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怎麼了?別哭啊,娘這不是好好的嗎?一點事都沒有,可能是累著了,所以睡了一覺而已。」眼見得蕭星辰眼淚嘩啦啦地掉下來,濕了她的衣衫,蕭七七趕緊抬起衣袖,細細地給他擦好。
「娘,你都不知道,你這一睡,可嚇壞星辰了。娘,往後你要睡之前,先跟兒子打個招呼好不好?兒子都怕死了,怕娘再也醒不過來了。」娘清醒了,娘沒事了,他應該高興地哈哈大笑才是,可是他就是想哭,眼淚根本不由他控制半分,就那麼止都止不住地流滿了他的兩頰,滴滴落在蕭七七的衣襟上。
這蕭星辰的話,一字一字地敲打在她的心上,她心酸地抱著他,手指不斷地撫過他的眼角,眼眶在那一瞬間也變紅了。
「兒子,是娘不好,娘保證,下次一定跟你打聲招呼后再睡,再也不會嚇你了。」
「娘要說話算話。」蕭星辰抬起小手指,朝著蕭七七伸了伸,蕭七七呢,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來,對著他的小手指勾了勾。
「娘,說話算話。」
對不起,兒子,娘對不住你,娘遇到困難就想退縮了,就在睡夢中,娘還想丟下你回到原來的世界去,對不起,兒子,娘明明答應過你,說好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拋下你的,可是娘差點就食言了,所以——
「對不起,兒子。」
「娘,其實你不用說抱歉的話,娘你又沒有食言,娘答應星辰的事情做到了,娘並沒有因此而拋下星辰。」娘只要醒過來就可以了,沒有讓星辰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那就是星辰最大的安慰了。
靠在娘親的懷裡,那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還能繼續感受到娘親的關心,感受到娘親的那份溫柔,他覺得知足了,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樣更好的事情了,他已經很感激老天爺了。
所以,娘親根本無需向他道歉的,這生病又不是娘親想生病的,不是嗎?
而蕭七七呢,聽著蕭星辰如此說著,更覺得心酸不已,她揉了揉他的頭,心疼道:「娘的傻兒子啊,你怎麼就那麼貼心呢,你這樣可讓娘怎麼割捨得了呢?」原本在睡夢中她也曾想過,反正兒子的親爹來找他了,那麼她將兒子託付給孩子親爹照顧,她自個兒要求閻羅王送她回現代去,也算是能夠令她心安的決定。
可是現在想想,她真是太自私了。
若是她跟原身一樣,原本就沒有給予這個孩子母親般的關懷,可能這個孩子不會奢望什麼親情,可如今,兒子顯然已經將她視為最親的親人,她的離去很明顯會給這個孩子造成心理極大的創傷,而她還自認為那樣的安排是極好的,她真是一個自私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兒子這般全心全意的對待,一有困難,她就動搖,她就想著退縮,想要拋下一切回到原來的世界去,她真是太不配成為他的娘親了。
「對不起,兒子,娘真是太沒用了,一有什麼麻煩,娘就想著退縮,娘就沒有勇氣去面對,娘真是太不合格了,對不起啊,兒子。」蕭七七將蕭星辰憐愛地摟進懷裡,閉上眼睛,任由羞愧的眼淚滑落眼角。
「娘,你怎麼了?娘,你明明是一個好娘親啊,兒子不許娘親這麼說自己,在星辰心裡,娘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娘,最好最好了,沒有人能夠代替娘親在星辰心目中的地位,娘永遠都是第一位的。」孩子稚嫩的誓言,讓蕭七七忽然噗嗤一笑。
「傻兒子,嘴巴那麼甜,也就現在哄哄娘親,等將來你娶了媳婦,沒有忘記我這個做娘的就很好了,還永遠是第一位呢,娘到時候能排到第二個就算不錯了。不過,你能說那麼好聽的話,娘倒是放心了。將來啊,倒是不用擔心你娶不到媳婦了,先前你啊,老是板著一張臉,活脫脫都變成一個小冰山了,娘啊,還發愁就你這樣的冰山臉,還不得將那些姑娘家給嚇壞了啊,如今倒是不用擔心了,等將來你娶了媳婦,你媳婦可是有福氣了,這麼甜的小嘴,定然能夠將你媳婦哄得心花怒放的。」
「娘,你說什麼呢?兒子才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呢,再說了,兒子永遠不會那麼做的,就算將來娶了媳婦,娘也是第一位的,不會是第二位的。」蕭星辰一雙鳳眸異常堅定地看著蕭七七,他可是認真的。
「那可不行,媳婦那可是一輩子陪著你的人,要跟兒子你攜手過一輩子的,她從家裡的嬌嬌女變成了你的媳婦,從此就為了你這麼一個人,忙裡忙外,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操勞一輩子,你若不在心裡將她放在第一位,怎麼可以呢?不可以的。」
「娘,你說得這些話,兒子從未聽說過,夫子也從未教導過有這樣的道理。娘,你是自己琢磨出來的嗎?」對於蕭星辰來說,蕭七七的這個觀點,他還理解不了。
而蕭七七呢,根本也不期望蕭星辰在這個年紀就能理解這樣的道理。
「這個,等你長大之後,自然而然就能理解了,現在嘛,還早著呢,不懂就不懂吧。」
「娘顯然還當兒子是三歲小孩呢,明明兒子已經讀書認字,已經是大人了,雖然還是不能理解娘親的這番觀點,但兒子認為,百善孝為先,兒子若不以母親為第一位,那豈非違背孝道,成了不孝之子了嗎?」蕭星辰還打算以書本里學來的道理跟蕭七七辯駁一番,可蕭七七呢,卻是笑著搖搖頭。
「兒子,孝順父母自然是無可非議的事情,只是這個跟夫妻之道並不衝突,將來你會明白的,現在,娘親不期求你能明白這一點,因為這個絕非你這個年紀就能領悟的,所以你也就不要刻意去明白,刻意去懂得了,只要一切順其自然便好,明白嗎?」
蕭七七很欣慰,兒子這般孝順,她已知足,至於將來在不在兒子心目中排列第一位置,她並不介意,畢竟,父母並不能陪著孩子過一輩子,真正能陪他過一輩子的人,是他的妻子,他的愛人,這個,恐怕兒子現在是不會明白的,等他將來成家立業了,他自然而然就會懂了。
當然了,蕭七七的這番話,老實說,對於蕭星辰而言,確實並不能理解,不過有一點他明白的,那就是娘說得話定然是有道理的,所以他記下了。
「嗯,娘親,我知道了。」他點了點頭,不再刻意去懂得這番話,而是以求將來長大了能夠真正領悟到娘親今日這番話的意思。
那蕭七七聽得蕭星辰這麼說,自然很是欣慰,果然是一個聰明又懂事的孩子,她教導起來,根本都不費什麼力氣。
想著,她笑了笑,忽然拉著蕭星辰的手,道:「既然懂了,那麼走吧,兒子。」
「走?娘的意思是要回家去嗎?可是現在天那麼晚了,路上行走不方便的,娘又是剛剛清醒,還是躺著歇息,等天亮之後再回家好了。」
「娘沒有打算現在回家去的意思,娘是打算去你蘇叔叔的廚房看一下,看看有什麼食材可以做點吃食,要知道,你娘我肚子可是餓得很,還有,娘也知道,娘這一睡過去,想來嚇壞你們了,你們這一個個的,定然也餓著肚子,沒吃東西,是不是?」蕭七七抬手颳了刮蕭星辰的鼻子,微微有些不滿道:「你瞧瞧,你這身子骨本來就夠單薄的了,娘好不容易這段日子給你養得胖了一些,如今你這不好好吃飯,還不得又瘦回去了啊,那可不行,娘得好好給你補一補。」
「娘,其實我有吃東西,梅叔叔說,我若是不吃東西,娘會傷心的,所以兒子在娘睡著的時候,有吃過東西的。」蕭星辰拍了拍他的小肚子道。
蕭七七呢,明顯不怎麼相信,問著梅長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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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長卿,我兒子真的有聽你的勸,有好好吃飯嗎?」蕭七七這麼一問,蕭星辰忙給梅長卿打了一個眼神,示意他一定不能告訴娘親,他沒好好吃飯的事情。
可梅長卿,顯然無視了蕭星辰遞送過來的訊息。
「星辰這孩子,吃飯倒是沒有,不過點心是吃過幾塊的。」梅長卿照實回答著,蕭七七呢,一聽,立刻瞪了蕭星辰一眼。
「傻兒子,就吃了幾塊點心也叫有好好吃飯?真是的,娘一不在,你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個兒,你這樣,往後出門的話,娘還不知道到時候頭髮得愁出幾根白髮來了。」
「娘,沒有以後的,娘將來肯定不會愁出白髮來的,兒子往後一定會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的,就算出門在外,也一定謹記娘親的教誨,絕不敢忘記半分,我發誓。」蕭星辰舉起二個手指頭,以示他的誠意。
蕭七七呢,一把抓出他的二個手指頭,笑了笑。「那行,娘相信你了,不過,下不為例。」蕭七七伸出了手掌。
「下不為例。」蕭星辰同樣伸出了小手,拍在了蕭七七的掌心上。
「行了,那兒子你在這裡呆會兒,娘去廚房做點吃食去。」蕭七七說完這話,捏了捏蕭星辰的臉蛋就笑著去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