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寧初只是冷笑:“郡王好委屈,可我想問,如果有人半夜闖到湘表姐的閨房,你會如何?”
不等宋池回答,她替他回答:“你會懲罰那人,甚至殺了那人,可誰讓我沒有一個你這樣的哥哥,所以我就該忍著你,就該乖乖任你處置,對吧?”
說到這裡,虞寧初赤腳下了牀,將一手半濕的巾子丟到了他懷裡,轉身離去。
宋池接住慢慢下滑的巾子,怔怔地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她的腳步聲又傳了過來,宋池偏頭,就見她重新換了一身中衣,將他的那身隨隨便便丟了過來,順便取走她的,轉身時,她總算看了他一眼,清清澈澈的眼,像今晚的月光,美卻清冷,凡人可賞,卻無法握於掌中。
“姑娘的衣裳髒了嗎?”
清晨,溫嬤嬤睡了一個異常香甜的覺,來內間收拾時,注意到了被虞寧初放在銅盆裡泡水的中衣。
虞寧初還在被窩裡,昨晚花了好久才晾乾頭髮,這會兒困倦得厲害,嘟噥著撒謊:“做噩夢來著,出了好多汗,不舒服。”
溫嬤嬤就沒有懷疑。
過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間,虞寧初感覺船停了,聽見宋池在外廳與溫嬤嬤說話。
“我等先行一步,表妹就交給您費心了。”
那聲音溫潤清越,彷彿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她甚至能想象出宋池此時的神情,俊美帶笑。
虞寧初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第66章 (京城新家)
宋池離開後的第二日,虞寧初來了月事。
也許是因為落水著了涼,這次月事發作的厲害,虞寧初疼得腹如刀絞,溫嬤嬤熱了湯婆子讓她抱著,又喝了紅糖水,虞寧初才稍微舒服一點,可憐巴巴地躺在牀上,小臉蒼白。
幸好宋池走後,虞揚、虞菱兄妹倆搬去了南艙,不然都擠在一邊,哪怕不說話,看著也心煩,這種時候,就跟生病一樣,需要清靜。
杏花心疼主子,自言自語地道:“為什麽女子一定要來月事,如果不用來就好了。”
溫嬤嬤坐在一旁做針線,聞言笑道:“傻丫頭,女人來月事是為了生孩子,等你年紀大了生不了孩子了,月事自然斷了。”
被窩裡的虞寧初聽了,嚇出了一身冷汗,情不自禁地道:“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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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嬤嬤點頭,念著姑娘明年也要談婚論嫁了,暫且多說一些也無妨,柔聲解釋起來:“是啊,小姑娘到了十二三歲,一般都該來月事了,說明身子已經長好,可以結婚生子了。這姑娘嫁了人,有了相公,一旦不來月事,十有八九是懷上了,等把孩子生下來,坐完月子,月事才會重新恢復。”
杏花聽得津津有味,虞寧初也將忐忑的心咽回了肚子,不來月事才意味著懷孕,她來了,也就是說明沒有懷。
想來是宋池親的時間不長?
萬幸不長。
胡思亂想著,後面溫嬤嬤又說了什麽,虞寧初也沒有聽清。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虞寧初就舒服多了,又在運河上漂了十來日,九月初,虞寧初再次來到了通州碼頭。
沈三爺、三夫人、沈明嵐都來了。
“阿蕪,你怎麽去了這麽久,想死我了!”姐妹重逢,沈明嵐上來就抱住了虞寧初。
感受著這份關心與思念,虞寧初腦海裡驀地閃現過她衝動跳河的那一晚,被宋池救上來後,她逞強說不怕舅舅一家難過,此刻真的見到舅舅一家,虞寧初也不禁後怕起來。誰不怕死呢,如果可以,她也想好好地活著,前面宋池欺負她那麽多次她都忍下了,是他越來越過分。
親人會讓心底壓抑的委屈擴大,虞寧初眼睛酸酸的,好在可以用高興掩飾過去。
這時,李管事帶著虞尚從後面走過來了。
虞尚被兩個護院“扶”著,儀容被下人拾掇得整整齊齊,只是人瘦得厲害,嘴角也殘留著一些燙傷的疤痕。他還是見不得虞寧初的臉,見到了就要發次瘋,這會兒虞寧初戴著面紗刺激不到他,然而看到沈三爺,虞尚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懼怕,一邊往李管事身後躲,一邊嗚嗚地說些沒人能聽清的話。
沈三爺剛剛一心都在外甥女身上,此刻才想起虞尚也跟著外甥女進京了。
他看著那個瘋瘋傻傻的男人,很難再從這個瘋男人身上找到昔日那個困頓卻儀表堂堂的寒門進士的影子。他知道妹妹心裡裝著別的男人,對虞尚並不公平,可侯府給了虞尚別的進士夢寐以求的仕途,給了虞尚金銀富貴,虞尚長得也不錯,但凡他使使勁兒,真的不能換回妹妹的心嗎?
他將妹妹托付給虞尚,虞尚又做了什麽?
哪怕妹妹也有錯,作為一個兄長,沈三爺此時也只能看到虞尚的錯。
虞尚的瘋癲,讓沈三爺越發後悔當年的選擇來。
他轉過去,一眼都不想再看這個從始至終都配不上妹妹的男人。
三夫人朝李管事使個眼色,讓李管事先送虞尚上車,別留在這裡給大家添堵。
夫妻倆則帶著虞寧初、沈明嵐上了一輛馬車。
“舅母,我托您幫我們物色宅子,您有瞧上眼的嗎?”敘過家常,虞寧初期待地問。
三夫人看眼丈夫,歎道:“宅子都買好了,離侯府遠了點,不過與寧國公府就隔了兩條街。”
寧國公府曹家,是沈明嵐即將嫁過去的夫家,沈明嵐微微臉紅,但還是高興能與表妹離得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