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多少年的事了,小妹你怎麼還記着呢?”
經沈幼安提醒,韓氏也想起了謝知年當年掛着鼻涕泡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
謝家小子小時候確實邋遢了些,不怪小妹嫌棄。
整個瀛州的閨秀都嫌棄啊。
但現在不一樣了。
“不過話說回來,誰小時候沒點黑歷史啊……”韓氏說着突然意識到,沈幼安小時候就沒有黑歷史。
她不止一次聽沈母說過,小妹剛生下來就很聰明。
不管是渴了餓了,還是拉屎撒尿都會叫人,從沒弄髒過一塊尿布,平常也不哭鬧,一點都不像個嬰兒。
等她長到三四歲,更像小大人一般,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
別看大姐比她大了十歲,遇事經常向她求助。
韓氏不禁感慨,人和人就是不一樣,她家如兒兩歲了還天天尿牀呢。
她家小妹就不是一般人。
試問,一個從小就能管住屎尿屁的人又能有什麼黑歷史呢?
想到這,她忍不住輕咳道:“哎呀,小時候是小時候,不能代表現在,你是不知道,如今整個瀛州城的人都知道謝九郎有潔癖的毛病。”
其實,謝知年潔癖一事,沈幼安是知道的。
他不是這兩年才突然潔癖的,而是他們七八歲時,他突然有一天就開始講究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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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不流鼻涕了,還天天梳頭,換新衣服。
很是誇張。
“說起這個,我想起來了,謝知年有一陣很癡迷穿搭,還學着江南人在頭上簪花。”當年的趣事歷歷在目,沈幼安輕輕彎起嘴角。
提到簪花,韓氏沒忍住又笑了起來,“哈哈哈……”
正笑着,一擡頭看見一張黑沉沉的臉,她爽朗的笑聲戛然而止,嘴角的弧度也僵硬在臉上,她輕咳兩聲掩飾尷尬,然後一把抱起玫瑰椅上正在喫點心的女兒,“如兒餓了,我帶她回去喫點東西。”
沈輕如撅着鼓鼓囊囊的小嘴道:“娘,我不餓,我吃了好多栗子糕。”
“不,你餓了!”韓氏抱着她就走。
沈幼安:“……”
沈母:“……”
門外的謝知年:“……”
最後還是沈母打破了尷尬,“知年怎麼來了,剛纔安安還跟我念叨着,要去謝家看你母親,順便跟你道謝呢。”
謝知年身旁的小廝雙眼一亮,“二小姐還和從前一樣,跟我家少爺心有靈犀。”
謝知年不動聲色地瞪了他一眼,就你話多!
然後向沈母拱手,“回沈伯母,我娘聽說安……沈家二姑奶奶回來,讓我送些東西過來。”
“這怎麼好意思,理應安安這個小輩去看她的,哎,你娘還是這麼客氣。”沈母看向謝知年的眼神滿是慈愛,忙請人入座,吩咐下人上茶。
沈家沒有姬妾,沈父一直住在沈母院裏,所以前後院並不像翊王府那般分明。
前院除了門房等下人房,便是招待客人的廂房,沈家的主子並不住在那邊,也很少在那邊宴客。
謝知年從前經常和沈放同吃同住,幾乎是沈家半個兒子,並不是外人。
就是住,也是住後院。
從前他來沈家,都是直接翻牆。
如今穩重了不少,不僅走正門了,還會讓下人提前通稟,得了應允才進來。
“沈伯母不用麻煩,聽說沈伯父醒了,我想去看看他。”
“好好好,安安你帶知年過去。”沈母笑着吩咐。
沈幼安應了。
心裏卻忍不住吐槽,她娘還真是心大,長平郡王還在前院裏住着呢,就讓她給謝知年帶路,壓根沒想過避嫌。
瀛州這邊,的確沒那麼講究。
但謝知年卻很恪守規矩,即便四周沒有下人,他還是與沈幼安保持了一段距離。
二人來到臥房時,沈父已經睡下了。
謝知年在榻前恭敬行了一禮,拱手道:“晚輩過幾日再來看您。”
從臥房出來後,沈幼安便讓人去叫韓氏。
她打算帶着東西和謝知年一同去謝家,去向謝母問安。
沈母得知後,又給她添了不少東西。
出了沈家,謝知年在前面騎馬,沈幼安和韓氏以及沈輕如在後面坐馬車。
倆家離得近,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謝家早早分了家,謝知年的爹是小兒子,沒有繼承祖屋的資格,便從老宅搬了出來,在這邊開府別住。
除了謝知年和謝家父母外,謝家只剩下謝知年兄嫂,人口簡單。
所以謝家並沒沈家那麼大,只是座五進的院子。
沈幼安進去後,沒走多久便到了上房。
謝母應是提前得了消息,早就讓人準備好了茶水點心在等着了,聽到聽稟後,更是伸着脖子朝外面張望。
看到謝知年一行人進來後,當即激動地迎了上去。
待看到韓氏身邊的沈幼安,眼眶泛紅,又是欣喜又是驚豔,“安安……”
“謝嬸。”沈幼安上前行禮。
謝母一把握住她的手,仔細地打量她。一別三年,安安現在出落得可真漂亮,要是做了她的媳婦就好了。
她多想聽她喊她一聲娘。
“謝嬸您別害怕,安安這次回來一時半會走不了,您要是想她,我隨時把她送來陪您。”韓氏笑着抱沈輕如行禮。
謝母這才意識到自己將沈幼安抓得太緊了,她忙鬆了手,“坐坐,快坐。”
三年不見,謝母也老了不少,頭上添了些白髮。
她記得,當年賜婚聖旨下來後,謝母也難過了一陣子,原本那樣精神的一個人一下子憔悴了下去。
但還是比沈母好一些,沒有斷崖式衰老。
沈幼安將她從上京帶來的禮物送給謝母道:“這些是我從上京帶來的,每個人都有。”
“小的也有?”謝知年的小廝清風驚喜問。
沈幼安點點頭。
清風立即開心道謝,“多謝二小姐。”
謝母拉着沈幼安說了好一會話,仔細問了她在上京的生活,沈幼安撿些好的說了,謝母頓時放了心。
看着坐在一旁沉默的兒子,她嘆了口氣,看向韓氏道:“將雪,我前些日子得了一株千年人蔘,你拿回去給你爹補身子。”
當年安安嫁去上京時,兒子去疆場歷練了,並不在家。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跟她告別。
她瞭解自家兒子,他一定還有什麼話沒有說,有什麼心結沒有解開,不然他也不會這麼排斥相看的事。
但願過了今天,他能放下心裏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