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封簡直想笑,正要說她中二得像個小孩,卻聽她認真地說道——
“紋在左胸。”
……
第48章 生日
路安純一si不掛地站在穿衣鏡前, 看著左胸口的黑色字母,哥特風格的名字縮寫,宛如印在她身上的黑色胎記, 伴隨著心臟的跳躍和每一次呼吸的起伏,輕顫著。
做出這樣的決定,大概是因為酒精的催化, 但清醒之後路安純也不後悔。
她想在身上留下與他相關的印記。
也只有魏封知道,摘下溫柔乖順的面具之後, 她真正離經叛道的樣子。
深夜,她給魏封發了一條消息:“其實挺疼的,還有點癢的。”
二手機售後:“???”
純:“我說紋身。”
二手機售後:“我能不能講點騷話?”
純:“不能, 你自重。”
二手機售後:“老婆,我想看。”
純:“你還想上天呢。”
二手機售後:“具體哪個位置?”
純:“是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的位置。”
二手機售後:“這概括太粗略了。”
路安純想了想, 緩慢地編輯著文字, 回道:“就算穿比基尼,也不會被人發現的位置。”
魏封放下手機, 躺在硬|梆|梆木板牀上,望著天花板。
天花板和四面的牆彷彿都朝他擠壓而來,他感覺身體都快要繃成了彈簧, 燥熱難耐。
他快被她弄死了。
……
整個寒假, 魏封都在兼職掙錢,要說正二八經的約會, 也就只有一次,路安純要見他很不容易, 他也不允許她去魚龍混雜的台球室找他。
路霈一直在北邊忙著, 偶爾回來,也不過小住兩天便又匆匆離開。
那是路安純最快樂輕松的時光。
她知道, 這樣的自由不會持續太久,能多一天、是一天。
而柳如嫣身患絕症的父親沒能熬過這個冬天,那晚她接到電話,得知了父親的死訊,哭著跑出了別墅。
路安純擔心柳如嫣的安全,陪她一起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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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柳如嫣和柳勵寒的父親,因為化療,男人的頭髮都掉光了,皮膚慘敗,沒有一點血色,被疾病折磨的身體已經皮包骨頭,形容無比憔悴,也不安詳。
柳如嫣哭得聲嘶力竭,就像全世界所有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一樣,那種深沉的悲痛是任何蒼白的語言都無法消解的。
路安純在很小的時候,已經感受過這種絕望與痛苦了。
她坐在醫院走廊冷冰冰的橫椅邊,司機喬正送她們過來,此刻也陪路安純坐在椅子上。
“喬叔叔,你回去休息吧,現在很晚了。”
“路先生吩咐過,我必須守在你身邊,直到平安將你送回別墅。”
路安純嘴角慘淡地提了提,回頭望了眼太平間裡悲傷痛哭的柳如嫣。
“喬叔叔,如果有一天我爸也死了,我想我大概不會為他掉一滴眼淚。”
喬正本應該為她的話感到驚訝。
這個世界上,會有小孩不為父母的死亡掉眼淚嗎?那他一定是個冷酷無情的人。
但喬正神情平淡如常,絲毫沒有因為路安純淡漠寡冷的話而吃驚。
或許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對父女的關系並不正常。是啊,他每天都呆在路霈身邊,他會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嗎?
“安安,你想不想跟我說說你媽媽的事。”
路安純詫異地偏頭望了他一眼:“我媽媽?你為什麽要提我媽媽?”
“我聽說你媽媽在你小的時候去世了,你為她哭泣過嗎?”
“嗯,哭得比柳姐姐更厲害,那時候我還只是個小孩,你知道失去母親這件事,對於小孩來說,簡直比天塌下來還要可怕一萬倍。”
“你母親走的時候,安詳嗎?”
路安純不知道喬正為什麽要問這些事,在路霈身邊工作的人、是必須保持絕對的謹言慎行,而他今晚說的話,似乎已經逾越了他的身份。
但路安純不介意,因為她希望有一個人能和她聊聊母親的事,這些事壓抑在她心裡這麽多年,從來沒人關心過。
沒人關心她死得是否安詳,沒人關心她是否幸福…就連嘴上說著多麽愛她的路霈,也不過是想征服和佔有她。
“我媽媽是在浴池裡割腕自殺的。”路安純低著頭,平靜地敘述著,“雖然畫面很猙獰很血腥,但我看到她嘴角帶了笑,我想…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她應該是安詳幸福的。”
人們總是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事情,也許這只是路安純自己的執念,她願意相信母親是快樂地離開這個世界的。
“這些話我不該說,但我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個人也深愛著她。”路安純嗓音沉沉的,“她也得到過短暫的幸福,所以臨走的時候,也沒有遺憾。”
喬正抿了抿乾燥的唇,漆黑的眸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湧,在路安純望向他的刹那間,他立刻恢復了溫和的神情,對她道:“很晚了,安安,我送你回家吧。”
路安純點了點頭,去太平間輕輕安慰了柳如嫣幾句,盡到了禮節,然後跟著司機喬正走出了殯儀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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