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直接拒絕了,是不是很傷四哥的心。
算了,想不了那麼多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向四哥走去。
韓文景拉着六妹的衣袖,帶着她往前面竹林走過去。
兩人站在偏僻的竹林邊。
韓文景看了看周圍,見四處沒人,神神祕祕小聲說道:“六妹,你看那邊,一堆公子哥當中,以你的眼光你覺得哪個比較可靠一些。”
韓相宜往涼亭一幫年輕公子看過去,陽光明妹,四周圍開滿牡丹花。
香氣襲人。
朝氣蓬勃的年輕舉人,正把酒言歡。
其中,中間一位被衆人排着隊一杯一杯敬着酒的男子。
最爲明顯。
男子長了一張端正的模樣,眉宇間多了比常人幾分的傲氣。
把坐在角落裏,穿一身灰色布衣的男子襯得十分寡淡。
那男子長相雖不出衆,卻沒有隨着衆人一起去敬酒。
而是坐在角落裏,喫着點心,喝着酒。
問道:“四哥,那位是誰?”
韓文景以爲自家六妹問的是被衆人圍在中間的男子,便回覆道:“他啊,正是此次中狀元最熱門的吳志向,六妹眼光不錯。吳志向出身七品吳知府家,是個嫡長子,才華出衆,選他沒錯。”
韓相宜聽見那人名字,嘴角微微抽。
“這名字,還真是別緻。”吳志向,這人看起來挺熱心仗義,沒啥花花心腸。
“四哥,我說的不是他,是那位。”她往坐在角落裏坐着的人指過去。
韓文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順着六妹指着的方向看過去。
他睜着眼睛,往角落坐着的人看過去,長相一般,喫相尚可,穿一身粗糙布衣。
衆人都在爭先去巴結熱門狀元,他反而在那當個喫貨。
他想了一會纔想到這人叫什麼名字。
“他啊,他叫陸今安,是九品官陸事郎家的庶子。平日過得不如一個下人,你看他那麼瘦,八成又是家裏給餓的。所以,但凡世家子弟有宴會,都能看到陸今安在宴席上喫東西。”韓文景一邊回想着,友人給他的所有舉子的情報,一邊說着。
心裏早就將陸今安叉出門外。
這人,不合適。
似,又想起了什麼,繼續說着:“我記得,陸今安是這次入圍考試中,排名還是最靠後的一個。”
“難怪這麼的瘦。”韓相宜沉思問道。
陸今安給她第一感覺這人不簡單,若是叫她說出來,她卻說不上來。
這人雖坐在角落喫着東西,可是坐姿卻比誰坐的都端正,身段頎長,一雙手修長,過分的好看。
單鳳眼,膚色比常人蠟黃些。
臉頰瘦的微微陷下。
這人,看起來一副營養不良,像是沒喫過飽飯一樣。
喫東西時,卻慢條斯理。
不緊不慢喫着,彷彿天塌下來也不耽誤他喫飯。
韓文景見六妹的注意力,全放在陸今安身上,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
“?”
韓相宜語氣淡淡說了一句:“不錯。”
韓文景:“什麼不錯?”
“不對,六妹,你不會是看上了吧?”
“陸事郎家中不簡單,一個夫人,八房小妾,家裏請不起傭人。就連陸兄平時買的紙筆墨硯,也都是他替人寫文章賺來的。家裏請不起丫鬟傭人,我聽陸兄要洗一大家子男的衣服。”
“平時,陸兄連飯都喫不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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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文景說到這裏,覺得不不夠,細想着他當時得到的情報裏。
就屬陸兄日子過得最慘。
而且還是慘兮兮的那種。
所以他記得特別的清楚,又繼續說着:“家裏兄弟多,屋子不夠住,陸兄沒有跟兄弟住,住在柴間。”
“又窮,家裏關係還複雜。”
“最重要的是,我聽說,陸兄的嫡母是個惡人,小時對陸兄非打即罵,長大些還好點。”
“沒有打罵,卻讓陸兄做些婦人做的雜事,磋磨陸兄。”
“陸兄,這條件是娶不老婆的。”
韓相宜以一個生意的角度來看,陸今安確實是窮得可以,九品陸事郎庶子。
一個九品官俸祿頂多一個月三兩,兩擔米。
卻養八小妾,十幾個子女。
自幼被主母虐待,還能保持這份從容不迫的氣勢。
可見,這人要麼是個平庸之輩,要麼是個狠人。
而且還是那種山路十八彎的花腸子。
還得試探一番。
“這條件窮得可以。”
韓文景聽見六妹的話,挑了挑眉,心裏正默唸着:六妹,你別想不開,找這麼個人。
接下來,卻聽見六妹的聲音:“四哥,我想見見這人。”
因爲這陸今安實在有些眼熟。
韓文景拗不過六妹,自我安慰着,六妹看完陸兄,定會死心。
“行,我這就去給你叫來。”
韓相宜走到竹林旁邊的涼亭坐着等陸今安的到來,單手託着下巴,手裏拿着一根狗尾巴草。
晃啊晃。
陸今安被韓文景帶到竹林涼亭處,靠近時發現坐在涼亭裏的女子手裏晃了晃狗尾巴草。
一張長得漂亮有些過分的富貴臉,膚如桃花,白嫩如霜的面容,壓過這院中正盛開的牡丹花。
她身上從穿着再到渾身佩戴的首飾件件精緻貴氣。
嘶。
他習慣做小伏低,低頭聲音顫顫巍巍問道:“韓小姐,你找我?”
韓相宜看向陸今安,膚色蠟黃,人卻長得很高。
人又瘦,說話又顫顫巍巍的樣子。
跟記憶中的人有些像。
但是眉眼很像。
眸光,望向陸今安的手,他有一雙好看又漂亮的手。
看向他左手握筆處的虎口,一道深深的繭子,比右手握筆處的虎口繭子要深些。
手背一道小小如新月的刀疤,很醒目。
跟記憶裏的那個人重疊。
她記得小時被拐子拐到廢棄船裏,遇見兩位大哥哥,一個聰明內斂陰狠,一個霸氣殺人不眨眼明狠。
她記不太清楚。
她當時因爲年幼,被敲暈後,意識不太清楚時。
朦朧中看見有人將她脖子的金頂圈,跟她藏在鞋子底下的銀票扒拉走。
沒多久,又來一個將手帶的瑪瑙,頭上的珠花也扒拉個乾淨。
她記得那個後面想扒拉她頭上珠花的人,正是那個敢拿刀子抹柺子脖子的瘦弱大哥哥,記得很清楚那大哥哥手背上有一道新月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