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杳杳急了,跺腳:“紅繩彩箋!賞紅!”
薑疏跑到窗口朝下看,發現許多人手裡都拿著用紅繩串起來的五色彩箋,恍然大悟,一拍腦門:“你等等啊,我這就出去買!”
她又跑出去,關上門後一道術法給房間落了鎖,以防傅杳杳亂跑。
頂著一頭鮮花的傅杳杳繼續趴到窗邊去數人。接著剛才的,一百九十六,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八,欸?
她的視線落在一道青衫人影上,眼睛越睜越大,突然開心地笑起來:“周先生!”
街上人來人往,吵吵鬧鬧,底下的儒雅男子似乎聽到有人喊自己,抬頭張望一番,又隨著擁擠的人群走遠。看他越走越遠,傅杳杳急了,想也不想從三樓的窗口翻出,直直跳了下去。
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傅杳杳直直墜下,落地時身下閃過道道黑色閃電,像一雙手穩穩將她托住。她翻身坐起來,滿頭的花撞落了一半,急乎乎地朝著前方追過去。
……
晏長舟打聽到了去風雨鎮的方向,回到客棧時在樓梯間遇到提著紅繩彩箋的薑疏,他皺眉道:“杳杳呢?”
薑疏道:“她在房間呢,放心,我落了法鎖,她出不來。”
晏長舟不讚同:“還有窗戶!”
薑疏怎舌:“這可是三樓!她不是恐高嗎,難不成還敢從窗戶跳下去啊?”
她還真敢。
推開房門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兩個人頓時汗毛倒立,薑疏撲到窗口,看見窗下一截房簷上還掉落著幾朵她此前插在傅杳杳發間的花,簡直要崩潰了。
兩人立刻出門去找。
可夜色降臨,正值盛會,城中的人實在太多了。哪怕散出神識,也很難在這擁擠的人群中發現他們想找的人。晏長舟臉色漆黑,一看薑疏滿臉自責眼眶都紅了,也不好對她發脾氣,隻好沉住氣道:“你在城中找,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我往風雨鎮的方向去,說不定她知道路,自己跑回去了。”
薑疏忍著哭意點頭,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啊,都怪我。”
晏長舟歎了聲氣:“不怪你,誰也沒想到她會從三樓跳下去。這麽高,按理說她會摔傷……罷了,先找人吧。”
兩人分頭行動,夜空星子明亮,一閃一亮,映著滿城花香。
傅杳杳追著那道熟悉的青衫身影,很快出了城。出城之後人便少了下來,城外的大槐樹下等著一架簡陋的馬車,車上已經坐了四個人。看見遠處的人影,車夫喊道:“周先生你快些,就等你了。”
周彥瑾應了一聲,加快腳步。
身後也傳來一陣追逐的腳步聲。
周彥瑾好奇地回過頭去,看見一個粉裙墨發滿頭插花的少女正追著他,見他回望,比星星還要明亮的眼睛彎起來,笑眯眯地喊他:“周先生!”
周彥瑾瞧她陌生,等她走近施了一禮才問:“姑娘認識我?”
傅杳杳也不說話,就傻傻盯著他笑。
周彥瑾是十裡八鄉最有文采的讀書人,也比常人聰明。他從眼前這少女的神態中瞧出她似乎神智有些問題,便又問她:“你是一個人嗎?你的家人呢?”
身後車夫喊道:“周先生,該走了,再晚趕不回風雨鎮了。”
周彥瑾隻好對傅杳杳道:“姑娘,夜深了,你快些回去吧。”
說罷轉身走上馬車,誰知她也跟了過來,手腳並用十分麻利地爬上馬車。周彥瑾哭笑不得:“姑娘這是做什麽?”
傅杳杳理直氣壯的:“回風雨鎮!”
周彥瑾奇怪道:“你也住在風雨鎮嗎?可我不曾見過你。”
傅杳杳掰著手指頭,像個小朋友一樣一樣數給他聽:“我住在風雨鎮,我的鄰居叫小馬,我的好朋友叫婉荷,我最喜歡的人是周先生。”
一句“我最喜歡的人是周先生”把周彥瑾臊了個大臉紅。
旁邊一同趕路的人嗤嗤地笑:“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可她口中的小馬和婉荷周彥瑾是認識的,她說得有條有理,周彥瑾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車夫卻不管那麽多,架了馬車便走。
周彥瑾看著傻笑的少女不知該如何是好,城郊野外的,也不好棄她不顧,隻好替她補交了一份車馬費,想著等到了風雨鎮再送她去婉荷家,說不定婉荷認識她。
傅杳杳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笑得傻裡傻氣的,其他人也發現了她的異常,竊竊私語。周彥瑾皺眉道:“閑談莫論是非,各位慎言。”
幾個人悻悻住嘴。
周彥瑾起身把靠內的位置騰出來,喊她:“姑娘,你到這來坐。”
傅杳杳聽話地挪過去。
周彥瑾坐到前面的小馬扎上,板著臉猶如一座門神擋住了幾人打探的視線。過了會兒,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回過頭,看見少女從發間摘下一朵鮮花遞過來,笑容明璨:“送給你!”
周彥瑾臉又紅了,哪怕看出她是個傻子,也不由得諄諄教誨:“姑娘,女子在花朝節時會將發間的花送給心儀的男子,這是定情的意思,不可亂送。”
傅杳杳聽不懂他的意思,隻歪著頭瞧他。
旁邊一人笑道:“周先生你就收下吧!我看這是老天爺給你送來的小媳婦呢!天賜的良緣,還不趕緊抓住!”
周彥瑾紅著臉拒絕:“豈可趁人之危!”他接過花,卻又插回傅杳杳發間,嚴肅地對她說:“此花不可亂送,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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