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難得徐霆舟下班早,戚星剛做好一道茄汁大蝦,就聽見玄關的方向傳來父子倆的對話,隨後聽見腳步聲走近。
她把菜盛出來,聽見熟悉的聲音自頭頂落下:「要幫忙么?」
戚星輕咬了下唇沒吭聲,腦海里卻控制不住浮現昨晚自己主動索歡的鏡頭,一張臉不爭氣的瞬間比裹了番茄醬汁的大蝦還要紅。
徐霆舟的目光落在她因垂首而赤果果露的那截頸子上,上頭的吻痕依然清晰,像是花瓣一樣綻放。
見戚星不理他,他也沒走,站在一旁看她把泡發的瑤柱從水裡撈出來,又剝了兩頭大蒜。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戚星沉不住有些心浮氣躁,拍蒜頭時不小心把手指頭給拍了一下,她都還沒感覺到痛意,手就被他給捉住了,擰著入鬢的劍眉查看她被拍到那根手指頭的情況。
「還好沒有淤血,我來吧,是不是要炒瑤柱菜心?」他說著把她帶到一旁,挽高衣袖接手剩下的步驟。
戚星望著他白衣西褲俊挺非凡,連切蒜米的動作都那麼利落帥氣,心頭莫名有些酸楚。
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看他熱鍋放油下蒜米和瑤柱,最後把控干水分的菜心也倒下去,漂亮的幾個顛鍋后,香氣撲鼻,出鍋時菜心仍是綠油油的,非常漂亮,不像她每次都把菜心炒得發黑髮黃。
三菜一湯全部做好,佑佑已經聞香坐到了餐桌旁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狼崽。
飯後戚星收拾乾淨廚房回卧室打算洗澡,因為渾身的油煙讓她很不舒服。
沒想到她前腳剛進,徐霆舟後腳就跟了進來。
她正從衣櫃里拿居家服,徐霆舟走近她,二話不說很親密的摟住她,如同深愛妻子的丈夫一樣,低頭就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
她身子發僵,手裡拿著居家服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
「昨晚為什麼喝那麼多酒?」徐霆舟問她,視線落在她嬌艷欲滴如同抹了口紅的唇瓣上。
戚星沒想到他還敢提昨晚的事,抬眸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暗罵了句趁人之危的混蛋。
其實她昨晚是被種種煩心事困擾難以入眠,所以才喝了幾杯紅酒助眠,她哪知道那瓶紅酒的後勁那麼大。
她本來在兒子房間睡得好好的,要不是他偷偷摸摸把她抱過來,兩人也不會滾到一塊去。
徐霆舟捕捉到她臉上憤然的神色,猜到她一定是在想昨晚的事。
他望著她問:「椿節想不想去旅遊?」
戚星愕然,忍不住問:「去哪?」
「隨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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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星原本以為他又是出差順便旅遊,聽他這麼說才知道是特意安排,心情一時有些微妙。
她輕聲說:「你問佑佑吧。」
「他不去,就你和我。」
戚星又是一愣:「為什麼他不去?」她以為他安排旅遊是為了給兒子營造幸福家庭的假象。
「我們度蜜月帶他去做什麼?」
「蜜、蜜月?」戚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她不解地望著徐霆舟,突然像是不認識了一樣,她覺得今晚的他有些怪怪的。
明明兩人三月之約后就要分道揚鑣,可他為什麼還決定和她去度蜜月?
他到底什麼意思?明明不愛她,為什麼偏偏做一些容易讓她誤會的事,害她自作多情?
她垂眸,低聲說:「你別玩我了,你覺得我們之間有度蜜月這個必要嗎?」
「我怎麼玩你?」徐霆舟抬起她下頜,迫使她和自己對視,黑眸凝著她神色認真地說:「戚星,不論你相不相信,對於這段婚姻我是很認真的,就算一開始是為了佑佑,我也從來沒有過玩你的意思,更何況是現在。」
「現在怎麼了?現在不也一樣是為了佑佑?」
「不一樣。」
戚星:「……」
他又想說些甜言蜜語讓她誤會了,就像之前她問他喜不喜歡她,他回答當然。
可是結果呢?
她心慌意亂的推開他,低著頭說:「你出去陪佑佑吧,我要洗澡了。」
徐霆舟拉住她手腕扯回懷裡,沉聲說:「你不要逃避你自己的內心真實想法。」
戚星被他惹惱了,瞪著他脫口就問:「我逃避什麼了?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再自作多情以為你喜歡我!」
徐霆舟挑眉:「如果不是自作多情呢?」
戚星怔住,聽他說:「我對你並不是沒有一點感情,就算是和你結婚的初衷是因為佑佑,但若換成是其他女人我根本不會動結婚的念頭。」
戚星冷眼望著他:「所以你到底想表達什麼?要我引以為榮,因為你徐霆舟願意娶我嗎?」
徐霆舟輕颳了下她的鼻尖:「我是想告訴你,我心裡有你。」
戚星心頭震動,『我心裡有你』這幾個字太具佑惑力了,她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說的。
徐霆舟看她神色驚疑,低頭吻著她的唇親了親,沒再說什麼。
他知道她需要時間,不論是讓她放下對他的恨,還是相信他對她的感情,所以不打算逼得太緊,免得適得其反。
他摟著她,一隻手擱在她的臀上,忽然在她耳邊低問了一句:「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洗?」
滾燙的氣息讓戚星猛然回神,紅著臉一把推開他急急衝進浴室。
——
一晃又一周,假期休完的林嫂白天過來公館給戚星母子做飯做家務,晚上再過去祖屋那邊。
這天一大早戚星就醒了,因為九點要去機場接初顏母女。
她起牀時身邊是空的,以為徐霆舟已經上班去了,沒想到洗漱完出來看他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接電話,聲音異常的溫和,不難猜到電話那端的人一定是對他而言舉足輕重的人。
戚星有些恍神,想起那天他說他心裡有她,那麼她對他而言是舉足輕重的人么?
徐霆舟察覺她的注視,回頭看來,清晨的曙光穿透窗明几淨的玻璃照在他臉上,五官分外分明。
「好,那就這樣,我讓人帶給你。」
徐霆舟掛了電話走向戚星,見她目光迷離,顯然是又神遊了。
「怎麼起這麼早?要去哪?」他問,注意到她已經換上外出服。
戚星微仰頭,目光落在他臉上,斂去腦海里紛亂的思緒說:「我一會等林嫂過來要去機場接初顏和初媽媽。」
「那你出門穿暖和些,今天氣溫很低。」
戚星點頭,徐霆舟又俯身撅住她的唇很是親密的來了個法式熱吻。
戚星心跳大亂,呼吸也沒了節奏,但卻沒推開他。
自那晚他說了那樣的話以後她好幾天都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掙扎過後終於還是妥協了內心的想法,順其自然發展,反正兩人在一起最多也只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就當是給自己留一段美好的回憶,她決定這段時間暫時拋開一切,和他好好相處。
吻到險些走火,徐霆舟終於放開她。
「我走了,你開車小心。」
戚星靠在他懷裡臉頰緋紅,聞言輕輕『嗯』了聲,從他懷裡退開。
八點時林嫂準時過來,戚星怕路上堵車,拿了件厚大衣就走了。
開車從車庫出來看見路上行人紛紛包裹得嚴嚴實實,果然今天的氣溫異常低,雖然隱隱綽綽能看見一絲陽光,但風很大,長發披肩的女孩子一不留神就會被吹成梅超風。
一路通暢無阻,沒花多少時間就到了機場。
等了大約二十來分鐘順利接到初顏母女,戚星見初媽媽氣色還不錯,初顏卻瘦了一大圈,原本有些嬰兒肥的圓臉都瘦成了尖尖下巴的錐子臉。
戚星送她們回住處,又幫著打掃衛生,忙到中午過了飯點時間才清掃乾淨。
初媽媽還需要卧牀休息,初顏給她弄了點吃的安頓好后帶著戚星在家附近的小餐館吃飯。
兩人坐下來聊了一會後初顏突然說:「星兒,工作室以後只能你一個人單幹了。」
戚星愕然:「怎麼了嗎?」
初顏嘆口氣說:「我媽身體很虛弱,還要卧牀休養大半年,我既不放心也沒錢請保姆照顧她,所以打算繼續開我爸留下來那間早餐店,這樣隨時能照顧到我媽。」
戚星蹙眉:「早餐店很辛苦,你這樣會把自己累垮。錢的事不如我想辦法——」
「不用了,之前你給我那比錢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得上,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依賴你。」初顏婉拒。
「那筆錢是工作室的錢,你也有份,還什麼還?以前你幫我的也不少。」
當初懷孕被戚振坤趕出來,她不得已求助初顏,初顏和初媽媽二話不說收留了她。
初顏打趣她:「你可別慣我啊,小心我以後把你當成取款機。」
戚星知道她雖然嘴上開著玩笑,但心裡一定不好受。她安慰她說:「慢慢都會好起來的,至少初媽媽的身體正在康復中。」
初顏笑一笑:「對,只要我媽還在,傾家蕩產也值得。」
吃完飯戚星載著初顏去超市買了許多生活用品,回公寓途中她接到戚振坤主治醫生的電話:「戚小姐,希望你勸勸你爸爸,以他目前的狀態儘快做化療還是很有希望的,如果再拖下去等病情惡化那時候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