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湖風吹來,很是舒服。
“什麽時候回去?”虞寧初並不想真的與他在外面用晚飯。
“等我再釣一條魚。”
虞寧初只好等他,好在湖色怡人,這樣的等待並不枯燥。
撲騰水響,一條胖鯉魚上鉤了。
宋池解下魚,放進水桶,再把水桶朝著湖面傾斜,幾條活蹦亂跳的鯉魚立即又回到了水中。
宋池吩咐阿默劃船,他帶著虞寧初進了船廳。
“更喜歡京城,還是揚州?”宋池洗了手,擦乾,然後坐到虞寧初對面,熟練地為她倒茶。
虞寧初看向窗外的湖景,沒有回答他,其實心裡有了答案。
她更喜歡京城,更喜歡平西侯府的西院,那裡有關心她的舅舅舅母表哥,有帶著她四處遊玩的表姐,更像一個家。而揚州,並沒有留給她什麽值得回味的記憶,母親在她七歲的時候病逝,而六七歲甚至更小時候的事,大多數虞寧初都記不得了,記住的,全是虞尚、陳氏的冷漠。
“你呢?”虞寧初反問道。
宋池答地耐人尋味:“我都喜歡,包括蒼涼的西北大漠。”
虞寧初沒去過西北大漠,但各地有各地的勝景風光,宋池會彈琴作畫,骨子裡有種風雅,所以哪裡都喜歡吧。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眼睛看夠了湖景,岸邊也到了。
下了大船,宋池又帶著她換了一條小些的遊船,沿著河道往前開,能回到揚州城內。
小船裡備好了晚飯,從食盒裡拿出來,都還熱乎乎的。
外面夜幕悄悄降臨,船篷裡掛著花燈,乘船夜遊,另有一番韻味。
在這樣的美景中,虞寧初也就不計較宋池蓄意安排的晚歸了。
“想去岸上走走嗎?”見她一直盯著岸上看,宋池問。
虞寧初搖頭,雖然街上沒什麽人認得她,宋池卻在揚州城裡抓了幾天人,被人認出來可不好。
“我記得你說過,以後想嫁個文人,這是為何?”宋池忽然問。
那話虞寧初是與表姐沈明嵐說的,恰好被宋池聽見而已,她斜了他一眼,仍是拒絕回答。
宋池便猜測道:“你之前險些嫁給一個殘暴的武將,所以覺得文人更溫柔,不會對女子拳腳相加?”
虞寧初彷彿很專心地看著外面。
宋池笑著喝口茶水,道:“表妹這是偏見,文人未必溫柔,習武之人未必粗野,若遇到危險,還是武夫更為可靠。”
虞寧初只盼著遊船快些靠岸,宋池這人,與其他表兄妹在一起時他話很少,單獨與她相處,卻能說個不停。
在她的期待中,遊船終於靠岸了。
馬車就在岸邊等候,虞寧初迫不及待地上了車。
宋池隨後上來,落座時道:“一刻鍾,應該能回虞宅。”
虞寧初松了口氣,再忍他一刻鍾就夠了。
宋池拿起折扇,一邊輕輕對她這邊扇著風,一邊繼續攀談起來:“你帶病父、幼弟幼妹回京,準備另買宅子安置他們?”
虞寧初點頭。
宋池:“那你住在何處?”
虞寧初垂著眼睫,道:“父親病重,我身為長女,自然要照顧他。”
宋池笑了:“這樣很好,我也不想你繼續留在侯府,不提別人,老四對你可還沒有死心。”
虞寧初不懂他什麽意思,但還是為自己澄清道:“我從未招惹過他,便是我繼續住在侯府,也不會與他產生任何關系。”
宋池:“我知道,全都是老四一頭熱。”
不知何時,他挪到了她這邊,兩人的膝蓋都快碰到彼此了。
虞寧初朝角落裡縮了縮,上車時她留了個心眼,故意坐在右側,如此宋池只能坐在她左邊,想做什麽都會碰到右臂,左臂不好施展。
宋池放下折扇,依然在左手裡拿著,一會兒打開,一會兒又合上,啪嗒啪嗒的聲音,讓虞寧初心煩又心亂。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然響起他低沉的聲音:“只要我活得好好的,等你十七歲時,我必會派媒人提親,在那之前,如果三夫人為你操持婚事,為你找了一位溫柔俊美的文人夫君人選,你會如何?”
虞寧初的心登時更亂了。
從她進京,她就沒考慮過要嫁給宋池,宋池本來也不適合她,這人還加入了錦衣衛,忠間不明,如果虞寧初有的選,她絕不會答應宋池的提親。
倘若沒有宋池的這番糾纏,她一定會聽從舅舅舅母的意思。
偏偏,她與宋池已經有了肌膚之親。
虞寧初無法再嫁給旁人,可此時此刻,她也無法對宋池說,她會等著他去提親,女子的矜持不允許她說,她也不想讓宋池得意。
“是不想嫁我,還是沒想好答案?”宋池將合攏的折扇放到一旁,完全朝她轉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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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寧初警惕地縮了起來,肩膀已經緊緊抵著車角了,她看著他,緊張道:“還沒想好,你……”
在他提供的兩個備選回答中,她明明選擇了更容易討好他的那個,然而虞寧初還沒說完,宋池突然壓了下來,他用身體將她完全堵在了車角,左手蠻橫地攬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右手便捧住她的臉強親了下來,任憑虞寧初如何抓扯他的手,他都不肯放開。
虞寧初便成了一條咬鉤的魚,只能在他寬闊的肩膀下推搡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