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徐南儒上完課回到家。
寂靜的屋子,落地窗外是錯落有致的建築。霓虹燈閃,和天邊稀稀落落的星光交相輝映。徐南儒手中拿著咖啡杯,任由熱氣模糊視線。
黑夜,空蕩的可怕。
——叮咚
門鈴突然響了起來,眸光一動,窗邊的人終於不像個遺落人間的漂亮木偶。
水中的咖啡已經不再冒熱氣了,徐南儒隨手把它放在茶几上,抬腳走向大門方向。
門開了,他居高臨下看著門口的女人。
女人素著一張臉,白皙的肌膚在聲控燈的光線下異常通透。她抬眸,眼睛像方才夜空中的一顆星。
“老師……救命。”她撇了撇嘴,像只受傷委屈的小獸。
徐南儒愣了一秒:“你怎麼了。”
易惜指了指頭:“我剛才在洗澡洗頭,然後我家突然就斷電了,現在熱水也沒了……”
徐南儒看向她怪異的打扮,頭上裹著毛巾,隱約間可以看到髮絲有水珠滑落,身上穿著T卹短褲,肩上還搭著一條浴巾。
“找物業了嗎。”
“我打電話了,可現在太晚了,他們說明天才會來。”
徐南儒眉頭皺了皺,小區物業的效率已經變這樣了?
“老師,我頭洗到一半,泡沫都還沒衝呢。”易惜眨了眨眼睛,語氣放的很軟,“我能,借你家浴室一用嗎?”
見徐南儒沒動靜,易惜忙道:“我保證不弄亂你的浴室,出來後我會把它收拾的干乾淨淨的!”
一陣沉默,門突然被拉開了些。
易惜看到徐南儒側了身,道:“進來吧。”
“謝謝!”
徐南儒往回走了,他沒看到,跟在他身後的易惜笑的十分間詐。
徐南儒的浴室很乾淨,各個東西也擺的十分整齊。
易惜看了一圈後便站在淋浴頭下沖澡沖頭發,邊洗澡的時候她還邊想,之前那些端莊的美人們身材好不好……
來之前她是有自信的,覺得應該用身材勾飲一波以便打破這段時間兩人進退有度的局面。可真的到了,她卻又擔心了,或許……她這舉動不夠端莊了?
不管了,規規矩矩這麼久都不見他眨一下眼,乾脆就來個猛料!
洗完澡後,易惜把帶來的浴巾包好。抹胸,長度到大腿中央,看上去又清純又錶氣。
浴室門開了,易惜小碎步走出來。
“我洗好了。”
徐南儒抬眸,目光對上。
天生曼妙姿態,眼前的人頭髮披肩,長腿妖艷。
易惜有點輕微近視,她看不清他此時的眼神是如何,只看到他猝然起身往她這邊走來。
易惜心口一陣緊縮,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那個,要這麼急……”
“出去。”
“???”
徐南儒目光都不帶轉,他開了門,給她讓了位:“洗好了就回去把衣服穿上。”
易惜微微瞠目。
徐南儒拉過她的手腕把她往門口帶,於是易惜就這麼一臉懵逼的被他推在了門外。
“等等……”
“砰。”
門在她眼前關上了,還差點砸到她鼻子。
易惜愣了整整一分鐘。
炸了。
徹底的炸了。
“臥槽?”
“臥槽!”
都快脫光了竟然都不看一眼,還直接被扔在門口,她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受到這種虐心的待遇。
“徐南儒你是不是眼瞎啊!”
“眼瞎眼瞎,一定是這樣……”
“死人了死人了,顏面盡失!!”
“最近胖了?腿粗了?不至於啊……”
“他……不行?”
易惜在門口憤恨且糾結的碎碎念,終於,在她生無可戀的打算打道回府的時候門突然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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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南儒站在門後,神情略微緊繃:“我打電話了,物業一個小時後到。”
易惜:“……”
“先回去把衣服穿起來,像什麼樣子。”
易惜:“…… ”
“還不去?”
易惜張了張口,一股子怨氣像一個膨脹的氣球,突的一聲,洩光了。
她垂著腦袋,終於接受了這個非人的現實,無力的道:“家裡太暗了,我看不清。”
徐南儒頓了頓,回去拿了手機:“走吧。”
“恩?”
“我給你照亮。”
徐南儒關上了自己家的門,轉身朝對門走去。
易惜冷哼了聲,惡狠狠的盯著他的背影。
易惜家的保險絲被她弄斷了,除了客廳落地窗外照進來的一點亮光,其它就是一片黑暗。
徐南儒開了手機的電筒,讓易惜進衣帽間找衣服。
易惜現在也沒有什麼勾飲的心思了,不管是誰,遇到脫衣服卻被拒之門外的場景,至少在當時肯定是心如死灰的。
“我睡衣哪去了。”易惜煩躁著,在櫃子裡一通亂翻。徐南儒擰著眉,不用燈他都能想像的到這裡的混亂。
“嘖,我記得我放在這的。”易惜抬手招了招,指揮的語氣明顯,“老師你前面來點,我看不見啊。”
徐南儒上前兩步,站到了她的身後,在她頭頂舉著燈光。
“找到了!”易惜拿了睡衣,猛的從衣櫃前站了起來。
“砰!”
起身時撞到了徐南儒拿著的手機,易惜驚呼了一聲,又聽手機砸在地上的響聲。
照亮的部位壓在了地上,只餘一點點亮光溢出來。
易惜一陣囧,忙蹲下去把手機撿起來:“抱歉……”
話音剛落,也在她站起來的那一刻,圍在胸前的浴巾終於完成了今晚的使命。
刷的一下,掉了。
“???”
“………………”
一片黑暗,只是手裡拿著的手機發出亮光。在這片亮光中,易惜看到徐南儒幽遠卻又錯愕的眼神。
電光火石,兩人都是猝不及防的慌亂。
撿?不撿?
幾乎凝滯的空氣裡,男人和女人的呼吸聲顯得異常璦昧撩人。
“易惜?”
就在這時,衣帽間外突然冒出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易惜一愣。
日?她剛沒關門?誰大半夜的還來她家?
易惜意識到的時候徐南儒也是怔了一下。
下一秒,他十分迅捷的伸手在她後面一抓,等易惜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幾件衣服蓋了一臉。
“……”
“易惜,你在幹什麼?”聲音出現在衣帽間門口的時候戛然而止,男子手裡用著手機裡的電筒,看到眼前的“靡亂”時猛然一僵。
影影綽綽的光線中,一男一女擠在衣櫃前,被男子擋了打扮的女人衣衫混亂,一雙長腿若影若現。
他們在做什麼,顯而易見。
易云釗心口一突,下一秒便聽到易惜怒斥:“出去!!”
衣帽間門被關上了。
徐南儒和易云釗站在門口,面面相覷。
“你是她什麼人?”易云釗終於開口。
什麼人?老師?這個稱呼在這樣的場景裡用未免太過諷刺。
徐南儒移開了目光,選擇說:“鄰居。”
“鄰居?!”易云釗嗤笑了一聲,“鄰居……呵,她倒是能耐!”
徐南儒沒說話,解釋太麻煩,更何況解釋不清楚。
“你不問我我是誰?”
徐南儒顯然一副沒興趣知道的模樣,易云釗怒火中燒:“我是她哥。”
“哦。”
“你!”
“你誰哥啊?”衣帽間門開了,易惜隨意穿了一通走出來,“別說你不是了,就算你是,我跟男人在家里幹點什麼,你管的著麼。”
“易惜。”徐南儒音中帶了警告的意味。
易惜此刻立了滿身的刺對著易云釗,所以也忽略了徐南儒的語氣。她站到徐南儒的前面,像是母雞護小雞的姿態:“我還沒問你你來幹什麼,你還要質問我男人了?”
我,男人。
易云釗顯然是被她氣著了:“你以為我想來?是爸要來看你。”
“哦所以爸呢?”
“車開到樓下的時候有急事又走了,他託我送這些吃的上來。”
“嗤。”
“不信?”易云釗拿了拿手機,“爸還沒走遠,我打一個電話他能馬上過來,想讓他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易云釗!”
“易惜,玩也要有度吧?”
“有你什麼事。”易惜雙手環在胸前,吊兒郎當,“你管的可真寬。”
易云釗冷著臉,緊緊盯了易惜幾秒,猝然轉身朝大門口走去。
看著易云釗要走了,易惜才轉身看向徐南儒:“徐老師,你沒事吧。”
徐南儒神情已經恢復如常,他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提她剛才口中“我男人”這個事。
“修電路的人快來了,你在家裡等著就好。”
“噢。”
沒生氣吧?
“我先走了。”
聽語氣是沒有。
“……好。”
徐南儒走出了易惜家,方才的那幕和那個男人的質問對他來說像一方沉靜的湖水砸下一塊尖銳的石子,快速的動盪,緩慢的平復。
“徐老師?”徐南儒走到走道中央的時候看到了電梯口的易云釗,他沒走。
他看著他,眼神有看不透的深意:“你是那個徐老師?”
“哪個。”
易云釗沒回答,突然冷笑了一聲,“是你……”
家裡的電路修好了,屋裡重新亮了起來。
易惜穿著隨便拿起來穿的大衣坐在客廳裡,易招財從房間裡出來,窩在了她旁邊。就在這時,林敏打電話來了,易惜一接聽便聽她在那邊哀嘆:“你怎麼接電話了?靠!你們沒好上呢。”
易惜:“……”
“怎麼回事,說說說說?他坐懷不亂?唐長老上身?”
易惜:“恩。”
“我去……”林敏斟酌了一下道,“你說你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願意脫衣服的,人家竟然不肯要,易惜你有毒吧。”
“去死。”
“餵說真的,你之前那些小男朋友哪個不是在我面前哭訴你不願意上牀啊,你現在是遭報應了。”
易惜把招財抱到了懷裡,“不是我不願意上……”
“明明就是,你啊,你就是&%¥%”
林敏在那頭髮表了一通“女人的處女膜就是個屁,情到濃時誰還管那麼多的言論”時,易惜眉梢陰沉,無聲一笑。
不是不願意上,是,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