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喻喻!”謝妍看着隱隱有些魔怔的慕喻,着急的不行,可任憑她如何呼喊,慕喻像是把自己鎖在一面鏡子裏,看的見卻摸不着。
正當謝妍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屋門被打開,葉奶奶抱着眼睛紅腫的葉英走了進來。
一聲“慕姐姐”,慕喻微怔,眼底猩紅消退,淚水滾落。
哪怕視線被模糊,慕喻還是一眼看到了那乖巧的人兒,她眼神有些閃躲,不敢去看向葉英,像是怕看見葉英眼底的仇恨、怨懟。
倒是葉英見到慕喻醒來,掙扎着從葉奶奶懷裏跑出來,她撲到慕喻懷裏,像是找到歸屬,這一天一夜的擔驚受怕也找到了宣泄口。
“慕姐姐,我怕。”
一個“怕”字,讓慕喻心中愧疚悔恨到達頂峯,她看着懷裏的葉英,甚至沒有勇氣舉起手安慰似輕撫她的額頭。
“英子。”她聲音暗啞,搖着頭,語無倫次的衝葉英道歉:“慕姐姐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
我把你爺爺害死了。
這句話慕喻如鯁在喉,哆嗦着嘴巴,久久張不開口。
這對葉英來說,太過殘忍!
“慕姐姐。”葉英從慕喻懷裏擡頭,眼底全是惴惴不安:“你……會嫌棄英子嗎?”
嫌棄英子是一個克父克爺爺的災星?
儘管所有人都瞞着葉英,可昨日被葉漾救走,村裏人那同情憐憫的目光,她問起爺爺時支支吾吾的話語……跟當初爸爸去天上時,一模一樣。
自那時起,葉英就知道,她的爺爺沒了!沒了!
世間只剩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一個人。
曾經爸爸去世時,媽媽和村裏人那一句“災星”的陰影,又把葉英籠罩,陷入深深的囚籠裏。
嫌棄?怎麼會?
葉英這麼懂事可愛的孩子,慕喻疼着寵着都不夠,怎麼會厭煩?
只是,她如今是葉英的仇人,早已沒了疼愛她的資格。
慕喻的沉默不語,落在葉英眼中就是變相拒絕,她垂下希冀的眉眼,頭也頭不回的跑了出去。
她是災星!
剋死身邊親人的災星!
“英子!”
事發突然,誰都沒想到葉英突然失控跑了出去,回神第一時間,便分散找去。
“英子,英子。”慕喻焦急的四處尋找着,可村裏那麼大,找一個孩子並不容易。
突然,慕喻想到葉英跑開前,眼底那抹決然,她聯想到什麼,心瞬間提起,不會的,不會的,英子不會這樣的……可她又隱隱覺得就是這樣。
在糾結中,慕喻快步靠近村裏的溪邊。
果不其然,在那裏她瞧見那道瘦小的身影。
慕喻哽咽喊道:“英子。”
聞聲,葉英怔怔轉過身。
此刻的她,眼底一片絕望,滿臉都是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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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是災星,剋死人的災星!
慕姐姐,也怕她,也不要她!
英子,想去找爸爸和爺爺。
這樣死氣沉沉、沒有往日朝氣的葉英,慕喻心窩疼的難以呼吸,她一手朝葉英揮手,一手捂着嘴巴,有些泣不成聲:“英子,不要做傻事,快回來。”
葉英木然的搖搖頭:“慕姐姐,英子沒有做傻事,爸爸和爺爺都在天上,英子也想跟他們一起。
曾經二娃子掉河裏了,然後村裏人都說他也去了天上。
慕姐姐,你不用擔心英子,英子只是想去天上。”
傻孩子,到現在還是這麼乖,可上天是去死啊!
“那你不要慕姐姐了?”
葉英低頭,嘴裏小聲嘟囔着:“是你不要我。”
見葉英有所意動,垂下小腦袋,慕喻的輕着手腳,又靠近她不少。
她朝葉英伸出手掌:“英子,回來好不好?跟慕姐姐回家,好不好?”
突然湊近的慕喻,嚇了葉英一跳,她連忙後退數步,可葉英離水邊不遠,且河邊溼滑,她腳下一滑,後仰着朝河裏栽去。
“英子!”
慕喻驚呼一聲,迅速伸出手拽住葉英的胳膊,然她原就身子嬌弱,現又剛大病初癒根本沒多少力氣,整個人也被帶着掉入湍急的河水中。
慕喻不會水,可墜入河中前,她卻沒想過鬆開葉英的手,即便跌入河中,她也死死抱着葉英,一遍一遍冒出頭,喊着:“救命!救命!”
另一邊,忙活一晚的葉漾,終於得空看看慕喻,誰料在村裏碰上找人的謝妍,得知情況,葉漾眉頭緊鎖,也加入了尋人大隊。
找人動靜不小,也忙了一個大夜的葉愛國聞聲立馬吆喝着衆人找了起來。
人多力量大。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河邊,他指着平靜河面,那撲騰完最後一下,就再沒冒起頭一閃而過的影子,納悶道:“是老子眼花了?剛剛好像在河裏看到一個人影。”
聽他這麼說,旁邊的人也掃了一眼河邊,除了點點波紋,哪有什麼人影?鬼影都沒有。
“別疑神疑鬼,哪有什麼人影,趕緊找人。”
找到河邊的葉漾聽到這半句話,眼睛閃過一絲亮光,他拽住男人衣領追問道:“你剛說什麼?”
那人害怕的嚥了咽口水,不知怎麼被葉漾盯上了:“……趕緊找人……”
“不是這句。”
“河裏有人影。”
話落,葉漾鬆開手,直接一頭扎進河裏。
那人嘀咕道:“難不成真有人?”
“我就說我沒看錯!”
“那還愣着幹嘛,下水救人!這河這麼大,靠葉漾一個怎麼行?”
“你拽我幹嘛?”
“一個或許真行!”他指了指找到人往岸邊游去的葉漾。
葉漾自小會水,水性極好,一下水便鎖定墜落二人的身影,快速遊了過去。
不多時,葉漾抱着昏迷不醒的二人上岸,衆人自覺讓出一道路。
而謝妍早在聽見村民熱鬧討論時,就跑了個來回,把發熱睡迷糊的徐民扛了過來。
冷風嗖嗖,一路顛簸,成功把徐民給搖醒了,沒等他發火,就被葉漾那寒森森的眼眸震懾住,下意識朝昏迷的慕喻和葉英走去。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徐民都着急上火,做急救做的手都發麻,才成功把人救回,鬆了一口氣。
真是的,一個一個不把命當回事!
那是鬧着玩的?
他板着臉,難掩怒氣:“要在晚上兩秒,大羅神仙來了都要吹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