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骨髓配型結果應該出來了吧？」她問。
柯薇點頭：「是已經出來了，不過……」她停下來，淺笑望著戚星，「你知道你自己是什麼血型嗎？」
「A型。」
「戚先生的血型你知道嗎？」
「AB型。」
戚星覺得她看自己的目光有些詭異，彷彿暗藏玄機。
「你是不是想說什麼？」她忍不住問。
柯薇笑笑：「沒什麼，結果出來了，配型並不成功。」
「不成功嗎？」戚星失望地喃喃，蹙著眉不直覺攥緊了手裡的出院手續。
「你不是還有個妹妹？她怎麼不來做檢查？說不定……她就能配型成功。」柯薇說。
戚星不想和她提家事，說了句：「你忙吧。」轉身就要出去。
「你對阿舟的了解有多深？」柯薇忽然問她。
戚星停下來，頓了一秒才回頭望著柯薇說：「柯醫生為什麼這麼關心我們夫妻的事？」
「你誤會了，我只是好奇他和你在一起會不會對你隱瞞什麼。」
「那你好奇的出發點是什麼？覬覦有婦之夫？」戚星終於忍不住她明目張胆對徐霆舟表示出的興趣，滿滿嘲諷地說：「口口聲聲說你們是清白的朋友，可你的言行卻不是那麼回事，你到底想做什麼？」
柯薇被她一頓搶白說得臉色微沉，斂去了嘴角的笑意綳著臉說：「徐太既然這麼問了，那我就告訴你，我是對阿舟舊情難忘，你害怕了？」
戚星沒想到她竟然承認了，彷彿對一個有夫之婦舊情難忘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事，臉上不但沒有一絲對她的愧疚，反而滿滿挑釁。
她不禁冷笑：「柯醫生不僅醫術好，臉皮也比常人厚。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真以為自己以前和他交往過就與眾不同了？他最後還不是和你分手沒有娶你？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和他分手是我提出的，也是我沒有答應他當初的求婚，否則你以為徐太這個位置能輪得到你坐？」
柯薇被她激怒了，終於將近日來心裡積怨的怒氣發泄出來。
她望著戚星，臉上的神情不復端莊，沉著臉一字一頓說：「戚星，我說白了告訴你，只要我願意，隨時能讓阿舟棄你選我，是我念在你們還有一個孩子的份上才不忍心破壞你們的家庭。」
「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一番好心？」戚星冷嘲熱諷，腦海里不斷閃現那句『隨時能讓阿舟棄你選我』。
她想起徐霆舟對柯薇的態度完全不同於他對路橦，心裡不由一陣發寒。
「我和阿舟那麼多年的感情你以為是你能代替的？他曾經為我做了多少事要我一一說出來給你聽嗎？」
「你留著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假想世界里意銀吧。」戚星反譏，回頭手拉住門把，又忍不住補充一句：「既然撕破臉了那以後請不要一副虛偽的面孔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不噁心我還覺得想嘔呢。」
話落拉開門走了出去。
柯薇怒瞪著門口，握著筆的手越抓越緊，似乎要把手中的筆捏成粉末。
她深吸氣，勸慰自己冷靜，不能讓怒氣沖昏了頭腦。
至於阿舟，反正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間。
——
戚星送戚振坤和隨形的護工回去，沒想到戚玥竟然在家。
雖然之前戚玥在電話里對戚星大呼小叫，但面對面卻又有些忌諱，尤其她知道戚振坤做完化療效果不錯后，言行頓時收斂了許多。
「爸爸，身體沒事了吧？」她一副關心的口吻問戚振坤，換來一記白眼。
「我沒事你是不是很失望？」戚振坤冷眼盯著她，警告說：「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安分點，否則別怪我不念父女情，像趕你媽媽一樣現在就把你趕出去！」
戚玥身子抖了抖，唯唯諾諾地連連點頭。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聽話的，你不要趕我走。」她可不想像媽媽一樣身無分文被趕出去。
「哼！別嘴上說的好聽，你心裡打的什麼算盤我一清二楚。你想要我以後繼續給你錢花養著你，那就從明天開始不準再碰你那幾輛車，也別再和那幫狐朋狗友來往，給我乖乖跟著外教學習，別再給我惹事！」
「不準開車？那我要出去怎麼辦？」
「家裡有司機，而且你未成年本來就不能開車上路。」
「可是——」
「再說一句你現在就可以滾了！」
戚玥聞言立即閉嘴，乖巧地猛點頭。
戚星瞥了她一眼，讓護工扶著戚振坤去卧室休息，隨後對戚玥說：「你跟我來。」
戚玥隨她上樓進了她以前在家時住的那個房間，雖然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但家裡的阿姨定期打掃，所以房間里並沒有明顯的灰層。
戚星拿起牀旁矮柜上一個相框，上面鑲嵌的照片只有半張，是她六歲時在海邊照的，本來旁邊還有戚振坤，可在她知道他背叛母親后這張照片中他那一半就被她撕掉了。
「你想說什麼？」戚玥見她不開口，沉不住氣問她。
戚星把相框放下，回頭望著她說：「我現在叫你去做骨髓配型你做不做？」
換做是前些天，戚玥還是會一口回絕，甚至再把戚星罵個狗血淋頭。可現在媽媽被趕出去了，她沒有了經濟來源，也就不敢再圖嘴快了。
她猶豫不定，既不敢說不做也沒說做。
戚星見狀說：「我也不和你講大道理說什麼父女情血濃於水了，我只問你，如果他真的離開了，你今後拿什麼去揮霍瀟洒？別說你是他女兒有權繼承他的財產，如果他立下遺囑不給你一分錢，那你照樣拿不到，到時候就只能陪著你身無分文的媽媽流落街頭任人欺負了。」
戚玥在腦海里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頓時不寒而慄。
她已經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無法想象今後沒有錢的日子。
她點頭妥協：「我去做。」
戚星鬆口氣：「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帶戚玥去了趟醫院，做完配型又把她送回去，車子剛在別墅門口停下，戚星聽戚玥『咦』了聲，詫異看了她一眼，然後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在門口看到了來回徘徊的張芷慧，身上穿著上次在醫院看她穿過的貂皮大衣，手裡還拖著行李箱。
戚玥打開車門下車，戚星見她幾步衝到張芷慧面前。張芷慧看到戚玥一臉驚喜，對她說：「玥兒你爸爸是不是出院了？」
戚玥皺著眉上下打量她一眼，抬手掩鼻一副嫌棄的樣子問：「媽你多久沒洗澡了？身上都酸了！」
張芷慧臉色一僵，咬著牙說：「你爸爸讓人把我趕出來，你外公又嫌我丟人不讓我進家門，我沒錢住不起酒店，就賣了些首飾住在小旅館里，那兒根本沒法住人，大冷天的熱水都沒有，哪裡敢洗澡？」
「誰叫你他一病你就翻臉不認人的？」戚玥白她一眼，說：「我都差點被你害死，幸好還有補救的機會。」
「什麼補救的機會？」
「做骨髓配型啊，戚星也做了，但配型沒成功，她說如果我的成功了，到時候移植骨髓給爸爸，他會給我留一大筆錢。」
「那，我能做骨髓配型嗎？」
「不知道，你去問問醫生唄。」
「玥兒。」張芷慧拉著戚玥的手，期期艾艾的說：「你現在……手上……有沒有——」
「沒有！」戚玥打斷她，因為猜到她是想問自己要錢。
「他說了我要是不聽他的話，會連我也趕出來，零花錢暫時想都別想。你最近也不要來找我了，要是被他發現會被你害死的。」
戚玥說完推開她，頭也不回進了院子。
「玥兒！」張芷慧高聲喊著也想跟進去，可剛跨進去一條腿，就有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閃出來堵在了門口，是戚振坤請來專門攔截張芷慧的保安公司的員工。
張芷慧悻悻地瞪了男人一眼，退了出去。
戚星見她最後拖著行李離開了才下車。
——
晚上八點多戚星才回到錦豪公館。
已經拆掉石膏的佑佑在抱著IPAD玩遊戲。
林嫂問她吃過晚飯沒有，她點頭：「吃過了，你可以走了。」
林嫂走後戚星打算回卧室換衣服，卻聽正在玩遊戲的佑佑說：「媽媽，老爸剛才回來接了個電話又走了。」
「你問他做什麼去了嗎？」
「問了，他說就去樓下的酒店見個人，很快就回來。」
去樓下的酒店見個人？戚星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柯薇。這時小傢伙放下IPAD，跑過來神神秘秘對她說：「老爸雖然沒說那個人是男是女，可我猜是女的，媽媽你要不要打電話給老爸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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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星心頭一跳：「你為什麼猜是女的？」
「因為那個人打電話來的時候老爸在洗澡，手機是放外面的，我拿手機給他的時候看見上面寫著小薇，這不是女孩子名字嗎？」
小薇？柯薇？
原來真是她！
戚星禁不住在腦海里幻想兩人獨處時的情景，那些畫面如同魚刺梗喉，她忍不住一陣噁心，胃裡頓時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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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搗住嘴沖向卧室，抱著馬桶膽汁都嘔出來。