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宋時微聊過以後,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是…可是她心裡還是小鹿亂撞,噗通噗通,緊張裡又帶了些期待,但更多的是害怕。
祁盛載著她直奔宅子的方向,一路上,江蘿都欲言又止。
路過最後一個便利店,她終於忍不住,小聲提醒道:“祁盛,要不要…買點什麽啊?”
少年按下刹車:“你要買什麽?”
“就是,隨便買點啊?”
“哦,那買點吧。”
祁盛下了車,兩人手牽著手一起進了便利店,祁盛直接拿著購物籃去零食區,買了薯片、蝦條、可樂和rio汽水酒…”
江蘿皺著小眉頭,眼睜睜看他去結帳了,急得不行:“還要買點什麽嗎?”
祁盛想了想,又順手在櫃台邊的貨架上拿了一盒益達口香糖。
明明那個…就在口香糖旁邊,他也沒有拿!
穿過漆黑狹窄的小巷,來到了祁家大宅,阿姨已經下班回家了,家裡只有祁盛一個人。
後院的公主看到江蘿,蹦躂得老高,吐著舌頭想和她玩,只是祁盛沒把它放出來。
“公主有幾天沒洗澡,七分臭了,你要和它玩嗎?”
江蘿心事重重:“什麽?”
祁盛笑了,拉著她進了屋:“沒什麽,不重要。”
哈士奇在落地窗邊走來走去,嗷嗚嗷嗚地叫著,瘋狂搖尾巴,好想和江蘿玩。
江蘿緊張地坐在沙發上,祁盛走過來,給她倒了一杯rio:“要減肥嗎,減肥我就給你倒檸檬水。”
“不、不用了,就喝這個。”
“你怎麽這麽緊張?”
“沒有啊。”
“還說沒有,你聲音都在抖,怎麽,害怕和我單獨相處?”祁盛貼著她的耳鬢,嗓音性感又撩撥,“還是…怕我對你怎樣?”
“祁盛,不可以。”她艱難咽了口唾沫,“我…我什麽都懂,就是不能那樣。”
他壞笑著,故意問:“不能怎樣?”
“不能沒有戴小雨傘,就那樣,絕對不可以…”
“小雨傘?”祁盛被她逗笑了,“你詞匯挺豐富。”
江蘿臉頰紅到了耳根,火燒火燎。
祁盛走到落地窗邊,將黑色的遮布掀開,露出了那家塵封多年的斯坦威鋼琴:“小雨傘下次再買。”
江蘿不解地望著他。
少年頎長的指尖輕輕掃過一排黑白鋼琴鍵,舒緩的調子響了起來——
“很久沒彈了,今夜,我想彈給你聽。”
第45章 耳釘 “幫我守好她。”
在江蘿的記憶裡, 第一次被祁盛殺到,就是童年的某一天路過他家後院, 無意間看到那個坐在落地窗邊彈鋼琴的小小少年,如降臨人間的天使。
時光如指隙漏沙,一轉眼,她的少年已經長大了。
優雅的音符從他頎長的指尖溢出,他端坐於斯坦威鋼琴前,狹長的眸子微闔著,沉浸在曲子裡。
祁盛很少展露出如此矜貴的一面。
絕大多數時候, 他都跟巷子裡最普通的大男孩一樣, 打打鬧鬧,說說笑笑。
這樣的祁盛, 才是江蘿敢攀折的祁盛。
一曲終了, 祁盛側身望向江蘿:“過來坐我身邊。”
“不。”
“為什麽?”
“有距離感。”江蘿抱著軟綿綿的卡通貓靠枕, “現在的哥哥,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過來, 哥哥讓你褻玩。”
小姑娘倒在沙發上, 咯咯直笑:“誰要褻玩你。”
“莫扎特《G小調》,我彈得怎麽樣?”
“很好, 只是我聽不懂,。”
他抿抿薄唇:“怎麽辦,女朋友不懂欣賞高雅藝術。”
江蘿理直氣壯地說:“對啊,完全不懂,怎麽辦。”
“那一定是我的問題。”
“沒錯!”
祁盛想了想, 頎長的指尖在黑白琴鍵上快速地律動了起來的, 旋律一起, 江蘿人都沒了。
他居然彈起了那幾年血洗扣扣空間的超級神曲——《玫瑰花的葬禮》!
一邊彈,他還一邊輕輕哼唱著:“真的好美麗,那天的煙花雨,我說要娶穿碎花洋裙的你。”
“啊啊啊啊!”
江蘿的血脈被點燃了,跑過來坐到祁盛身邊,一把抱住了他的頸子:“我好喜歡這首歌救命啊!你怎麽會!”
“你喜歡的我都會。”
祁盛嘴角掛了兜不住的笑意,又換了個調子,這次是居然換成了另一首神曲《I miss you》。
“啊哈哈哈咯咯咯!”江蘿笑出了豬叫聲,“還要聽!繼續繼續!”
只聽調子一轉,下一首——王心凌的《第一次愛的人》。
這首歌也分分鍾喚醒了她沸騰的血液,而祁盛轉音清美又溫柔,時不時用深情的眼神殺她。
江蘿的心都快被他融化了,抱著祁盛的頸子不肯撒手,笑得臉上肌肉都酸了。
好喜歡他啊!
……
經歷了那晚盛汐妍的事,江猛男開始認真考慮祁盛和江蘿的未來了。
如果江蘿只有他這個爸爸,沒有媽媽的家世背景加持…跟祁盛在一起,未來阻力不知道有多大。
也怪他,沒本事。
趁著店裡生意散了些,江猛男叼著煙走出去,倚在凹凸不平的巷子牆邊,摸出了手機。
一根煙嫋嫋燃到了盡頭,大拇指落在這個號碼上,顫抖著,卻遲遲按不下去。
他看看遠處的燒烤攤大排檔,又低頭看看自己這身沾滿了油汙的黑背心。
掙扎了很久,他蹲了下來,煙頭狠狠擲在地上,痛下決心,給她發了條短消息——
“陸陸,我要結婚了,女方不想要孩子。你把孩子認回去,怎麽樣?”
這條消息發出去很久了,江猛男都沒有得到消息。
他心裡彷彿有貓兒撓似的,很不安,乾脆給陸縵枝打過去:“那個,我的消息你看到了嗎,我要結婚了…”
電話那端,陸縵枝冷冷打斷了他:“江猛,你戲怎麽這麽多?”
“……”
“演,你繼續演,還上癮了是吧。”
這女人一說話,江猛男氣場瞬間弱了下去:“陸陸,我…”
過了幾分鍾,陸縵枝調整了情緒,嗓音溫柔了許多,帶著沙啞感:“猛哥,我父親一周前病逝了,對不起,心情不太好。”
“啊,我不知道,對不起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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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軟,他就更軟了,心都要化了。
“不是要結婚了?還叫別人寶寶?”
“呃…”
“你乖一點,我辦完後事,就馬上來接你和女兒,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陸陸,我不是這個意思。”
“怎麽,你要拒絕我?”
“不是,我只是覺得…”
陸縵枝果斷地說:“你不用覺得,這事兒你做不了主,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揪出來,讓我哥卸你一條腿,看你還跑不跑。”
“呃…”想到陸縵枝那位兄長,江猛男冷汗直流。
“乖乖等我,別再鬧了。”
江猛男掛斷了電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好突然。
看來,得找個機會跟小姑娘談談媽媽的事情了。
等陸縵枝把乖寶領回去了,看盛汐妍還敢不敢看不起他女兒,想想是有點暗爽,不過江猛男又要開始操心母女倆合不合得來了。
陸縵枝這xin子…偏她女兒又是個玻璃心,真不一定合得來。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倒不是這個。
江蘿成天膩膩歪歪和祁盛倆搞在一起,早上下午晚上,沒正事兒做倆人幾乎全天不分開的,分開了都要煲電話粥直到深夜。
在這麽膩歪下去,遲早“出事”。
看江蘿成天往祁盛家跑的頻率,鬼曉得他們孤男寡女待在房間裡乾些什麽事。
祁盛也經常來自己家,江猛男撞見過好幾次了,出去買了菜,回到家,看到江蘿房門緊閉,祁盛的鞋還放在鞋櫃裡。
江猛男有一回還做賊地趴在門口偷聽過。
好在倆人只是一起用mp5看電影。
但出來的時候,江猛男特別有心機地望了眼她的臥房,牀單亂的不成樣子。
倆人是在牀上看電影吧!
這可還行!
祁盛走了之後,江猛男拉著女兒,再說不出口的話,也磕磕巴巴的跟她掰扯了好一通。
江猛男絕對是個傳統男人,他不想讓女兒在這些事情上吃虧。
不行,必須得讓兩人冷靜冷靜,就算要談戀愛,也不能膩在房間裡談。
這年輕氣盛的,保不齊呢…
他索xin給江蘿報了一個健身房的舞蹈班,隔三差五地讓她去跳跳舞,分散一下注意力。
反正她不也成天叨叨著要減肥嗎,正好。
江蘿被迫去了健身房的跳舞班,一開始還不太願意,覺得好浪費錢。她可以跟著視頻學跳舞,幹嘛還花錢請人家教。
不過去上了兩次課之後,覺得還挺好玩。
某天下課走出健身房,她在樓下的籃球場看到了祁盛。
祁盛穿著清爽的籃球衫,額頭上戴著黑色護額,耐心地指導著小朋友的基礎動作。
小孩們似乎特別喜歡他,像老鷹捉小雞似的跟著他,一口一個“教練哥哥”,甜甜地叫著。
祁盛走到小小的籃板下面,彎腿揚手,給他們示范著投籃的標準動作,小朋友們笨拙地學習著。
周圍站了一圈家長,有姐姐有阿姨,欣賞地看著這位英俊又陽光的教練,臉上統一掛著標準姨母笑。
下課後,祁盛走出籃球場,好多阿姨姐姐們牽著孩子來跟他說話。
少年溫柔地和小朋友道別,從單肩包裡取出毛巾,擦了擦額間的汗。
眼前,遞來了一瓶可樂。
他抬頭,看到女孩一雙杏眸藏著笑。
她的臉頰帶著運動後的潮紅,眉眼比之於前兩年多了幾分舒豔曼麗,肌膚如蜜。
“下課了?”他接過了可樂,順勢將小姑娘攬入懷中,貼了貼。
“哎呀,汗…”
“還嫌我。”
祁盛松開了她,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口冰爽的可樂。
江蘿踮腳,用毛巾替他擦了擦頸間的汗水:“你在這裡做什麽啊?”
“看不出來嗎?”祁盛拎了拎自己的籃球衫,“我是教練,掙點外快。”
“為什麽我來這裡當學員,你就可以直接當教練,不公平。”小姑娘撇了撇嘴。
祁盛撿起籃球,轉身一個跳投,江蘿連忙追上去阻截。他敏捷地從她身邊一躍而過,經過時,還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
“啊!”
驟然被使壞“偷襲”,江蘿脹紅了臉,又羞又赧,跑過去追打祁盛,“你好可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