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七點,市區郊外。
到處都是殘煙籠罩的焦味,血色染紅後的天空,瀰漫着大火過後的氣息。
嗆人的菸灰竄進鼻腔,十分難受。
不停的有攝像機跟拍的聲音,
記者,攝影師,警察,法醫……一直在對此進行檢查跟蹤。
“據本臺報道,下午兩點十分左右,xx機場東部郊區發生一起自燃事件,據調查,是汽車引擎發生故障,導致油門高溫迅速燃燒,並且,車內協有機油等危險液體,引起自燃的一樁極其惡劣事件,暫時無法判定死亡人員名單,搜救隊正在緊急滅火中,車爲勞斯萊斯最新“魅影”系列,據悉,大火燃燒了將近三個小時,搜救人員趕到,車形早已面目全非……”
耳邊,記者播報的聲音尤新尖銳,咬字標準清楚,一字一句,如同一根根針,直挺挺,準確無誤,朝着男人的心臟插進。
“墨總,剛剛您的報案失蹤人員,我們懷疑極其有可能與這樁事件相互聯繫,能否配合我們進一步調查?”
警察正在做筆錄,言語,小心翼翼的詢問眼前的男人。
大約半小時前,墨霆謙正在開車的路上,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內容就是現在有關的事。
當他到來時,天邊的熊熊大火還沒有燃燒完全,隱約能看見車型輪廓。
可那輛車,就像是定時自動續加的燃油站,完全無法撲滅,越來越大的態勢,最終殘骸滿地。
“……嗯。”
一聲輕到極致的聲音,他的目光,暗到窺不見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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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墨總,那接下來,我所要問的,希望你考慮清楚之後再回答。”
墨霆謙看了一眼那車,燒的只剩下車架子,空無一物。
如果人在裏面,恐怕已經只剩下一撮灰燼。
他寡涼的望着那端,眸光別具深沉。
脣腔之內,一絲苦澀:“問。”
明明應該是警察先開口的,反倒他冷着嗓音先說話。
警察的聲音客客氣氣,輕咳嗽了下:“墨總,您和霍寒女士最後一次聯繫時,是在什麼時候?”
“十點四十三,通話十分鐘。”
“那您們之間具體的談話內容,是我們?”
“她剛起牀,不用我陪着她。”
“……”
“那,霍寒最近有古怪之處嗎?”
墨霆謙聽見這句問話時,突然,眼神一凝,“她很正常。”
那警察玩味的笑了笑,似乎對這句話已覺平常,說:“墨總,您不知道吧?有些死者生前就是看似正常,但是,過後你會發現她其實有很多的奇怪舉動,比如不愛吃的菜,她會突然愛吃,不愛看見的東西,她會逼着自己去嘗試,對了還有……”
一旁的記者,已經注意到墨霆謙的眼神從清到黑地步,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當然,都怕怪罪己身,何況招惹的還是H市的商界翹楚。
雖說政商互不干預,但是,能避免摩擦,自然最好。
警察立刻閉嘴,不再言。
電話這時候一個一個響了。
“我們沒有找到霍寒,你那兒怎麼樣?”
看着燃燒過後的灰燼,墨霆謙沉默無語。
電話,突然傳來唐小柔震驚不已的聲音,“容澈,不好了不好了,起火了!”
容澈這邊正在和墨霆謙通電話,被這句話嚇了一跳,“什麼起火了?”
彼時,墨霆謙已經沉默的將電話按斷。
而逃不掉的,還有——
“霆謙,你,你立刻給我回來!”
電話裏,老爺子的聲音顯然氣憤絕望至死,衝着墨霆謙大喊大叫。
男人幾乎在電話裏又聽見了和他身後站着的記者聲音,一模一樣。
這邊,筆錄還沒完。
“我知道,會回去。”
墨霆謙的眼神,連同那抹殘餘的濃煙,相互融合。
“我要你立刻就回來!聽見沒有!”
老爺子固執的道。
和剛剛一樣,墨霆謙什麼都沒再說,靜靜的按斷了電話的連線。
警察見墨霆謙的臉色實在是太過不好,不敢再說什麼玩笑話,一臉的莊重,“墨總,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墨霆謙沒有再看那個警察,朝着殘滅的車骨架走去。
頎長的身影,筆直修長的雙腿,忽然,他整個人定格在了殘缺不全的車面前
。
夕陽已完全落下,血紅,也逐漸被黑夜取代,那席高挺身影,背影盡現落寞。
大概,這是墨霆謙一生最執着看着一輛燃燒成灰燼的車的樣子。
在枯竭燃燒成灰燼的野草裏矗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輛剎車聲劃破天際,驚醒了一衆人視線。
下車,小女人的身影便竄進來,儘管,已經被警察用隔離帶包圍起來,但是,仍舊無濟於事。
唐小柔了衝進來,步伐紊亂,可是她顧不得了,眼底早已經紅了一片,“霍寒!你給我回來!給我回來!”
大聲的用力吶喊,無人迴應。
容澈就在身後,緊急趕上來,剋制住唐小柔,不停的吻着她的額頭,試圖讓她冷靜:“先別激動,一切還沒成定居,我們要相信還有希望。”
“放開我!我要去找霍寒!我要去看她!啊啊啊啊啊……放開……”
絕望的吶喊,唐小柔捶胸頓足,哭的撕心裂肺,雙手用力的抓着眼前,那輛車,已經濃縮成一團泡影。
她什麼都沒抓到,空氣是灼熱的,腰部被容澈抓住,怎麼會給她逃竄的機會。
“墨霆謙!你這個混蛋!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霍寒!!”
唐小柔嘴裏一刻沒完的辱罵眼前的男人,掙扎到最後一絲力氣都沒有,哭的慘絕人寰,癱倒在地上。
即使漂亮的衣服被泥土染的滿是灰塵,泥土藏污,她絲毫沒注意,一心,只恨不得朝前面男人的身上狠狠來幾下!
“你怎麼不去死!霍寒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一年前,她已經失去了那麼多了,直到她說和你結婚了,我以爲災難統統遠離她了,至少她嫁的人聽起來不差,傳說中H市無所不能的墨霆謙,然而墨霆謙,你究竟爲什麼要這樣作踐她?讓她那麼痛苦?你一定是在謀殺!”
容澈聽完最後一句話,趕緊捂上唐小柔的嘴,“小柔,話不能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