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人滿爲患，歡笑聲，奉承聲，談論聲，杯酒交酌……
剛纔的中年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走進過道，過了一會，僅男人自己走出來了，並沒有人察覺。
誰會在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行跡，這裏光幾個大家族的人就夠讓人眼花繚亂的了。
休息室。
中年女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正準備推門，擡起手，又左顧右盼。
確定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這才走了進去。
蔣家並沒有專門控制數字設備的地方，臨時用了一個休息室，從外面請一個團隊控制全場的燈光音樂和大屏幕。
這還是鮑小姐告訴她的。
百花宴她參加了多少次了，佈局什麼的早就瞭如指掌。
“請問有什麼事嗎？”
裏面只坐着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聽到門口的動靜站起來，回頭詢問。
“是這樣的，我是蔣夫人的朋友，她希望過會大屏幕上放這一段視頻，但是她要在外面招待客人，不方便過來，只好讓我跑一趟。”
中年女人這段話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停頓，她都背了好幾遍了。
說完，不慌不忙地從包裏掏出一個優盤遞給面前的小姑娘。
“這樣啊，沒問題。”
小姑娘根本沒有懷疑她，掃視了一眼，看她的穿着打扮確實是像宴會上的客人。
既然是蔣夫人授意的，她沒有拒絕的道理。
只是……明明早上才敲定的方案，蔣夫人還很滿意，這會突發奇想又更改，確實有些出人意料。
“辛苦你了。”
中年女人笑着說，立刻拿起手包離開。
她不能在這裏呆久了，要是這會剛好有人進來撞見，可就壞了鮑小姐的事情了。
快步走到宴會大廳，環顧四周，找到了一同過來的男人。
瞧見他正舉着高腳杯，輕抿紅酒，嘴角含笑地跟一個女人說着什麼。
那女人看起來比她年紀還要大個五六歲。
心中不由得生悶氣，真是狗改不了喫屎。
“該走了。”
走上前，挽上男人的手臂，習慣性地將手包遞給他。
瞥了一眼對面的富家太太，眼神輕蔑高傲。
男人被抓了個正着，臉上有些掛不住，他看到有錢的富家太太，離異或者未婚的那種，就想往上湊，聊上幾句總是好的。
只好放下酒杯，緊隨女人離開。
“嬌嬌兒，別生氣，剛纔跟那女人說話是爲了咱們家的生意。”
“你剛纔去哪兒了，我還想着喊你。”
“我去哪兒跟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什麼叫我們家的生意，那是我的。”
中年女人厲聲說道。
不一會，快步走到大門口，徑直走到車邊。
男人眼疾手快地打開車門，含笑奉承地說。
“嬌嬌兒，是我說錯話了，別生氣，我這後半生可就你一個女人。”
中年女人瞪了他一眼，冰冷的臉色有些和緩，輕聲說。
“開車吧。”
“咱現在就離開啊？”
男人以爲她是故意發脾氣，出來哄哄她過會再回去。
沒想到，宴會纔開始一個小時，她就要走了，邀請函可是好不容易纔拿到的，比金子都貴。
他還指望着在宴會上碰到那種年紀更大，更有錢的離異或者喪偶的豪門太太呢。
中年女人眉頭一簇，剛纔消了的怒氣，被他一點就着。
“你是想回去再跟那個女人聊天？”
“那就去吧，以後別說跟我認識。”
“哎喲，嬌嬌兒，我放着你這麼個大美人不要，去跟一個老女人聊天，犯不着。”
男人快速從另一邊上車，發動車子，飛速從蔣家門口離開。
就在發動機發動的一瞬間，汽車聲掩蓋了別墅內轟動的聲音，緊接着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來。
“啪。”
“你給我跪下。”
蔣夫人站在大廳正中間，怒目看着蔣念心，嚴厲的面容任誰看了都會嚇到。
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地指着她，沉重的呼吸聲拉扯着嘴角下垂。
“姐姐，您別生氣，再氣壞了身子，指不定這視頻是別人合成的，心兒是我看着長大的，她的性子不會如此。”
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肩頭斜搭着價值不菲的雪白的狐狸毛披肩，紅色拖尾連衣裙，胸前彆着寶石鏤空玫瑰胸針。
看到她旁邊站着一個熟悉的人，蔣懷薇。
想必這就是蔣家旁系的女兒，蔣懷薇的母親，蔣清蘭。
蔣懷薇中規中矩地站在一旁，沒有什麼表情，沉默不語。
她打小就跟蔣念心不對付，這會兒根本不可能替她說話。
大屏幕上的畫面戛然而至，正好卡在蔣念心擡手打人的一幕。
打的是誰看不清，但是動手打人的是蔣念心，這張臉確實清清楚楚的映在衆人的瞳孔裏。
“媽媽，不是我，我沒有。”
蔣念心跪在地上，兩只手抓着蔣夫人的胳膊，語氣裏帶着哭腔，卻沒有半滴眼淚留下來。
周圍人圍成一圈，半點言論也不敢發表。
相互看看對方，面色難看。
蔣家出了這個醜聞，還是在這麼個宴會上，在全寧城有頭有臉的人面前。
不難猜到是蔣小姐得罪了什麼人，但是這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只能說明，這蔣家小姐確實不是什麼溫和的人，性子野蠻，髒話連篇，真是給蔣家丟人現眼。
“真沒想到蔣小姐竟然是這種人，平日裏看起來很溫和的。”
“是啊，蔣夫人怎麼把她教育成這個樣子，真是虛僞，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我看啊，這個事情一出，謝家估計得跟她退婚。”
“噓，你小點聲，謝家根本沒來參加百花宴，好像是請了她家小姐，說是生病了不方便。”
“可是，蔣懷薇在這啊，她可是謝家大嫂。”
“你說……這會不會是謝二爺讓人做的，知道她是這副嘴臉，放出視頻目的就是爲了退婚。”
……
聲音高低起伏，僅周圍的幾個人能聽到，可偏偏大廳裏安靜的嚇人，又蔣夫人耳朵不聾，還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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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後面的竊竊私語，眼前一黑，氣得差點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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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懷薇眼疾手快，上前攙扶住蔣夫人。
輕聲說。
“夫人，這裏人多，有什麼事回後院說，免得讓人說蔣家失禮。”
蔣夫人這才意識到剛纔失態了，整理了一下衣服，擺了擺手。
“讓各位見笑了，我在這先賠個不是，今日的百花宴就到這結束吧，明日我讓下面的人給各位府上送去一份薄禮，賠禮道歉。”
衆賓客立刻散去，蔣老夫人發話了，誰還敢站在這看熱鬧。
大廳裏，僅剩下蔣家四個人。
蔣夫人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蔣念心，語氣冰冷地說。
“跟我走。”
手搭在蔣懷薇的胳膊上，任由她扶着走進了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