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玥接到這封信,只是派人和鳳君曜說了一聲,便領着小魚去了丞相府。
到了丞相府,便有人在門口等候,卻沒看到唐彥忠和林詩音,甚至連梅夫人和唐敏姐妹都不在。
而且前來接她的魏嬤嬤臉色不佳,眼圈紅紅的顯然是哭過。
唐玥心中猛然一緊,感覺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我娘怎麼了?”她邊走邊問魏嬤嬤,魏嬤嬤是林詩音身邊的老人,她是林詩音從孃家帶來的人,比較有可信度。
“大夫說夫人她活不長了。”魏嬤嬤說完這句話,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唐玥聞言頓時變了臉色,不敢相信她剛剛聽到的事情。
這些天她雖然沒有回過丞相府,但娘在丞相府過的如何她都知道。
自從她嫁給鳳君曜以後,唐彥忠對孃的態度就有所變化,不,應該說是娘對唐彥忠卸下了僞裝,雖然依舊對唐彥忠愛理不理,但沒有了之前的冷漠。
於是唐彥忠就開始圍着娘轉悠,娘雖然嘴上不說,但明顯氣色比以往好多了,尤其是上次宮宴上,唐彥忠爲她說情之後,娘對唐彥忠的牴觸就沒那麼大了,甚至有時候還會讓唐彥忠在她那裏過夜。
自從她被唐彥忠遷出丞相府後,娘就終日悶悶不樂,除了去看她就一直悶在屋裏,又加上有心病身子是越來越差,若不是她一直暗中用藥幫娘調理着身子,只怕娘根本就活不過幾年。
不過,自從唐彥忠對她的態度改觀之後,孃的心病明顯有了好轉,聽人說有時候還會和下人說上一兩句玩笑話,身體也慢慢好了起來。
本以爲只要再仔細調養下,她保娘活到八十歲是不成問題,這才幾天娘怎麼就不行了。
唐玥雖然很擔憂,但總覺得其中必定有蹊蹺,至於出了什麼差錯她也不知道,最好不是有人在暗地裏做手腳,否則她會讓傷害孃的人後悔來這個世上!
“小魚,你和嬤嬤慢慢走,我先過去。”唐玥丟下這句話,身影閃動了幾下便消失在魏嬤嬤她們的視線內。
魏嬤嬤頓時瞪大了眼,擡手揉着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已經沒了人的道路,“小,小姐她去哪兒了?”
難不成是她老眼昏花了,怎麼一瞬間小姐就不見了。
“嬤嬤別擔心,小姐不會有事。”小魚只是出言安慰了一句,並沒有解釋。
她腦子雖然笨了點,但從不會說唐玥的八卦,更不會將她的隱私暴露出去,只要對唐玥不利的事情即便打死她都不會說出一言半語。
唐玥一瞬間的功夫奔到了林詩音所住的院落,這裏依舊和往日一樣整潔簡單卻又不是典雅,令人住着很舒服。
守門的人見她過來,正要前來問好,但還沒有開口說話,唐玥便進了屋內。
屋內有兩個太醫,唐彥忠坐在邊,握着躺在上昏迷不醒的林詩音的手,他面色憔悴,眼裏佈滿了血絲,看着就好像老了十歲。
梅夫人站在邊,小聲安慰着唐彥忠,將她賢妻的一面表現得淋漓盡致。
見唐玥進來,抿了下乾澀的脣瓣,用嘶啞暗沉的聲音說道“玥兒,你過來見你娘最後一眼。”
唐玥沒有理會唐彥忠,緊繃着小臉,快步走了過去,一把將唐彥忠推開,“你讓開。”
由於她用力過大,而唐彥忠一時沒有留意,差點被她推翻在地。
梅夫人連忙過去扶住唐彥忠,怒斥唐玥,“你幹什麼,你怎麼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閉嘴!”唐玥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梅夫人沒想到她會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頓時氣急,“你……”
“滾,再敢多說一句,我割了你的舌頭。”唐玥幽冷的眸子不帶一絲的溫度,周身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令人莫名的恐懼。
看到這樣的唐玥,梅夫人頓時被嚇住,硬生生的將嘴邊的話給憋了回去。
這名女子真的是那個沉默少語的萬年災星嗎,她怎麼覺得這個女人比相爺的氣度還要令人恐怖。
梅夫人暗暗吸了一口氣,將懼意壓在心底,然後,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着唐彥忠,“老爺,玥兒即便再怎麼不待見妾身,但妾身好歹也是她的嫡母,她卻這樣對妾身,實在是太過……”
“不想讓我娘有事,都滾。”唐玥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不過,這次沒有對梅夫人說,而是看着唐彥忠。
唐玥中聽到她如此不敬的話,只是皺了下眉頭,銳利的眸子中多了些探究。
隨後,他擡眸朝着屋子內的所有人掃看了一眼,冷聲道“都出去。”
說完率先走了出去,太醫和下人們也陸續跟着走了,獨留下梅夫人在那裏暗自跺腳。
老爺這是怎麼回事,唐玥這個小踐蹄子話都說的如此大逆不道他竟然連句重話都沒有,還照着小踐人說的去做了。
正所謂愛屋及烏,現在老爺對林詩音舊情復燃,自然也會善待林詩音的女兒,更何況現在唐玥還是厲王妃,看來林詩音扶正的日子不遠了。
這麼多年她費盡千辛萬苦纔將林詩音踩在腳下,卻沒想到短短不到一個月老爺竟對林詩音萬般呵護,而對她卻是越發的冷漠。
其實自從她進了丞相府,老爺就沒去過幾次她的房間,等老夫人去世之後,他就不再來找她,不過也沒有找過林詩音,所以她的心裏纔會平衡了些,現在卻每日去找林詩音而且還夜夜留宿在那裏,這怎能讓她不恨。
梅夫人越想心中的妒火越盛,化了精緻妝容的臉也慢慢的扭曲變形。
“小魚,把這女人扔出去。”
“是,小姐。”小魚立即領命,沒等梅夫人有所反應,直接抓住她的肩膀,拖着扔出門外,然後,又將房門合上,順手又上了鎖。
做完這一切後,小魚得意地拍拍小手,她這些天的武功可不是白練的,對付五六個大漢都可以,更別說是完全不會武功的梅夫人了。
梅夫人被扔出去之後,才反應了過來,頓時又鬧又怒,也不顧什麼形象撲過去使勁的踹門,“啊!你個小踐蹄子,我要殺了你!”
“住口!”唐彥忠一把將她從門上拉了下來,丟到一邊,看着梅夫人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厭惡。
“老,老爺,您要爲妾身做主啊,唐玥她竟然把妾身給扔了出去。”梅夫人爬到唐彥忠跟前雙手抱住他的腿,大哭了起來。
唐彥忠想將她踹開,但她畢竟爲他哺育了兩個女兒,這麼多年爲丞相府做了不少事,一時間也沒有將她推開,不過,爲了不打擾到裏面的林詩音,他便彎腰點了梅夫人的穴道,然後,讓兩個下人將梅夫人擡了回去。
他扭頭看着閉合的房門,眼底劃過一抹失落。
自己的愛妻一直對他不冷不熱,而女兒又從沒將他當爹看,或許在玥兒心中只有娘沒有爹,也是他這些年對玥兒的所作所爲根本不配做她的父親。
他真的錯了,這麼多年他錯的太離譜,做出來的事也太過荒唐,如果他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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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還是他一手釀成的,老天要懲罰就懲罰他,爲何要懲罰詩音呢,躺在上的人爲什麼不是他。
唐彥忠越想越痛苦,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炸掉了,他抱着頭蹲在那裏,但雙眼依舊注視着緊閉着的房門,希望有好的消息從裏面傳出來。
人走之後,唐玥便坐在邊先爲林詩音做了一番檢查,她症狀很像心脈衰竭的症狀,並沒有中毒跡象。
這些年林詩音一直鬱鬱寡歡,會出現這種症狀很正常,令人無法找出疑點來,但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以前她爲林詩音檢查身體的時候,心脈的確有些不穩定,不過,有她爲林詩音暗地裏治療,根本就不可能會突然出現嚴重的心脈衰竭症狀。
她不在的這些日子,也一直有人在暗中替林詩音調養,怎麼會突然病發了呢。
由於林詩音的心脈正在快速衰竭,唐玥也不敢細想,現在保住林詩音的名要緊。
先餵了林詩音兩粒藥丸,然後,將林詩音扶坐起來,將她擺好姿勢將自己的內力從她的背後輸了進去,緩緩流轉在林詩音的心脈周圍。
過了少許時間,唐玥纔將林詩音放開,又拿出銀針在她身上鍼灸。
忙完了這些事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由於消耗了不少的內力唐玥有些疲憊,不過,還好娘已經沒了xin命之憂。
“小姐,給你擦擦汗。”小魚見唐玥的臉色很不好,心疼至極,但有無能爲力,只能默默的爲她做點事情。
唐玥拿過手帕在臉上胡亂擦了下,又將手帕丟給小魚,轉身繼續查看着林詩音。
她總感覺孃的身子有些不對勁,但又沒有中毒的跡象,而是很明顯的心脈衰竭症狀。
這時,唐玥見林詩音額頭上有一層的汗,擡手輕輕地爲她抹掉。
看着依舊昏迷不醒的林詩音,見她眉頭微微蹙着,顯然是身子不舒服,便將林詩音的頭捧了起來,輕柔地爲她按摩着,很快林詩音的眉頭便緩緩的鬆開,氣息也比剛纔穩定了許多。
唐玥將林詩音的頭輕輕地放開,擡手揉了揉有些發沉的眉心,難道她漏了什麼地方嗎。
就在這時,她忙將剛剛提林詩音擦汗的手放在鼻翼前嗅了嗅,眸子猛然亮了起來,猶如璀璨的寶石熠熠生輝。
她終於知道爲何孃的心脈會出現快速衰竭症狀,這不是她常日積鬱出來的,而是有人故意而爲之。
剛剛她問道一股淡淡的香味,這是軟心花的味道,軟心花的味道清淡好聞,一般人喜歡用軟心花做香料或者熏製衣服,而且軟心花還有安神的作用,所以常人都比較喜歡這種花。
不過,由於軟心花屬xin爲寒,對於身體虛弱,尤其是心脈比較柔弱之人可是大忌,接觸的時候倒是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若是體內的軟心花素積累的過多,那麼就會引起心脈快速衰竭,不治身亡。
而且有一點,體內有了過多的軟心花素那麼流出來的汗水就會帶有這種香味,雖然極其的淡幾乎可以說無,不過,她的鼻子要比一般人靈敏些,那絲若有若無的香味還是被她給捕捉到了。
有關軟心花之事,唐彥忠應該不會不知,這種花很稀有珍貴普通百姓根本用不起,但在位高權重或者是皇親國戚中還是使用的比較頻繁,對於軟心花能帶來什麼樣的副作用,唐彥忠不會不知道。
正因爲孃的身子弱,所以丞相府有規定不許用軟心花。
唐玥倚在欄上微微眯着眸子,心思飛轉着。
軟心花應該不是唐彥忠所爲,唐彥忠雖然對她不咋地但對娘還是不錯,再說剛進來的時候唐彥忠那憔悴不堪的樣子,所以根本就不是他。
但他又經常和娘在一起,甚至同共枕,怎麼就發現不了孃的周圍有這種軟心花存在呢。
唐玥想了一下,又仔仔細細的在林詩音的上甚至她穿的衣服,都仔仔細細的找了一遍,屋子裏的各個角落也沒有。
至於有人在林詩音的飯中或者茶水中下,更是不可能了,軟心花只要遇到唾液那麼它的藥效全無,也就是說唾液是軟心花的剋星,一旦染上了唾液那麼軟心花的香味以及它的藥xin都會消失,變成一朵很普通的花。
所以想要下也只能從鼻孔中鑽入體內,那麼想要軟心花進入林詩音體內,只有通過嗅覺。
以林詩音體內軟心花的量,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積累這麼多的,至少要有半個月。
若是算算時間,恰好是參加完宮宴,從那個時候林詩音雖然依舊沒給唐彥忠好臉色看,但態度上有了變化,不再趕唐彥忠出去了。
根據被她安排在這裏的人說,這些天唐彥忠一直就留宿在林詩音這裏。
在林詩音房間內又找不到可疑的跡象,那麼這軟心花很有可能是唐彥忠帶過來的,不過,多半是他無意識中。
如此一想,唐玥清幽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凌冽。
竟然敢將爪子伸到娘頭上,看來她這些年的脾氣實在是太好了。
“小魚,你去將唐彥忠叫進來。”
“是,小姐。”
唐彥忠一聽讓他進去,不顧劇烈的頭疼立即從地上站了起來,由於站的太過猛烈,腦子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玥兒,你娘如何了。”進了屋內,唐彥忠便快步走到邊,帶着血絲的眸子希冀地看着唐玥,想從她嘴裏聽到好的事情。
唐玥看了他一眼,雖然心中不喜她這個父親,但還是將林詩音的病情說了出來,“娘,已經沒事了。”
娘雖然嘴上說恨唐彥忠,但心裏卻依舊有唐彥忠的位置,若不然也不會讓唐彥忠留宿在她這裏了,所以她不會去強行拆散他們。
畢竟古代女子和現代女子不同,三妻四妾在她們的思想中已經形成了定xin,雖然會心生嫉妒和不滿,但在她們眼裏這是很正常,所以林詩音會選擇繼續接受唐彥忠也情有可原。
不管怎麼樣,只要林詩音的心結打開就好,林詩音一直都用生命來保護着她,這個世界只怕沒有林詩音如此待她了,所以她是她的親人。
唐彥忠一聽到林詩音沒事,頓時激動的淚流滿面,也不管會不會在女兒面前出醜,激動的淚水還是沒有忍住。
蹲在邊,緊緊握着林詩音的手,深情地望着上熟睡的女子,心中是感慨萬千。
他再也不會讓她傷心難過,他會好好待她。
看着不停掉淚的唐彥忠,唐玥抿了下脣,涼聲說道“有人要害她,至於是誰想必你比我清楚。”
“玥兒,你娘之所以會突然發病是因爲有人下毒?”唐彥忠猛然擡起頭看着唐玥,有些難以置信。
誰敢在他的眼皮底下下毒,而且又下的神不知鬼不覺,令人查不出原因,太醫都說了詩音是多年來一直悶悶不樂,在心裏積鬱了不少的怨念纔會致使心脈慢慢衰竭的,玥兒卻說是人爲
的。
“不信算了。”唐玥無所謂地聳了下肩,她也沒指望唐彥忠相信她說的話,他不查此事她也會調查,等她證據確鑿後,一定會放過此人。
見自己的女兒如此不相信自己,唐彥忠有些挫敗和失落,“玥兒,爹沒有不信你,你是不是知道是誰做的?”
“你不知道?”唐玥諷刺地笑了一聲,“唐丞相既然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我會爲娘討回公道。”
聽到唐玥喚他爲唐丞相,唐彥忠眼底不由黯淡了許多,他神色一凜,鄭重地道“玥兒,爹一定將此事差個水落石出,爲你娘報仇。”
敢傷他的詩音,他會讓這個人付出十倍的代價來償還!
“是嗎。”唐玥看着他和林詩音交握着的手,微微勾脣說道,“此人若是你在乎的人呢,你能下得了手嗎。”
唐彥忠聞言,眼底閃過一抹狠意,“我在乎的只有詩音一人,無論是誰暗地裏傷害詩音,我都會讓她生不如死!”
沒想到唐彥忠會說出這樣決絕的話,唐玥不由挑了下秀眉,清淡如水的眸子冷冷地打量着唐彥忠,少頃,才幽幽開口道“把你的衣服脫了。”
“……玥兒,爲何讓爹爹脫衣服。”唐彥忠不由囧了一下,不過,還是依言將衣服從身上脫了下,只剩下了中衣。
唐玥沒有和他解釋什麼,將衣服拿過來,放在鼻前聞了下,眼底不由升起些許困惑。
這衣服上並沒有軟心花的味道,難道她猜錯了?
唐彥忠身處丞相位置頭腦自然比一般人轉的快,見唐玥有這樣的動作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眸光凜然,眼底多了些危險之意。
“玥兒,你懷疑是梅姨娘做的對不對?”說這話時,唐彥忠的語氣上明顯加了怒意。
梅姨娘?這是要貶的節奏嗎?唐玥挑了下秀眉,不冷不熱地說道“她嫌疑最大。”
雖然她將目標鎖定了梅夫人,但還沒有證據,一切都要等找到證據再說。
唐彥忠聞言並沒有立即開口說話,而是垂眸在思考着什麼,這時,他似想到了什麼,面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上的林詩音,擡腳朝着屏風後面走去。
再出來,唐彥忠便換了一件衣服,不,應該說只是將裏面的脫了下來,外面只着了中衣。
他拎着剛脫下來的,又到衣櫃前翻了一下,從裏面扒出來兩套白色的同款。
“玥兒,你看一下這上面有沒有問題。”唐彥忠將從衣櫃裏翻出來的xie衣遞給唐玥,沉眸說道。
唐玥眸色一動,伸手接過那衣服,開始了對衣服的一番查找。
這件xie服做的簡單大方,沒有繁瑣的刺繡,單從外表看是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但若仔細查看就不難發現縫製衣服所用的金絲線有問題。
正常的金絲線呈黃色或者是暗黃,而這金絲線卻泛着盈盈的綠光,尤其是在陽光下比較明顯些。
她將一根金絲線挑了出來,又做了一番檢查,唐玥脣角不由慢慢的勾了起來,還真是這裏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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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那根金絲線遞給唐彥忠,嘴角噙着一絲嘲諷的笑意,“這金絲線是由軟心花和梅花汁浸泡出來的,下毒之人心思果真不一般縝密,竟想出用梅花的香味來遮掩軟心花的味道,能想到這上面,下毒之人一定時個懂香之人。”
以她對梅夫人的瞭解她有那麼個才能嗎?
唐彥忠聞言,捏着xie衣的手越來越收緊,眼中厲色盡顯,“該死的踐婦,竟然敢向詩音下手,我定不會放過她。”
他聲色俱厲,殺意盡顯,很顯然是想爲他心愛的女子報仇,不過,現在這樣做是不是太過矯情了點。
梅夫人的確該死,但她也不過是個想要多點丈夫疼愛的可憐女人罷了,其實最終的罪魁禍首應該是唐彥忠纔是,他既然如此在乎林詩音,爲何當初要納妾,而且還不止一個,他又何曾想過孃的感受,現在出了事之後就開始在這裏充當起好丈夫了。
一般人第一反應都會將罪魁禍首按在梅夫人頭上,而不是這個挑起妻子之間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丈夫。
不過,唐彥忠能做到這一點還算不錯,林詩音比起那些得不到丈夫疼愛的女子要幸運的多,最起碼在她出事之後唐彥忠還會傷心難過,還會爲她報仇。
而梅夫人這個爲他養育了兩個女兒的妻子卻在短時間由梅兒變成了梅姨娘,再由梅姨娘變成了踐婦,相比起來實在可悲,不過又是一個爲了爭風吃醋的可憐人罷了。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千不該萬不該將手伸向她在乎人的頭上,做錯了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唐玥微微抿着紅脣,不再多說什麼,而是轉過身來照顧上昏迷不醒的林詩音。
……
丞相府書房——
唐彥忠陰沉着臉端坐在書桌前,在他身邊的桌子上放着從衣服內挑出來的金絲線,一根一根的搭在那裏。
在他面前跪着梅夫人,梅夫人戰戰兢兢的跪在那裏,渾身打顫,臉色慘白的可怕,沒了脂粉掩蓋的臉看起來蒼老了很多,再沒了往日的光鮮亮麗。
唐玥散漫地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裏端着茶杯,悠哉地品茗着茶水,彷彿她不是來聽審而是來看戲的。
“藍雪梅,你可知罪。”這時,唐彥忠將桌上染了軟心花的金絲線扔到梅夫人面前,怒聲斥道。
梅夫人猛的被嚇了一跳,身子一哆嗦差點沒背過氣去,她低垂着頭不敢看那金絲線更不敢擡頭看唐彥忠,只是語無倫次的爲自己辯解,“老,老爺,妾身不知道老爺這是何故。”
她嘴上做着絕望的掙扎,心裏卻像是端了一個水壺不停的晃動着。
這下完了,藏的如此嚴沒想到還是被老爺發現了,難道天要亡她嗎。
“不知何故?”唐彥忠眸光微凜,冷聲道,“這些金絲線可是被人做了手腳,上面竟含有軟心花,軟心花會給詩音造成怎樣的傷害,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吧,這些金絲線可是從你給我縫製的那幾件xie衣中取出來的,你竟還敢說不知。”
在沒有納妾娶別的女人之前,他的衣服都是由詩音來縫製,藍雪梅進了府後,詩音便不再爲他縫製衣服,於是只能找府內的裁縫幫他做衣服。
後來藍雪梅開始爲他縫製衣服,剛開始他穿藍雪梅爲他縫製的衣服是想激怒詩音想看她吃醋,可是都被她淡漠視之,讓他屢次感到很挫敗,於是對於藍雪梅縫製的衣服也就來者不拒,這麼多年穿她做的衣服早已經成了習慣。
在半個月前,藍雪梅給他做了三套xie衣說是之前的破舊了,就給他做了新的,當時他也沒多想。
而這半個月他一直和詩音在一起,詩音體內的軟心花很顯然是從他衣服上吸進去的,都是他的疏忽大意,差點害死了詩音。
都是這踐婦,竟然敢向詩音下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老爺,妾身真的不知道這些金絲線上有毒啊,妾身是冤枉的。”梅夫人也不顧什麼形象了,撲過去抱住唐彥忠的腿,痛哭了起來,“妾身這麼多年一直都奉姐姐爲上,從不敢有半點懈怠,雖然老爺將妾身扶正但妾身在姐姐面前從來不敢自稱正室,這麼多年妾身做的難道還不夠嗎。”
她這一席話將自己的委屈全部倒了出來,這麼多年的隱忍已經夠了,她真的受夠了,所以纔會冒險向林詩音出手,沒想到還是被老爺發現了。
唐彥忠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眼底閃過一抹厭惡,他以前瞎了眼怎麼會和這種女人生兒育女,現在只感覺到噁心。
“你本就是本相的一個小妾,扶正你也不過是爲了氣詩音,怎麼還嫌自己委屈了是吧,踐婦,本相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人。”說完,唐彥忠一腳將梅夫人給踹了出去。
唐彥忠雖是個文官,但也是練家子的人,這一腳下去差點要了梅夫人的半條命,半天都緩不上氣來。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突然被撞開,唐敏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完全沒了以往的清雅高貴。
進門便看到被踹躺在地上的梅夫人,忙過去將她扶了起來,一雙美眸中帶着淚水和質問,“爹爹,您這是做什麼,娘她到底犯了什麼錯,你要這麼對她。”
“她差點害死了詩音,你說她該不該死。”唐彥忠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厲聲道。
“怎……怎麼可能,娘她怎麼會害夫人。”唐敏滿臉的不相信,她搖頭如撥浪鼓,眼裏噙着淚水,苦苦哀求道,“爹爹,這其中肯定有誤會,娘這麼多年從沒害過夫人,即便爹將娘扶正,在孃的心裏夫人一直都是正室,她也一直以側室的身份自居,像她這樣善良的女子又怎會做出害人的舉動。”
“善良個屁!”唐彥忠忍不住爆粗口,指着地上的金絲線,怒道,“這些東西可都是從你娘縫製的xie衣挑出來的,上面染了軟心花汁液,動機如何還用狡辯嗎。”
“什麼軟心花?”唐敏擰起好看的眉頭,困惑地拿起地上的軟心花,來回看了看,她微垂着的眸子裏不由閃過些異光。
少頃,唐敏才仰起頭,正色道“爹爹,單憑這些染了軟心花的金絲線來判斷就是娘做的是不是太過牽強了點。”
說到這裏,她半舉着手裏的金絲線分析道“這些金絲線是從錦何店鋪中購買的,他們用軟心花浸泡也沒什麼不可能,畢竟軟心花是一種名貴的香料,這隻怕是他們新出來的品種,只是娘一時疏忽沒有想起問,而店鋪老闆也沒解釋,於是就這樣陰錯陽差害了夫人,娘她雖然因馬虎大意差點害了夫人,但她也是無意的,懇請爹爹能寬恕孃親這一次的大意。”
不愧是唐彥忠特別栽培的女兒,唐敏來此不過幾句話就將形式給扭轉了過來。
梅夫人聞言,剛剛被嚇跑的魂魄才慢慢的收了回來,心裏多了些許寬慰,還是她的大女兒好,既美麗又聰慧。
沒等唐彥忠發話,唐玥便似笑非笑地說道“唐三小姐說的可真是句句在理,就連本妃也差點信了這是店鋪老闆弄出來的新品種,不過,唐三小姐只怕忘了,軟心花的珍貴在於它的獨特的香味,而它的香味很清淡,與梅花香味融合就會將其的味道掩蓋住,也就是說親染了軟心花和沒有一樣。”
她微微停頓了下,眸光在唐敏身上凝視了下,勾脣笑道“唐三小姐,你覺得這個店鋪老闆是不是很有錢,親染了軟心花後又想辦法將它的味道抹去,他這是何故呢。”
就好比脫了褲子放屁一樣,沒有一點作用。
唐敏眸光微微一縮,看着唐玥的美眸中劃過一抹怒意,“四妹,我知道你因爲從小被遷出丞相府得不到爹爹的疼愛,心生妒意纔會將沒有的都往孃的頭上蓋,想除掉娘好讓夫人做正室,四妹你雖然是厲王妃了,但做事別太過了,娘這麼多年來並沒有虧待過你。”
唐玥聞言不屑地恥笑了一聲,“唐三小姐,你覺得本妃很閒嗎。”
說了這一句,沒再理會變了臉色的唐敏,而是看向唐彥忠幽幽說道“事實擺在你眼前,要不要爲娘討回公道你自己看着辦,不過,你若是捨不得,不才本妃可以幫你。”
她動起手來,可不是讓梅夫人去死那麼簡單。
唐彥忠見她依舊以一副不相信的口吻和他說話,心頭不由一澀,緩聲說道“玥兒,你放心爹爹一定會爲你娘報仇。”
說完,他朝着外面喊道“來人,將這個踐婦拖進幽閣,關上十日,不許有人前去探視,更不允許給她送水送飯,誰若敢違反一併處罰。”
十天不吃不喝這不是直接判了梅夫人死刑嗎,而且還是在幽閣中待上十日,更是生不如死,丞相府中的幽閣裏面一片黑暗,而且隔音也十分的強,聽到外面的聲音,一個人待在沒有聲音沒有光線的地方,很容易令人發瘋發狂的。
不過,唐彥忠卻沒有說要休掉梅夫人,這點唐玥自然明白,他是怕休了梅夫人之後,會影響將來唐敏姐妹的婚事,說真的對於唐敏和唐蕊姐妹唐彥忠還倒像個父親。
當然,其中也包含了利用,畢竟唐敏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棋子,日後還要指望着唐敏爲他的官道鋪路。
梅夫人一聽,頓時暈死了過去。
“娘,爹爹,十天會害死孃親的,還望爹爹顧念多年的夫妻之情放過孃親這一次吧。”唐敏自然知道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爲了不令唐彥忠厭煩,也沒有再爲梅夫人狡辯,而是很聰明的選擇了求情。
唐彥忠眸光一眯,厲聲說道“敏兒,你若是再爲你娘求情,就跟她一起進幽閣。”
他說話的語氣不容置疑,沒有緩和的餘地,唐敏自知梅夫人不保,咬了咬脣,很有眼色的沒繼續求情,只是抱着梅夫人暗自掉淚。
唐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沒再說什麼,擡腳朝着室外走去。
“玥兒。”唐彥忠喚出聲喚道,看着前面清瘦的背影,眼底的目光變得複雜了起來。
這些年在他心中根本就沒這個女兒的存在,如今沒想到已經長大成人,而且還出落的這般美好。
玥兒的樣貌雖不及敏兒美豔,但長的卻清雅脫俗,仔細看去要比敏兒耐看。
還有敏兒雖聰慧過人,但心思算計太多少了一份令人折服的氣質,頂多也只能在女人之間勾心鬥角應付一下,但卻登不上臺面。
今日他才發現敏兒這點小聰慧在玥兒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玥兒雖然淡雅幽靜,卻有種處事不驚的心態,就好像無論什麼事都無法擾亂她的心思,而且心思不是一般的縝密。
還有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的醫術竟如此的高明,要知道他請的都是可都是皇宮中數一數二的太醫,他們都束手無策的病,沒想到玥兒卻能治,這醫術在世間還有幾個人能比得上。
玥兒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還有她的身份只怕不單單是丞相府裏不受的四小姐,她到底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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