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出來之後,卻發現王秀才笑容滿面,簡直堪比金榜題名。
王夫人也十分驚訝,不明白方才書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公子連忙上前硬著頭皮問道:「爹,你們談得怎麼樣了?」
「很好很好,兒子呀,你這輩子做了這麼多荒唐事,今天可總算是為我們家做了一件大好事了!宋公子才思敏捷、勤奮刻苦,你以後可一定要多向他學習啊!」王秀才笑得如沐椿風。
「這……」王公子愣在了原地,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他這是在做夢嗎?
這宋公子分明還要他夫人替他出頭,他能有什麼真才實學呢?
「爹,那這五人聯保的名額……」王公子接著問道。
「自然得給宋公子!」王秀才堅定地說道,「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出這最後一個名額還能再給誰!」
王公子一聽這話更是大為震驚,之前爹不是還說要將這最後一個名額留給在外遠遊的唐盛嗎?怎麼這麼快就改變了主意?
難道這宋明之真有大才學?連他爹眼光這麼高的人,都為之刮目相看!
「先生,今日承蒙令公子給了我一個拜見先生的機會,我心中十分感激,有一份謝禮相送。」宋明之正色道。
「不必如此,」王秀才連忙說道,他很清楚宋明之非池中物,很快他們王家恐怕還要靠他提攜,因此收起了笑容,面上帶了恭敬之色,「這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今日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別人給公子提供一個機會,犬子實在當不得這份謝禮。」
「爹,既然宋公子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王公子鬆了一口氣,興奮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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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王秀才大怒,生怕得罪了宋明之。
「爹,我現在隨宋公子出去,一會兒就回來!」王公子高興地說道。
王公子和宋明之一同走出了王家大院的門,冷風中的幾個學生見他們出來了,一邊打著哆嗦,一邊朝這兒張望。
「張兄,你之前還說對方不出一盞茶的時辰,就會被趕出王家大院,現在得承認自己失算了吧?」有一個學生笑眯眯地說道。
「就算他在裡面待了一個時辰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被趕出來了?時間的長短並不重要,結果沒有變。」張公子不服氣地說道。
「那我們都知道,結果不會有變化,你這個時間還是猜錯了呀!」其他幾個學生哈哈大笑。
只有李公子垂著頭,沉默不語,心裡有些難過。
他也知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他還是替雲芍藥感到可惜,她這般辛苦,可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嘆今生,有緣無份,最後只能空留惆悵。
唉,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碧水之波瀾。天長夢遠魂若飛,夢回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王公子,情況如何?」那位張姓公子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走上前問道。
「情況好極了,我爹很看重這位公子的才學,決定把最後一個名額留給他!」王公子笑著說道,「總算不辜負他夫人的一片苦心了!」
與雲芍藥一同前來求見的那些人,聽到這話頓時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一個個連連嘆氣。
「唉,早知道我也堅持到最後了!」那個與雲芍藥同樣闖到最後一關的高個子說道。
「是啊,早知道我也堅持到最後了,這樣一來,王秀才看在我一片誠心的份上,一定會將這個名額留給我兒子!」另一人也說道。
「真是時也命也啊!」其他人感慨連連。
村民們也非常意外,他們萬萬沒想到宋明之會開這個先例,讓先生將手裡的名額給一個外人,而不是給自己手底下的學生。
村民們湊在一起議論得很熱鬧,一個個好奇地打量著宋明之,村中有不少未嫁的少女,在窺得宋明之的容顏之後,都悄悄羞紅了臉。
只可惜他已經娶了妻子,她們也只能在心底感到惋惜。
「因為這位公子的才學,這不可能吧?」張公子笑道,「他若是那麼有才華,那為什麼他的先生不為他籌謀,反而讓他求到了咱們先生面前來?」
「這是真的!」王公子鄭重地點了點頭,「我從來沒見過我爹這麼高興!」
「你沒拿我們開玩笑?」張公子還是不信。
「當然!這有什麼好值得開玩笑的?如果我說了謊,你一去問我爹,謊言不就被揭穿了嗎?」
這下,張公子愣住了。
其他幾個學生一聽這話也愣在了原地,一個個紛紛以難以置信的眼神打量著宋明之,被震驚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哇塞!原來這位公子和他夫人都這麼有才華,那他們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王小姐雙手合十笑著說道,「我好羨慕啊!真希望我未來的郎君,也與我這般般配!」
「別做夢了,你找不到的!」王公子回了一句嘴。
「哥哥,你太過分了,你會遭報應的!」王小姐氣呼呼地說道。
「公子,我也將你送至門外了,不知道你要送我的謝禮是什麼呢?」王公子期待地問道。
「謝禮啊,」宋明之的唇邊總算是露出了一抹淺淡的微笑,彷彿白茫茫的江面上那一片鵝毛大雪般驚艷,令周圍的景物紛紛失色,「你送我妻子何物,那我就送你何物。」
王公子愣在原地,有些聽不明白。
他什麼時候送雲芍藥禮物了嗎?沒有呀!
下一刻,宋明之就讓他明白了。
他抓著王公子的衣領,直接將他扔到了旁邊的大河裡,濺起了一大片水花。
而宋明之站在河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像是一隻螻蟻般掙扎,眸中一片淡漠,好似身處荒涼的沙漠之中,周圍空無一物。
片刻后,他抬起頭看向馬車,對上雲芍藥驚訝的雙眼,唇邊緩緩綻開一抹笑容,好似亘古不化的冰原上綻放的雪蓮,於清冷之中透著紅塵的淡淡溫度。
那溫度只留給她,而那冰冷留給世界,在他眼裡,那片紅塵並非世界,她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整個世界。
雲芍藥在他的如星河般的鳳眸之中,只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的眼神專註而又深情,令她的心跳又漏了一拍,頭也不自覺地低了下來。
可憐的王公子在河水中掙扎了起來,撲騰兩下就沉沒了下去。
王小姐也嚇呆了,直到河面上看不見王公子的頭髮,她才趕緊大喊起來:「來人啊,來人啊,快把我哥哥救上來!」
住在這河邊的村民們當中有不少人熟悉水xin,他們紛紛跳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將王公子給撈了上來。
王公子上岸之後吐掉了河水裡的泥沙和水草,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身體顫抖不止,他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宋明之,此刻在他眼中宋明之的可怕程度堪比十殿閻羅。
看來,他一開始的預感真的是正確的,他讓雲芍藥跳了河,宋明之絕不可能放過他!
這是人類在面對危險時候的本能啊!
他當時就應該離宋明之離得遠遠地,他為什麼沒有聽從自己的本能啊?
此刻,王公子的心裡很後悔!悔得他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王小姐見他沒事了,便上前輕輕地踢了他一腳:「我說什麼來著,讓你嘴巴那麼損,這下遭報應了吧?你這啊,就叫現世報!」
王公子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氣呼呼地轉過臉,不肯說再說話。
「不過呢,我覺得那位公子的表現好英勇啊,他竟然敢冒著得罪我爹的風險,把你扔到河裡去呢!看得出來,他真的好寵愛自己的夫人哦!這樣的男人簡直是絕了!」王小姐做西子捧心狀,「我也好希望,以後能找到一個這麼寵我的良人!」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死丫頭,你哥哥差點掉進河裡淹死了,你就只會在一旁說這種風涼話嗎?」
「關我什麼事,反正掉進河裡的又不是我。再說了,你這是自作孽,當然不可活嘍!」王小姐調皮地說道。
宋明之掃了一眼已經沒事的王公子,上了馬車與雲芍藥坐在一處,將車帘子打了下來,望著她問道:「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好多了,」雲芍藥淺淺一笑,臉頰上露出了兩個小巧可愛的梨渦,「這就是你說的,替我討回公道?」
「芍藥可還滿意?若是不滿意,你只管與我說。」宋明之怕她依舊不高興,趕緊問道。
「我很高興啦,」雲芍藥重重地點了點頭,「不過,你這樣真的好嗎?已經到手的名額,到時候會不會飛了?」
「不會,」宋明之堅定地對她說道,「先生對我十分看重,絕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將名額轉手送給他人。」
他在王秀才的書房中,之所以沒有太過藏拙,就是希望王秀才能夠看明白,他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絕不是他可以招惹的人。
這樣的人只能攀附,若是攀附不到,那就形同陌路,總之不能與之交惡,否則恐怕會給家中惹來大敵。
再說了,今日*本就是王公子有錯在先,宋明之出手教訓他乃是合情合理,便是王秀才也無話可說。
而且,宋明之並沒有將事情做得太絕,他此舉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王秀才恐怕還會因為這並不嚴重的懲罰而惴惴不安,明天說不定會帶著孽子上門道歉。
「真的嗎?」雲芍藥有些不安。
「真的,」宋明之點頭,「也許他們明天會登門道歉,你著實不必多想。」
雲芍藥知道他不是一個輕狂的人,從不說一些沒有把握的話,便相信了他說的一切,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車夫,張大伯,回桃源村吧!」宋明之掀開帘子,招呼了一聲。
雲芍藥所租的馬車的車夫以及載著宋明之趕馬車過來的張大伯一聽這話,都駕著馬車離開了。
張公子望著那遠去的馬車,有些不服氣地對周圍的人說道:「既然他即將和我們一同前去縣裡趕考,不如我們去桃源村拜訪一下他吧!如此一來,也能知道他的深淺,明白先生到底為何要將那個名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