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麼?”
“嗯?”
“沒有,就是有點尷尬。”
“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謝太太了,跑也沒有用。”
謝末桃聞聲擡頭望向謝予。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他說這樣的話,竟然還有些感動。
“你跟蔣小姐解除婚約,是因爲不喜歡她嗎?”
眨了眨眼睛,試探地問。
“不是。”
聽到這樣的回答,緩緩低下頭,垂眸,星眸肉眼可見的暗淡了幾分,嘴角微微向下。
似乎很不滿意。
果然,謝予是覺得蔣小姐在公共場合與旁人發生衝突,還擡手打人有損他謝家的顏面,纔跟她解除婚約的。
不然,誰捨得一個長得又漂亮又家世顯赫的未婚妻呢。
難道真的像那些人說的,是她插足了兩人的感情嗎?
頓了兩秒。
耳畔再次響起男人的聲音。
“是因爲我只愛你。”
謝末桃驀然擡頭,暗淡的眸子一亮,雙脣微微張開,不可思議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說……愛她。
好像有一股暖流從耳畔滑入心田,觸碰到五臟六腑,說不出的透徹和清涼。
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只有長長的睫毛在空中慌亂地眨動。
驚喜,激動,嬌羞,驚訝……
充斥着無數的感情。
低垂在一旁的小手指尖泛紅,指節微微圈起。
下一秒,用力一踮腳,不安分的小手扯上男人的衣角,猛地一拽,五官精緻的小臉湊近了些。
肉嘟嘟的紅脣貼到男人的下顎上,蜻蜓點水一般閃開。
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兩人的身高差的太多了。
就算穿着高跟鞋,踮起腳也夠不到。
有些尷尬地抿了一下嘴脣,鬆開抓着男人衣角的小手,正欲低頭。
謝予並沒有被她拽動絲毫,單手插進西裝褲口袋裏,眼眸中似乎有些驚訝。
下顎處殘留着一絲璦昧的餘溫,心上不由得塌了一角。
清冷的眸底無端泛起波瀾,嘴角抿成好看的弧度。
俯身,寒冷泛白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大手穿過細軟的腰間,用力一攬。
輕易地碰到了女人微紅的雙脣。
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地讓人措手不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挲。
謝末桃腦中一片空白,只是順從地閉上眼睛,彷彿一切理所當然。
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擡起兩只手,想抱住他,緊些,再緊些。
片刻。
謝予鬆開懷裏的女人,一只大手附上女人的臉龐,周身冰冷的氣場頃刻間化爲柔美的光圈,聲音輕柔地說。
“下次想吻我,直接告訴我。”
並不是責怪,甚至有些寵溺。
“我偏不。”
謝末桃莞爾一笑,挑眉說道。
“我總會夠到你的。”
話落,霸氣地抓上謝予的手臂,拉着他往外走。
人們都怕他,可她偏偏不怕。
總有一天,她不僅踮起腳可以夠到他,而且要理直氣壯地站在他旁邊,讓旁人說,是他謝二爺配不上謝太太。
宴會大廳,依舊燈火通明,恢復了剛纔的那般熱鬧。
謝予和謝末桃走後,外婆也離開了,由司機親自送回去。
蔣懷薇一個人走向小型吧檯,大老遠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蔣念心!
她今天竟然在這裏,剛纔都沒有看到她。
不知道她有沒有注意到謝予和謝末桃,大概是沒有的,不然她那脾氣一定會惹事。
瞥見她手邊的酒杯,一個兩個三個……足足疊了十幾個。
她這是喝了多少!
蔣懷薇快步走過去,一把奪下她手裏舉着的酒杯。
已經空了。
“別喝了,趕緊回家去,不然姨媽該着急了。”
蔣懷薇一身酒氣,捧着微紅的臉,湊近了些,搖搖晃晃看清了來人的臉。
一把推開她。
“你憑什麼管我。”
伸手到一旁又拿起一杯酒,正欲一飲而盡,再次被蔣懷薇搶過去。
“就憑我是你姐姐。”
“你就那麼喜歡謝予?你真以爲嫁進謝家是什麼好事嗎!”
蔣懷薇並沒有放下手裏的酒杯,反而是迎着手一仰頭,喝空了杯子裏酒。
她也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這樣。
大概是看到謝予和謝末桃情投意合,郎有情妾有意,便想起了謝言和她……
表面上,人人都誇讚兩人是模範夫妻,就算是有人起疑心,思量二人爲何成婚七八年都沒有孩子,也不會覺得是因爲兩人關係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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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她這個謝家大太太當的,名不正言不順,縱使有千般怨言,可蔣家還指望着她,如果她離開謝言,她什麼都做不了。
“你是在勸我嗎?”
蔣念心冷笑一聲,不知道是真喝醉了還是假喝醉了。
覺得蔣懷薇真是可憐。
竟然蠢的以爲她真的愛謝予。
她不過是想要一個位置,一個真正屬於她的位置。
蔣家大小姐從來都不是她,蔣家也不是她的家。
原以爲嫁給謝予,就可以搬去謝家,可以有一個真正屬於她的身份和地位:謝太太。
可現在都沒有了,她什麼都沒有了。
在蔣夫人面前,她還比不上蔣家的名聲重要。
如果不是她執意讓她來參加鮑家的宴會,她會被那些小門小戶的女人嘲笑嗎?
就算被嘲笑,她也只能陪着笑臉,裝作聽不懂或者根本沒聽見。
她頭上的標籤可是蔣家大小姐,多重啊。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搖搖晃晃的從座椅上下來。
踩着紅底高跟鞋,踉蹌着走向洗手間。
蔣懷薇望着她的背影,心口一痛,眼眸暗淡了些許。
對她的感覺深有體會。
她對謝言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她只不過比蔣念心多了一場貌合神離的婚禮。
又有什麼資格去勸說她想開點。
或許,等以後她就會明白了,她沒有嫁給謝予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情。
洗手間的玻璃前。
蔣念心兩只手撐着大理石臺面,紅色的長指甲劃過,“吱吱”作響。
身體前傾,一張被仇恨和嫉妒覆蓋的年輕的臉,畫着精緻的妝容,卻給人一種乾屍的錯覺。
“謝末桃……你什麼都得到了,是不是也該失去什麼。”
“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既然是這樣,不如讓我來幫你吧。”
眼角微微撐開,酒精刺激下染紅的眸子一抹陰險的狡詐,似乎在醞釀着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