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相宜從後門出去。
前門人太多,又是醒龍舞獅的。
回到韓府。
她去星移院子。
寒香將星移在雲府跟在雲公子身邊鍛鍊口喫一事,細節還有今天發生的所有全都一一一說了出來。
“姐,我,嘴,好酸,好累。”韓星移覺得咬着竹板好累,又難受。
“可,我還是,堅持了,下來。”姐姐說過,他只要跟雲公子學。
他以後就不會口吃了。
“好,我們星移最乖,最棒。”韓相宜鼓勵着弟弟,堅持下去看看。
又從牛油紙裏拿出一串糖葫蘆,遞給弟弟。
“哇,糖葫蘆,我,最愛了。”韓星移咬了一口糖葫蘆。
酸酸甜甜的感覺。
是真好喫。
從寒香那知道,雲公子花了很長時間來糾正弟弟口喫一事,心想,他也是有心了。
想起那日瞪門送師禮時,雲公子好似特別關注濟舟寫的書。
便讓寒香去書芳齋多尋些有關雲公子的書,到時送給他,也算是盡了他關照細心教弟弟一事。
哄了星移睡覺後。
她便回到自己的春風居里。
翻看着賬本,結合今日去巡查各店鋪的賬。
心中有了個大概。
便一覺好眠睡到第二日早上。
她昨夜睡得好,有些人昨晚一夜無眠,比如李才安。
李才安自從知道他那個外甥女去店裏巡查一事,一個晚上都輾轉難眠。
他一夜未睡,一大早便起來,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來人,去找我妹妹。”他知道韓相宜管家管賬的潑辣勁。
他妹妹李秀蘭,耳根子軟,只有他在妹妹面前哭一哭,再讓妹妹出來阻止韓相宜。
他還能在韓家當個大掌櫃。
還能繼續撈錢。
李夫人見丈夫一臉沒出息的樣子,呵斥罵着:“李才安,你瞧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不就一個黃毛丫頭嗎?韓相宜今年也就十九歲,頂破天能把你怎麼樣?”
“你不單比她年紀大,還是她大舅呢。”
“不過就是一個被和離回家的下堂婦,也就你妹妹妹夫一家當個寶。”
“依我看,韓家的賬像韓相宜這種下堂回家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管家。”
李才安聽了自家夫人的話,心定了些:“夫人說得對,沒錯。”
下人,衝到屋裏大喊着。
“老爺,老爺。韓小姐搬了一大廂東西過來。”
李才安剛戴好四方帽,一聽見韓相宜一大早摸到上門來,戴四方帽的手歪了歪,帽子都沒戴正。
李夫人一旁罵了一句:“真沒用。”
兩人磨磨蹭蹭磨嘰在房裏沒出去。
李才安在屋裏來來回回的走着。
一直等到僕人來稟報。
他妹妹李秀蘭隨妹夫前天去了江南,這一消息給他來個措手不及。
沉着一張臉,好一會才走出去。
李才安看見外甥女身後站着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目光看向韓相宜,這侄女從小就跟旁人不一樣。
人很聰慧。
查賬看賬,那就一個又準又快,這些年她嫁入顧家。
沒有再理韓家的生意,他這才能撈點錢。
對上自家夫人一雙冷刀子,他立馬挺直胸膛。
打算在氣勢上壓她一頭,沉聲道:“相宜,你今天怎麼一大早過來?”
冷着臉。
李夫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陰陽怪氣說着:“相宜,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女人,又是……和離歸府的人。我要是你,絕計不敢有臉東奔西走,要麼躲在家裏閉門不出,要麼找個人嫁了。”
李夫人活了大半輩子,太知道該用什麼話,什麼方法踩在一個七寸上。
下她的臉子。
平常女子若是聽了她話,早該被羞的沒臉見人。
韓相宜聽見大舅母的話,還有大舅的一張冷臉。
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眼眸淬着一層寒意看向大舅母,冷聲道:“大舅母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你要是想和離,也就大舅一封休書的事。”
“到時候嘛,你就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什麼閉門不出,找個人嫁了。”
這大舅母一雙三角眼,雙顴骨高高突起。
看起來特別的強勢,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小人模樣。
這種白眼狼。
怕是早就忘了,這李家現在過着有婢子伺候的富貴生活,是來自她韓家了吧。
“來人,將箱子打開。”
“是,小姐。”
韓相宜從箱子裏隨意抽出一本賬本出來,一邊翻一邊念着:“楚國一十三年,四月七日,從江陵進三千布匹,十萬兩。大舅你從這裏頭抽了一萬兩外塊拿走,嘖嘖嘖,你怎麼那麼敢拿。”
“我這拿的貨,總共也沒有你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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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楚國一十三年,四月二十日韓記米鋪,從農家收購上來的米,進貨一千擔,五千兩。只賣了四千兩,庫存零。合計,我這筆生意是虧本買賣唄?”
“還有……”
逐個逐條念着。
韓相宜合上賬本冷眼掃向坐前太妃椅子上的舅舅,嘲諷笑道:“舅舅,這些銀子你是真敢拿啊。”
李才安從年輕外甥女身上感受一種來自上位者的逼視。
耳邊聽着一件一樁樁,全是他貪污的銀子。
沒想到,她全都找出來。
額頭上全是汗水,擡起手往額頭上擦着冷汗:“我……。”
李夫人見丈夫這個沒出息的狗東西,一大把歲數,竟然輕易被人嚇唬住。
站在前頭理直氣壯罵道:“他是你舅舅,他拿點銀子怎麼了?”
她一向就看不順眼這個外甥女,長了一張妖豔的臉不說,還妖里妖氣,把所有人都迷得團團轉轉。
哼,這死丫頭,不留在將軍府。
有多想不開和離,跑回韓府專門搞事。
韓相宜看向大舅母一副不要臉的嘴臉,臉比城牆還厚。
大舅母在孃親面前一直嘴甜心辣,一邊巴結着孃親,一邊又眼紅娘親嫁給爹爹那樣的絕世好男人。
瞧大舅母那刻薄的嘴臉,又不要臉的自以爲是。
早就眼紅她韓家家底。
所以纔會把不要臉的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冷笑道:“這不叫拿,這叫偷。按大楚律法,偷盜二十兩以上判刑半年。像大舅這些年做假賬,貪墨銀子有十萬兩。”
又緩緩走向大舅母,逼問她:“你說,貪了那麼多銀子,送官府得判多少年?”
“若是不把貪墨的銀子拿出來,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