒼老了好幾歲,看着晴雯這副病歪歪的樣子,嘆氣道:“還沒醒呢,你怎麼也這樣呢?快坐吧。”
晴雯靠在椅背上,狠狠地喘了兩口氣,焦急的問道:“那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失血過多,再加上寒氣入親多日。就算醒了,恐怕近十年來也要湯藥不斷了。”老王妃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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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晴雯聽後,倒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眼前躺在牀上,臉色蒼白,一點生氣都沒有的水溶,會是從前那個嬉皮笑臉,總逗自己,再雪山上向自己求婚的人。
旁邊的阿達上前捲起水溶的袖子,露出胳膊上三道帶着血痂劃痕。“晴姑娘,你們困在雪山裏,遇到什麼猛獸了嗎?怎麼王爺身上有傷而且極深。太醫說若不是這三處傷,也不會失血太多成這個樣。”
“沒有啊,我們困在那雪洞裏,只有我們兩個,連呼吸都困難。根本沒有什麼……”晴雯停住了,想起了那個帶着血的匕首。
“您接着說啊!”阿達道。
晴雯咬着嘴脣,一臉後悔的道:“我知道他傷是哪來的了!”
“這傷恐怕是你在王爺自己劃的!”
“自己劃自己?不,不可能。”阿達道:“我家王爺又不傻,怎麼會自己劃自己呢?”
“一定是他自己劃的。”晴雯哽咽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阿達皺着眉頭道。
“他是爲了救你,對麼?”老王妃這時在旁邊看着晴雯,插嘴道。一雙眼睛死盯着晴雯。
晴雯重重的點了點頭。還沒等說話,眼淚先流了下來。“我記得是我先暈了,他肯定是爲了我才劃傷自己的。我們沒有喫的,要堅持不住了,他一定是把自己血給我喝了。”
晴雯說完,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來。此時此刻,說不感動是假的,從來沒期望過,居然有一天,會有個男人這麼對自己。
衆人也看着水溶,原來真相是這樣!
“我生個傻兒子啊!”老王妃也抹了把眼淚,仰天道:“你倒是英雄救美了,可想過家裏還有一個老孃呢!你想讓白髮人送黑髮人麼?i還讓不讓娘活了啊!”
晴雯自責的跪了下來,“姨,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吧!”
“怪你幹嘛?要怪就怪我自己生個情種。”老王妃嘆氣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可……可我也是個母親啊!”
晴雯哭着膝行到老王妃腿邊,抓着老王妃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打,:“都是我自私,我不該拉上他,是我害了水溶!我害了您!您打我,使勁打我!”
老王妃也忍不住了,摟着晴雯嚎啕大哭了起來,“你個臭孩子,臭孩子!你姨就這麼一個孩子啊,你想還死他啊?”
“不,不!姨,我沒有!我寧可現在昏迷不醒的人是我。”
兩個人似乎要把心裏的擔心、害怕都發泄出來,抱頭痛哭,哭的撕心裂肺。在場的人沒有不動容的,都偷偷的抹着淚。
好一會,在衆人的勸說下,兩人才止住了眼淚。
老王妃緩了緩,用涼帕子擦了擦臉道:“倒把正事忘了,今日叫你來,不是埋怨你的。是有個東西,你看看這是什麼?”
老王妃把旁邊的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遞給晴雯,“這是不是就是你們上雪山要找的東西?”
晴雯定眼一看,盒子裏裝着一朵花,每一朵花瓣是一種顏色,一共七種顏色。
這……這不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七夜花麼?一直也沒找到,怎麼會在這?
晴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王妃,“您……您怎麼有的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